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萝杀手
“信任这种东西，也不是看认识时间长短的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下意识就觉得，你说的才是真话，蒲焃完全是在污蔑你。”
恩佐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张俊朗的脸上不知何时变得阴森，“我需要一个更具体的由。”
段关洪抬手视线向上，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答案，目光诚挚，“大概，因为你是恩佐吧，你是恩佐，所以我相信你。”
听到他的回答后，恩佐骤然放声大笑，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
“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在几分钟后停下。
恩佐看着眼前这位他一直以为忠心耿耿的“好友”觉得十分的荒谬。
他是“恩佐”，哈，这是个什么烂大街的由。
飞行车内响起一道完全陌生的声音，这道声音的音色不属于在坐的任何一人。
“如果我说，我不是恩佐你会怎么办？”
段关洪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这道声音也是自己的错觉，于是故作轻松道：“哈哈哈，怎么可能，你如果不是恩佐·汉密尔顿那谁才是？”
“是啊，我如果不是恩佐·汉密尔顿那谁才会是。”
“你就是……”
蓦地，段关洪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缩，眼睛瞪大，仿佛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画面。
一道虚影从对面人的躯体里飘出。
第205章
霎时段关洪感觉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归于虚无，飞行车外穿梭浮动的光影消失不见，前座的保镖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但凡是他眼睛能捕捉到的车内空间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取代，甚至包括了上一秒还在和他对话的恩佐。
那头象征着汉密尔顿家族颜色独特的金发被彻底吞没后，骤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虚影变得凝实起来。
虚影脱离了躯体，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存在，就那样漂浮在段关洪眼前，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他的大脑神经。
飞行车上发生的这一幕给他所带来的惊骇，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
虚影凝聚出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五官扭曲变形堆挤在多余的脂肪之间，白如纸页的嘴巴打开，完全不同于恩佐华丽声线的声音从中发出。
“我就是谁？你现在睁大眼睛说说看？”
几乎是在声音再次响起的那一刹那，段关洪的大脑哪怕再怎么惊慌恐惧，他长期以来训练有素的身体下意识做出防备动作，只要虚影出现异动随时能够发起进攻。
悬在半空中的“恩佐”看着段关洪眼中的满脸戒备自嘲似的冷笑一声继续坚持不懈问道：“我是谁！？你说啊！告诉我！你刚刚不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吗？怎么现在就变成了哑巴？”
段关洪对他一字一句的质问充耳不闻，脚步一点一点向后移，尽可能拉开他和这道从恩佐身体里飘出的虚影之间的距离。
然而他的这番动作却彻底惹恼了“恩佐”，虚幻的空间内，悬浮在半空中飘忽不定的影子垂下头，发出几声毛骨悚然的低笑。
成功拉开距离站在远处的段关洪开始思考这道虚影和恩佐之间的关系。
就在他猜错是不是这段露出遭到未知敌人伏击时，虚影的笑声陡然拔高，眨眼间那张因为愤怒而变形的脸在他面前放大数倍。
在两者过于接近的距离之下，段关洪甚至能感觉到来自这道“虚影”的呼吸。
是真正意义上的呼吸，对方所呼出的森寒的气息吹在脸上，令他的脊背震颤汗毛竖起，凉意透过温热的皮肤直抵灵魂。
