作者:明照万里
“最后,这位穿灰衣的小师父突然说了一句特别难听的脏话,这才激的这位小师父一挥手,把他推了出去。紧接着,剩下的十六位小师父立刻抱手的抱手,捆脚的捆脚,几拳砸在小师父的肚子上,小师父挣扎起来,最后把他们都推了出去。”
沈知澜重复了自己所见的过程,“因为那句脏话太难听了,我单独重复给师父听一听。”
武馆师父犹豫一阵,还是过来听了。
沈知澜说完都觉得脏嘴,说完之后立刻道:“事情已经说完了,都是我们两兄弟一起看到的。殴打同门自然不对,辱骂同门又是否正确呢?想来师父心里也有一杆秤,我们就先告辞了。”
他去拉沈潭,礼貌点头,出了院子。
周朗等他们都走了,这才转过来对着师父。
师父欲言又止,想要说点什么。
周朗深吸气,“我天生力气大,刚才是收不住力度才会把各位师兄弟推出去的。”
他看似轻描淡写的跺了跺脚,跺在青石板上,“我要是真心想打架,是这样子的。”
说罢,他扭头就走。
等他走后,武馆师徒才去看他踩过的石板,足有一掌厚,三尺来宽的石板,碎成了十几块。
就这么一脚!
武馆师徒都倒吸冷气,刚才跟周朗对打的人深感后怕。
他们再硬的骨头,能有石板耐打吗?周朗说自己没想打架,还真是这样。
*
周朗出了武官,犹豫一瞬,还是踏上了去沈知澜家的方向。
果然穿过两个巷子,就能看到沈知澜的背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样的:“表兄,今天正好买了鱼,回家请你吃红烧鱼啊!这鱼可鲜了。”
“再加点野菜,最近的野菜味道是最好的,香嫩可口,拿点小香油一拌,最好吃了。”
周朗见他没有追问,也不知道怎么的,松了口气,乖乖跟着他回了沈家。
在巷子口沈潭跟他道别,拎着小鱼回去照顾猫咪去了。
听到动静开门的杜珍娘一愣,又换成微笑,“朗儿来了?是集市上碰见了吗?”
“是啊娘,我就请表哥过来吃饭,顺便住上几天熟熟路。”沈知澜双手合十,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娘可不要怪我自作主张啊!”
“那你乖巧一点,我就不怪你。”
“我当然乖咯,我去厨房帮忙啦!”沈知澜一溜烟就没影了。
杜珍娘好气又好笑,迎着周朗去洗手净面,看他实在坐立难安,就让他去厨房里打下手。
这点大的孩子,能干的也就是洗菜,不过也是快了不少。
杜珍娘除了自家人吃的饭菜,还按照周朗的口味,给他准备了不少,饭桌上,周朗小心翼翼的动着筷子。
沈知澜尝着新鲜的野菜,娘把野菜稍微下锅一煮去掉苦涩味,撒了香油,味道非常爽口。
但要说他最爱吃的蔬菜top1,还是非土豆莫属,会炖的软糯又香甜,入口即化。
不过现在土豆还没传到大焱朝,沈知澜只能望土豆兴叹。
系统里倒是带了不少优良品种的植物,动物牲畜,只要攒够八卦值就能兑换。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沈知澜这么个从来没出过茂州城的小孩突然拿出此等神物,怕不是要被翻个底朝天?凭他是谁都保不住他。
他想,等过些年他长大点,有了外出溜达作为借口,就能装做从深山挖掘的,顺理成章的把好东西都拿出来。
到时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一定要整个正宗的火锅来恰!
