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辛禾
苗南……
改造哭魂藤的邪术是苗南来的;
迷言术是苗南的;
夏侯和罗养的那些东西,许多也是从苗南带来的。
他一直长在赤日城,夏侯家从前和苗南也没有生意来往,他能知晓这些乱七八糟的邪术,身边多半有人指点。
剧情里没有这位燕大夫的戏份,但现在是剧情开始之前的时间线,这位所谓的燕大夫,是不是就是幕后给夏侯和罗提供邪术秘方的苗南人?
可这人整日窝在夏侯家不出来,想从她入手也不简单。
陈映澄在这行字旁边写了个“燕大夫”,便把东西又塞回床底。
看了许久她也累了,不多时便有了困意,正闭着眼睛马上要进入梦乡的时候,陈映澄听到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江随山?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陈映澄清醒了些,睁开眼睛往窗外望去,今夜是圆月,月光皎洁,窗户外映出一道细长的黑影,静静矗立。
但不是她熟悉的身影。
陈映澄顿时困意全无,抓紧枕边的金簪,化作匕首,握在掌中。
月色中,那道黑影突然拉长,拉长,变成一条黑线,贴在了窗户上。
外面的不是人。
见它在窗户上不停扭动,陈映澄犹豫片刻,收起金簪,躺回枕头上。
黑影从窗缝中钻了进来,它似乎看不见东西,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才锁定了床上酣睡的陈映澄。
它像蛇一样快速滑过去,连同被子一起吞没,体型却只膨大了窄窄的一小部分,它欢快地晃了晃身子,原路从窗户缝钻了出去。
*
谢家。
“你确定离魂怪在此处吗?”
树影暗色中,江随山低头看向蹲守在谢友晴窗前的百里言冬,警告道:“若你是为了你那些龌龊心思骗我至此,我不会轻饶了你。”
“大哥,我冤枉啊,我能有什么龌龊心思!”百里言冬用迷香放倒了谢友晴房中的丫鬟,正在用法器引离魂怪出来。
百里言冬:“我那日见到她便觉得奇怪,听你一说剑阁中的离魂怪跑出来了,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她就像被离魂怪附体了一样,昏睡不醒还胡言乱语。”
江随山:“谢通不是傻子。”
“那我就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了。”百里言冬回头冲他笑了下,“大哥,你其实已经相信我了对不对?你要是不信的话,也不可能大半夜跟我到这里来。”
江随山:“……速战速决。”
百里言冬:“稍等会儿,这东西也不知道好不好用,我是从我爹那里偷的,听说上次离魂怪作乱就是请出了我们家的火锡龟壳阴阳宝镜!但是……我不会用啊!”
“……”
他拿着法器晃了又晃,里面半点反应都没有,“大哥,是不是离得太远了,我得进她房间才行。”
这话说出来百里言冬都觉得自己有点猥琐,他挠了挠头,把镜子夹在胳肢窝里,“要不把嫂子带来,让她去?”
“这个时辰她该睡下了。”江随山拒绝了他的提议,并道,“而且这种有危险的事情,不能让她参与进来。”
百里言冬嚷嚷道:“那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呗?”
江随山:“……”
尴尬的沉默后,百里言冬一脸受伤地捂着心口,“不是吧,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江随山扭头,“今日不行的话,改日再来,照料她的丫鬟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换班,时间长了会有人起疑。”
百里言冬幽怨地盯着他,“行行行,我的命也是命,我也得睡觉。”
江随山这次直接没有理他,转身正要离开,却看到院门口站着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嘘——”
百里言冬猫腰藏在窗下,见那道倩影缓缓走进谢友晴的房间。
江雅红打开房门,看到谢友晴的丫鬟躺了满地,大惊失色,正要喊人的时候,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谢夫人,安静。”
“……”
江雅红眨眨眼,泪落了下来。
说起来也奇怪,她已经十几年没见江随山了,更别说听他的声音,可在他开口的瞬间,江雅红便知道这是她儿子。
“小山……”
泪水落到江随山手背上,他甩甩手,松开江雅红,示意她关门。
江雅红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夫人,拜见谢夫人!”
