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辛禾
陈正澈打算御剑离开,避一避风头,但还没起身,陈映瑜的软鞭便缠上了他的剑柄,用力一扯,陈正澈便从剑上掉了下去。
“是二哥教我的。”
担心陈映瑜告到父母面前,陈映澄只能拉他下水。
陈正澈一脸迷茫:“什么?”
却见陈映瑜脸黑得吓人,长鞭向他飞来,“我就知道!你净教她这些肮脏的东西!”
“什么啊——!!”
陈正澈举剑阻挡,远远看见陈映澄合十双手,对着他拜了又拜。
对不起了二哥。
陈正澈:“……?”
不是,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小到大挨过那么多次大,这是最莫名其妙的一次。
第24章
兄妹二人灰头土脸地回到客栈,陈映瑜跟在二人身后,手握软鞭。
“快些拾掇,还要赶去参加沈浣的婚宴。”
陈正澈小声质问陈映澄,“你又做了什么,让她气成这样?”
陈映澄低头,“二哥,你别问了。”
她怕二哥再将她也骂一顿。
“那我也不是白挨了一顿打?!”
“回头再告诉你,这次算我欠你的。”
陈正澈咬牙切齿,“你最好还我!”
“那是自然。”
“别交头接耳了,还不快点!”
软鞭抽在楼梯上,发出爆鸣声,两人加快脚步,快速换好了衣裳出来。
三人赶去婚礼现场,新人已经拜了堂,正好宴席开始。
陈映澄在饭桌前坐定,才突然想起她还没告诉小雀自己的去向。
“咱们就这么走了,小雀会不会担心?!”
陈正澈道:“不会,我给他留了字条。”
“哦。”
陈映澄放心地坐下,陈映瑜给她倒茶,陈映澄举着杯子,毕恭毕敬地接着。
陈映瑜在她耳边道:“你以后再看那些东西,我绝饶不了你。”
陈映澄抖了一下,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我的主意不好吗?”
“……”陈映瑜饮茶,没回答她。
确实是个好主意。
回头和母亲商议商议,看能不能打开销路。
一想到母亲,陈映瑜的目光便落在旁桌的沈构和于湘身上,阴恻恻的。
因为当年澄澄生病,他们和沈家关系缓和,但她对沈构的恨意从来没有消减过。
进了清歇处,认识了母亲从前的伙伴,知道的越多,恨意越浓。
她们母亲受过那么多的苦,又怎么能在沈家一笔带过?
陈映瑜将茶换成了酒,直勾勾地盯着喝得脸颊酡红,面带喜色同来宾饮酒的沈构,微微扬起唇角。
她见不得他们得意。
此时,陈映澄转头问她,“对了姐姐,你不是说你没空参加吗?怎么还和我们一起过来?”
陈映瑜转着酒杯,勾起唇角,“沈家大喜,不来祝贺岂不失礼?”
她姐不是向来看不上沈家吗?
陈映澄心里犯嘀咕,但也没有多问。
待新娘新郎退场,便是给宾客助兴的戏班,大幕拉开,戏台之上,一绿裙女子轻纱覆面,手持琵琶。
这是水兴城最有名的乐师,千金难求一曲,竟也被请来演奏,台下宾客无不欢呼鼓掌,盛赞邹家大手笔。
面对众人的夸赞,新郎露出笑容,但笑意很浅,有些勉强。
听到熟悉的乐曲,陈映澄抬起头,待她看清台上之人,立马转头去看新郎。
他的目光直盯着台上的乐师,眼神都有些发直了,眨都不眨一下。
沈浣此时应该已经去了婚房候着,但现场这么多人,此事肯定会传进她耳中。
陈映澄不由得感叹,这邹家公子竟然邀请昔日爱慕之人来自己婚宴演奏,实在是脑回路异于常人。
她猜到这出戏是陈映瑜安排的,家里四兄妹难得在给沈家添堵这件事情上同心,只觉得胃口都好了许多,趁着陈映瑜不备,偷喝了她一点酒。
这场戏演得十分热闹,乐师在台上弹奏庆贺的曲调,新郎邹公子却低下头抹起了眼泪,从一开始地无声落泪到不住抽噎,最后居然嚎啕大哭起来,惊呆了一众宾客。
邹肇忙让人将他带下去,举着酒杯赔笑,“毕儿是太开心了,大家见笑。”
宾客也不会不给他面子,纷纷举起酒杯庆贺,陈映澄也跟着举杯,里面是从陈映瑜的酒壶里倒得酒。
一杯下肚,她醒来便在客栈了。
太阳从窗子照进来,照着她胳膊上的五六根银针闪闪发亮,两侧都有,把她扎成了刺猬。
“这是什么——!!”
陈映澄大叫着要起身,被小雀的手按了下去。
“小姐昨夜醉酒昏迷,三小姐请了大夫来给小姐扎针。”
“我?昏迷?”
“嗯。”
他脸色不太好,隐隐有些责怪的意味。
“小姐,你还记得自己不能饮酒吗?”
约莫十一二岁的时候,陈映澄带着他溜进车挚的酒窖,只用手指头沾了些品尝,便当场昏迷。
幸好小雀跟着她,不然她就要在冰冷密闭的酒窖里睡上半日。
“那时候我不是年纪小嘛,我以为现在没事了。”
难不成她是酒精过敏?
可她上辈子没有这个毛病啊。
“那时大夫便告诉过小姐,绝不能沾酒。”他低着头,语气严肃,“小姐为何明知故犯?”
陈映澄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我忘了……而且今日不是表姐大婚,高兴的日子嘛……”
“是昨日,小姐,你睡了一天一夜。”
“这么久?!”
“是。二少爷和三小姐来瞧过许多次,你若是不醒,他们怕是要急死了。”
“我这不是醒了嘛,快跟他们说一声……不行,还是别说了!我又得挨骂。”
陈映澄闭上眼睛,双腿一伸,“先把大夫叫来拔针吧。”
久久没听到动静,她又睁开眼,对上小雀发红的双眼。
“你怎么这幅样子……你哭过?”
“没有。”他紧抿着唇,起身道,“我去叫大夫。”
“等等!我有件事情要问你,石窟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交由三法司处置了,这两日赤日学院的人会来。”
陈映澄哦了一声,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你去地下看过吗?”
“……小姐知道了?”
“什么?”
“我出身石窟的事情。”他说着,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故意不让陈映澄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陈映澄沉静片刻,嗯了一声,“偶然知道了。”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小姐。”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这本就是你的私事。”
“……”
房间中陷入尴尬的沉默中,陈映澄只觉得胳膊上扎着的银针有些发痒,从胳膊痒到心里,变成丝丝麻麻的疼意。
“你去……”
“我去找大夫。”
两人同时开口,小雀说完愣了片刻,飞快转身离开。
后来大夫进来,身后跟着哭嚷的陈正澈和冷淡的陈映瑜,大夫为她取针,哥哥姐姐一前一后教训她。
陈映澄从躺在床上挨骂,到坐到桌上挨骂,从傍晚挨到天黑,小雀居然一次都没出现过。
哥姐的教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陈映澄托着脸,满脑子都是石窟和小雀。
她不该那么直接的说出来。
小雀自尊心极强,想必不愿意想起曾经狼狈痛苦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