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塔女巫
又过一会儿,工作人员便推着装满蛋糕的小推车进来,准备给来宾们送蛋糕。
直到这时,徐知慧才终于看到了司徒砚。
对方快步上前,走到推车边上亲手分发蛋糕,并且给每一位来宾道歉,态度极其谦恭,让人根本挑不出错来。
想想也是,本来是生日的大好日子,结果活动办不成,寿星还在挨个给人道歉,其余人还能说些什么?
很快推车来到这边,司徒砚看了众人一眼,接着将蛋糕先分给了女生,同时伴随着诚意十足的致歉。
“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谢谢你今天能来。”
“没事啦司徒,开心点,生日快乐哦。”
“对啊对啊,其实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祝福,你们说对吧?”
“没错没错,生日快乐啊司徒,祝你事事顺利,天天开心。”
司徒砚一一谢过大家的祝福,接下来轮到了徐知慧,他将盒子递到徐知慧手上,除了道歉之外,又特意加了一句感谢。
“谢谢你的帮助。”
“不客气,学长你刚才忙了这么久,应该也累了吧,等下要多多休息哦。”
经由徐知慧这么一说,其余人这才知道,原来司徒砚刚刚是去忙活这些了,不由感慨起他的上心。
看到眼前这一幕,徐知慧也是心情复杂,司徒砚做了这么多事情,肯定不会有人猜到停电就是他自己干的吧。
宁愿花这么多时间善后,也要中止这场活动,她从中感受到了司徒砚的决心,也许这是一场无声的反抗,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理所应——司徒砚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他向来是按着自己的原则行事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徐知慧忽然提高音量,对还在给别人分发蛋糕的司徒砚说。
不等司徒砚回答,方艾嘉就出声挽留她:“干嘛这么早走呀,难得大家都在聚在一起聊聊也行啊,有没有电都一样。”
“但是觉得会长等下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忙吧,我听司徒帅说叔叔阿姨不在家,剩下的事情都要靠会长来解决,我还是别留下来添乱了。”
众人一听也觉得徐知慧说得有些道理,他们想着反正周一还要给司徒砚准备惊喜,现在走了,说不定到时候的惊喜感会更强?
于是也有不少人响应徐知慧的号召,纷纷提出告别。
司徒砚的反应也是十分微妙,他平静地说:“那我也不留你们了,今天的情况的确复杂,真的不好意思。”
“好了好啦,大家同学一场,你搞得这么客气干什么,那我就先走了。”
“我也走了,周一见。”
“好的,周一见。”
等大家行动起来之后,却发现原本第一个说要走的徐知慧反而没有走。
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徐知慧淡定解释说:“我去跟司徒帅打个招呼。”
这才有人想起,徐知慧和司徒砚的弟弟是同班同学,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司徒砚听后便说:“他还在厨房。”
“好的,那我去跟他打个招呼。”
徐知慧便去找了司徒帅,告诉他:“这回我是真的要走了。”
她把自己带头把学生会的人都引走的事情说了一下,这应该也是她唯一能帮到司徒砚的事情了。
人的心理很微妙,如果大家都在,那么离开的人就会有心理负担,但是当留下来的人成为了少数后,感到有负担的便会是他们,这样人才能撤的快。
司徒帅听后,对徐知慧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虚心地向徐知慧请教:“那班长,我要做些什么好呢?”
“我给你的建议就是积极参与善后,让你哥想干嘛干嘛,另外就是今天事情什么都别提。”
不过徐知慧严重怀疑司徒帅会藏不住事,“要是真的藏不住了……总之你别把我卖了。”
就让她当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幕后好人吧!
司徒帅听出了徐知慧对她的不信任,尴尬地挠了挠头,在跟他哥撒谎这件事上,他的确是是没什么信心的,但是不出卖兄弟基本原则。
所以他信誓旦旦地向徐知慧承诺说:“班长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把你抖出去的!