有了幻想中的火锅下饭,这顿饭吃的很高兴。
沈知澜说要留周表哥玩几天,杜珍娘跟沈齐商量之后也同意了,只当是过来认门了。
晚上,周朗自然是跟沈知澜睡在一块儿的,沈知澜从柜子里拖出来干净的枕头和寝衣,让周朗换上。
周朗正在换寝衣,突然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他脸色一红,紧接着一僵。
“表哥等我一下!”沈知澜见他窘迫的捂着肚子,立刻汲着鞋子,奔出门去。
周朗有心喊他,又怕声音太大,惊动到沈齐夫妇,只得坐在床边,安心等着。
顶多半盏茶的功夫,沈知澜又回来了,端来半盘子馒头,一股脑塞到他怀里,“太晚了厨房没别的吃食,先垫吧垫吧,还有茶水。”
周朗拿着馒头手足无措,“不不不,我不饿……”
“哪儿不饿啊,饿了是多正常的事情,谁还会不饿呢?”沈知澜想起寥寥几次跟周朗吃饭的经历,他至少干掉三碗饭,没想到还是没吃饱。
不过这也非常符合能量守恒。
他见周朗还是不肯动手拿馒头,就说:“表哥你看你的力气这么大,需要的能量就越大,胃口好这不是特别正常吗?我就吃的少,所以我力气小,连个水桶都拎不动。”他试图鼓起肱二头肌,让自己显的强壮点。
周朗学着他的模样举起手臂,那胳膊壮的能跑马,沈知澜羡慕的能流口水。
帅,太帅了!
“你先吃着,我给表哥讲一个前朝大将军的故事。”沈知澜继续把馒头送过来,示意周朗别委屈自己。
周朗捏着馒头,一咬就是一小半。
“话说大概在几百年前的前前朝,有个姓王的小乞丐,在城里讨饭过活,只要能逃到半个馒头,就能省着过一天。有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进了一家馒头铺子,铺子里放了好大好大的一个蒸笼。揭开蒸笼的第一层,放着两个做成老虎形状的馒头,小乞丐肚子饿了,忍不住就把老虎馒头吃了。再揭开一层蒸笼,又放着做成牛形状的馒头,一共九个,小乞丐闻着面粉香气,又把牛馒头吃了。”
“他吃了人家的东西,担心主人家过来怪罪,乖乖留在原地,等着主人回来商量怎么赔偿,结果等啊等,只听到一句话飘过,今汝有九牛二虎之量,亦有九牛二虎之力也!”
“小乞丐醒了,发现自己力大无穷,食量也大增,只要让他吃饱了,这种盖房子用的横梁,平常要五个人一起抬,他能一手两根!”沈知澜指着屋顶。
周朗听的逐渐入迷,比划了两下,“我如果出全力,应该能抱得起一根。”
“表哥你还在长身体嘛,只要吃饱了,别说两根,五根也抱得起!安心吃吧。”沈知澜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搜肠刮肚找到这么一个故事,就是想让周朗安心,别觉得自己异于常人。
“后来这位小乞丐,习字学兵书练武功,终于成了一代大将军,现在还有人拜他的庙呢。”
周朗听着犹豫,“我也能成大将军吗?”
“只要肯努力,肯定能行,当不了大将军,也能当个中将军。”沈知澜说:“到时候我就能抱表哥大腿了。”
他作势扑了过去,周朗连忙闪开,又生怕碰疼了他,只好放轻动作,颇有“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之感。
沈知澜见他动作慢慢放开,总算安心了。等周朗吃完又收拾一番,两人这才睡下。
第25章
第二日,沈齐这才装做不经意的问起,周朗到城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如果需要他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周朗犹豫后说道,他在乡下觉得自己虽然有生活来源,但坐吃山空终究不是个事,思考过自己的优势后,周朗觉得自己可以先学点拳脚功夫,一方面锻炼身体,一方面有自保之力。
只可惜他不懂这方面的门道,在集市上打听得来的知名武馆,竟然会这么不堪。
沈齐就着这事扳开揉碎的跟周朗说:“这些武馆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师父传给弟子,弟子传给徒孙,还有师叔师伯师兄师弟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这样天资出众,一学即会的弟子,还没门派,万一被师父看中,继承了衣钵,哪儿还有他们站的地方?肯定是要想法子把你挤走的。”