百里言冬上前来,笑呵呵地向江雅红行礼,一抬头看到她满脸的泪水,诧异地去看江随山脸色。
江随山只是抿唇,摇了摇头。
百里言冬愣了愣,对江雅红道:“谢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90章
“二位深夜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江雅红擦干泪水,又恢复了从前高贵典雅的谢夫人模样,以长辈的口吻质问,让百里言冬心中有些发怵。
他心中一急,便不做思考,反问道:“这么晚了,谢夫人来做什么?”
“友晴病中,作为她的继母,我难道不能看望?”
江雅红说完,神色却是一变,下意识地去看江随山的表情,对方根本就没注意她。
百里言冬:“这么晚了谢夫人还能想着谢友晴,实在为继母典范。”
“……”
江雅红板起脸,并不想在搭理他,只是转头去看江随山。
“江……掌门,你还没告诉我,夜半造访,所为何事?”
“捉妖。”
江随山言简意赅,江雅红听了,心中觉得荒谬。
“江掌门可知这谢府是什么地方?得是多么胆大包天的妖怪,才敢到谢府来作乱?!”
江随山:“谢夫人既然不信,何必追问。”
江雅红又是一阵语塞,不顾礼节地死死盯着他,试图在他风轻云淡的脸上读出其他的情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江随山也还是一副视她为无物的模样。
百里言冬再傻也看出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劲,他本来就觉得二人长得有些许相似,又都姓江,谢夫人看到江随山还潸然泪下……
啧啧。
“啧。”百里言冬不小心出声,两人的目光便都锁定在他身上,他悻悻一笑,“二位,眼下不是该说正事?”
说完不等江随山反应,百里言冬走上前,抱拳道:“谢夫人,友晴一直病着,虽对外说是忧思郁结,可那日我来看望,却觉得不像。”
江雅红蹙眉,“你的意思是?”
百里言冬,“剑阁中有只离魂怪逃出来了。”
“不可能!”江雅红反应很大,“谢家有法器镇宅,寻常的妖魔鬼怪进了谢家的门便会魂飞魄散,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妖魔作祟,大人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更何况,生病的不是旁人,是他最宝贝的女儿。
江雅红所言不虚,百里言冬便是没想明白这一点,只能向江随山投去求助的目光。
江随山瞥他一眼,问道:“你见过澄澄了?”
“我?”百里言冬指了指自己,就听见江雅红道了声是。
江雅红:“那日杨长老来探望友晴,他们在书房密谈许久,出来大人便说要我为友晴置办嫁妆,让她……嫁于你。听闻你在青宝城成过亲,但分居已久,我听那位陈小姐的意思……”
百里言冬听到她这么说,神色一怔,目光幽幽地从江随山脸上扫过,又很快收回,落寞地叹了口气。
江随山道:“我已经有妻子了。”
江雅红愣了下,听见他淡然却又满含柔情的声音,“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只认定她一人。”
“而且,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话锋一转,江随山冷冰冰地看着她,语中似乎有怨气。
江雅红心中却舒坦了些,江随山怨她,说明还是在意她这个母亲。
“小山。”她柔声叫道,目光有些迷蒙,似乎想起了久远的往事,“我和你父亲成亲的时候,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两人的关系摆到了明面上,百里言冬虽然早已猜到,但还是不由得一惊,忐忑地看了江随山一眼,转身出了房间,给二人放风去了。
听见她这么叫自己,江随山眉头微皱,“我没有父亲。”
在他陌生的目光中,江雅红清醒了几分,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父亲确实从未变过心,虽然他是个混账,但被人追杀的时候,还是想方设法地把妻儿保护起来,他是个专情的人,只是没什么本事。”
江随山深吸一口气,“夜色已深,不打扰谢夫人了。”
他转身要走,却又突然转过身来,问:“谢夫人,我有一事想要问你,请你如实告知。”
江雅红有些激动,“你说。”
“我和洪乐生是什么关系?和夏侯家又是什么关系?我身上是不是流着夏侯家的血?”
“你说什么?!”江雅红神色巨变,在昏暗灯光中显得有几分扭曲,“谁告诉你的?是谁这么说的?!”
她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不管不顾地抓住江随山肩膀,“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你是爹娘的孩子!”
江随山静静地将她的手掰开,轻声道:“所以,是,对不对?”
“不是……”江雅红继续嘴硬却已经是徒劳,她摇摇头,仿佛自己只要不承认,就能让秘密永远是秘密,“你和夏侯家没有关系,你父亲,你父亲是宋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