徐知慧言简意赅地说了四个字:“行,我信你。”
没有什么比这四个字,更容易激起司徒帅的责任感了。
告别司徒帅,徐知慧出了厨房。厨房到大门的路是不路过客厅的,她站在路口想了想决定直接离开,还是不要给司徒砚增添社交负担了,比起安慰,对方现在可能更需要的是可以自我消化情绪的独处环境。
打定主意后,她正准备转身离去,司徒砚的声音却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徐知慧。”
她转过身,看到司徒砚正好从客厅走出来,于是迎了上去。
“会长,我想着刚才已经跟你打过招呼,所以就没有回去,免得给你添麻烦。”
司徒砚走到徐知慧的面前,敛去了刚刚久居不下的笑容,用平静中的带着些真诚的语气对她说:“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会长,你好像已经跟我道三次谢了,实在是太客气了。”徐知慧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是吗。”司徒砚的声音温和,但却带着一丝沙哑,应该是刚刚说过太多话的缘故,沙哑也导致尾音微微颤抖,“那就让我再谢一次。”
“真的不用客气啦,那我就先走了。”见到对方这样,徐知慧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了,甚至不敢再看下去,于是打了招呼就急忙走了。
而司徒砚则是目送徐知慧离开,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才转身离开。
他从未对过生日这件事感兴趣过。
自打他有记忆起,过生日好像就变成了一种形式的表演,原本感情冷淡的父母会假装恩爱,在人前上演家庭和睦的戏码,而他则要接受所有长辈的审视,被迫进行各种展示。
等他再大一点后,展示演变成了一种更复杂的社交仪式,他需要在宾客面前扮演父母期盼的形象,尽管内心再抗拒,但他却越来越熟练。
他早就明白了一点,根本没人是为了庆祝他的诞生而来,这一天和其余的三百六十四天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当父母今年告诉他,需要举办两场生日宴时,他的内心没有一丝波动。
父母声称是为他着想,一场是为了整个司徒家举办,另一场则是为了他而举办的。他们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毫不手软地给所有家里有适龄子女的熟人发去了邀请函。
明明他早就习惯了这一切,但此时此刻还是觉得荒谬得不行。
同时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即便大发雷霆,明天依旧要继续。他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但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当人消极到极点,总会产生一些疯狂的念头。他自然不会放任自己出于这样的状态,于是便想到了做些事情转移注意力。
于是,他想到了破坏。
他从来没有破坏过东西,当然情书除外,他一直认为那些情书本身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毕竟情书里的那个司徒砚从来就不是自己。
破坏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像落地的种子生根发芽,也像阳光下的阴影如影随形。
一想到黑暗可以吞噬所有问题,他不再犹豫。
可当他真的切断电线的那一刻,却发觉自己的内心十分平静,好像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也没有感觉到解脱,阴影没有被释放,只是暂时被遏制住了。
他只是陷入了虚无的放空时间,仅仅只有几秒钟,之后他便开始思考如何处理接下来的问题。
他叫来了司徒帅,没想到却碰到了徐知慧。
对方的反应丝毫不出他的意料,她会积极帮忙,也会冷静地安慰自己,积极乐观地就像是太阳一样,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但他这时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徐知慧,不仅是担心对方会破坏计划,同时心里就是生出了一股没来由的抗拒感。
他拒绝在这里,以这种形式见到对方。
但出乎意料的是,徐知慧并没有积极地帮他想善后办法,相反她是第一个提出要走的人。
如果不是有她带头的话,相信方艾嘉肯定不会那么快离去的。
不管徐知慧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都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所以司徒砚在忙完事情之后又特意出来找徐知慧,又向她道了一次谢。
这一次没有外界干扰,在与徐知慧对视的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她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流露出同情或者安慰的神情,相反十分平静,就像是什么都已经知晓了一样。
再联想到对方之前的一系列行为,他不是没有预感,只是不愿去想这种可能。就好像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硕果仅存的秩序世界也会崩塌殆尽。
所以他不敢想,也不去想。
晚上,管家将登记好的礼物和名单都送到了他的房里。
名单就放在了他的手边,但他却没有拿起来的打算。
他转身开始收拾东西,明天他和聂晟相约去外地看演出,并不是多想去看,他只是想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喘口气。
在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他也不需要再扮演司徒砚。
简单地收拾过后,他随便拿起了一本书看了起来,随着书页翻动,他逐渐感受到自己情绪的平复。
下午的事情就像是一瞬间的情绪波动,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感觉似乎都开始变得模糊,甚至不如徐知慧知道真相这件事带给他的波动大。
他按照往常的习惯看书,洗漱,准备入睡。
但是今天他比平常晚睡了一会儿,因为他知道12点一到,聂晟就会给他发来生日祝福,每年都是如此,对方也是为数不多会讲究这个仪式的人。
毕竟绝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生日是哪天,请柬上从来不会说明,而他也懒得纠正。
他也没想过阻止好友的行为,因为他觉得不能因为自己对于生日的消极看法,就剥夺别人对生日的快乐,所以每年他都会等来聂晟的一条短信,然后再回上一句谢谢,久而久之,这好像都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形式。
十二点钟一到,手机准时地响了起来。
已经微微有些困意的司徒砚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祝福便条件反射地开始编写回复。
他正要发送,手机却又抖动了一下,提示他又收到了新短信,其中聂晟的名字出现在了通知栏的第一行。
如果这是聂晟发来的,那么第一条又是谁?
[会长生日快乐,祝你和聂学长玩的开心!]
当看到徐知慧三字出现的那一刻,他不由得呼吸一滞。
心跳也出现骤停,之后才重新跳动。
第63章 努力
其实徐知慧也是临时起意才决定发短信的。
明明她只是回家聊了会儿天,看了会儿论坛,可等她洗完澡出来时,却发现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她也没做什么,怎么时间就过得这么快呢?
不过一看到这时间,徐知慧就想到了司徒帅说明天才是司徒砚的生日,而对方的庆祝方式是要跟聂晟去外地看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