沈知澜听着只感叹,他还是想的浅,对人心不够了解。
沈齐道:“你要是有心想学点防身的功夫,我倒是有个认识的人,高深的不会,粗浅的入门级别还是没问题,学着打打基础也好,名师毕竟难找。”
“会武功的?谁啊?”沈知澜特别有兴趣。
“你二舅啊!他到处走南闯北的,又有你姥爷在军中的关系,学了一套简单的防身长拳,并不在乎师承,肯学的就肯教。”沈齐说,“让他来当个入门先生,没问题。”
盛情难却,周朗顺势答应下来,“那我就谢过表舅了,我一定好好学。”
也不需要特意通知,杜二舅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一趟,交代账目的事情,听说姐夫给他揽了一个教拳脚的活儿,爽快答应了。
学到新的招数后,周朗便一日复一日的练习起来。
半月后,看到周朗的练习成果,杜二舅感叹道,“这小子!天赋又不错,还肯下苦功夫去打磨基础,练最基础的招数,以后肯定会是一代高手。”
高不高手的,都是以后的事,现在的周朗,还是更关心填饱肚子的问题。自从发现他的饭量比寻常人大后,沈知澜就想着,练武体力消耗更快,愈加需要吃饱。
幸好周朗现在住的周家村,还有几个心善的婶子,愿意多出钱,婶子就顺便多做一份他的饭,也不费什么事。
周朗能吃饱的情况下,练武更有动力。
沈知澜偶尔跑去看看周朗的练习进度,偶尔去摸一把怀崽的猫咪,偶然到处蹭书看,日子就这么悠闲的过着。
沈潭把猫咪照顾的极好,满了两月后,又生下四只雪白还自带长围脖的猫咪。这次没有特殊的鸳鸯眼,小猫咪眼睛都是蓝色的,水灵灵的,已经有人看上,下了定金。
上次一窝小猫咪,开市大吉,一共给沈潭赚来了四十两银子,扣掉喂养的成本后,还是赚了二十多,沈潭已经非常满意了。
就这么悄悄把银子攒下来,没准一年能够赚到四十两,都快赶上禄米的一半了。沈潭小心的把数过的银子又藏进床铺底下。
他睡的木床下有一个老鼠洞,不大不小刚好能够装下二十多两银子,十分隐秘,不用担心被发现。
沈潭把银子放好,就听到他娘在外头敲门,忧心忡忡的进来说:“潭儿,你那儿有五两,不不,三两银子吗?”
“娘,你要银子做什么?”
“是你小姨,生了病还硬挺着,不肯去医馆,我想找你爹拿些银子送她去看病,偏你爹说没有。”沈潭娘搓着手陪笑,对于自己开头冲儿子要银子,有些不好意思。
看病是正事,也是正经用途,沈潭想了想,还是给了亲娘五两银子,让小姨别忧心,安心养病。
沈潭娘拿着银子,就先去看望自家妹妹了。沈潭看着减少的银子,暗叹赚钱不易花钱倒是挺快。
但是手里有钱心里不慌,遇到突发情况也能应对,这大概就是澜哥儿经常念叨说“经济自由”的快乐吧。
想要自己快乐的源头,沈潭又去后院照顾那些小猫仔了。寻常养小动物的地方总是腌臜的很,沈潭按照堂弟提供的法子,把猫房收拾的干干净净,时常给猫咪擦脸,猫咪都显得格外可爱了三分。也是因此,来选猫的客人都是很满意的。
沈潭折腾着又给小猫煮了一碗鱼汤,看着小猫们嗷呜嗷呜的吃鱼,比他自己吃还高兴。
等把小猫收拾干净后,沈潭心满意足的回了屋子。
快到傍晚,沈潭娘终于回家了,说起白日去找了她妹妹一趟,总算把人哄着去了医馆,大夫看过病说并不严重,好好养着就行。银子还剩了二两,就来还给沈潭。
沈潭想了想还是没拿,让他娘自己收着,出门在外有点银子傍身,才能有底气。
沈潭娘不好意思的收下了,自己儿子能挣钱,她也跟着沾光。
沈潭看着亲娘的笑脸,愈发感觉有银子就是有底气,忍不住在独处时去摸床头的老鼠洞。这一伸手,手指却落了个空。
银子呢?!
沈潭吃了一吓,立刻跳下床来,使劲扳开床帐,拿着蜡烛去照老鼠洞,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银子啊铜钱啊,都如同幻梦一场。
沈潭不信邪的又伸手去摸,什么都没找到。
“怎么可能呢?早上我数了三遍,肯定是放在这里的啊!”他不死心,又去挪开床柱,把整个屋子翻腾的底朝天,别说银子,连他装银子的那块麻布,也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