段关洪整个人像是掉落进了极寒星球上的冰湖，身体一寸一寸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改头换面的“恩佐”好像没看到他凝滞的动作，凑到他的耳边，执着又癫狂地追问着，“说啊！快说啊！我到底是谁！这么近的距离你还看不清楚吗？”
被质问的人身体一动不动定在原地，他的眼珠缓缓地朝着耳边冰冷气息的来源滑去。
终于，从进入这片空间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人动了动嘴唇出声。
声音的分贝很小，却一字不落地尽数落在了“恩佐”耳中。
就在刚才，这个他曾今以为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对他说：
“你不是恩佐，你去死吧！”
……
段关洪话音落下的那一瞬，一股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无形巨大力道将他掀飞到十多米处，重击落在他相对脆弱的腹部上。
“噗——！”
鲜血从他嘴中喷洒而出，落在这片漆黑的虚无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不对！”
等到回答的虚影双手捂脸，接连不断的笑声从严实指缝中艰难钻出。
“哈哈哈哈，不对！你说的不对！我就是恩佐，恩佐就是我！我才是那个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天之骄子！帝国未来的希望！”
这道高声反驳得到却是段关洪不屑的嗤笑，“呵，恩佐怎么可能是你这副丑样子。”
他平时虽然不太在乎一个人的长相如何，但对最基本的美丑还是有判断能力的。
“就凭你现在这副恶心的模样还想和恩佐沾边？”段关洪以一种极其轻视的眼神将其上下打量一遍，剧痛从遭受重击的地方传遍全身，他捂着腹部，又吐了一口血，“咳咳咳，你这样的疯子别说和恩佐相提并论了，连给恩佐提鞋都不够！”
当他说完这句话闭眼准备迎接下一次攻击时，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虚影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
“恩佐”咧开嘴角，“难怪蒲焃总说你是个没脑子的家伙，现在看来他说的没错。”
段关洪疑惑地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几乎已经和他决裂的人的名字。
“你难道没有看到我是从谁的身体里钻出来的吗？”
虚影像是一滩被注入了清水的浓墨向周围四散开来，被他所覆盖的虚无处缓慢地显露出一道段关洪万分熟悉的身影。
颜色独特的金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后，车窗外朦胧的光影散落在他优越的五官之上，属于恩佐的身体无力地垂靠在座椅上，像是一副失去了灵魂只有空壳的木偶。
接着，扩大的虚影随意地抬起右手，飞行车内安静的恩佐也跟着抬起右手。
截然不同的两者之间，动作却完全同步。
侧身瘫倒在地的段关洪惊讶到几乎失语，眼珠好像要从眼眶中剥落。
“看到了吗？”
虚影动了动手指，做出几个操纵机甲时会用到的复杂的手指动作，果不其然，垂着头异常安静的恩佐手指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一次看不清楚我就给你再看看第二次。”
“如果还不清楚。”
陌生的声线忽然消失在这片虚无之中，周遭再次被黑暗所占领。
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变得苍白的段关洪眨眨眼开始寻找这片鬼地方的出口。
他才刚看了几秒，突然刺眼的白光在眼前闪过，白光在纯黑的空间中撕裂出一道巨大的缝隙。
“嗒嗒嗒。”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缝隙中传出。
令人难以直视的白光消失后，看清楚了来人是谁，段关洪原本沉着的一张脸扬起了笑容。
“太好了，恩佐，你没事！刚刚有个疯子……”
注意到对方脸上饶有兴趣的神态，段关洪原本激动的语气变得平静，声音也开始变小最后藏在喉咙中出不去半点。
“刚刚有个疯子怎么了？”
段关洪盯着“恩佐”那张脸一言不发，不恩佐的声音，是那个疯子的声音。
腹部还在持续的剧痛，手中的粘稠血液，以及鼻尖嗅到的气味，清楚明确地告诉他眼前出现的一切并不是被制造出来的虚拟景象，再逼真的全息游戏为了不让人沉溺其中也有限度。
现在发生的种种的的确确是他今晚现实遭遇的。
所以，这个顶着恩佐的脸和身体的虚影也是真实存在的。
瘫倒在地上的段关洪就那样昂着下巴直直地望着站在他跟前的“恩佐”。
他终于明白了虚影和“恩佐”之间关系。
一直以来，他所追随所信任所期待的优秀同伴都是由人伪装出来的，就像是带了一张没有人可以发现的完美假面，他也被其所蒙蔽。
被欺骗被戏耍被嘲弄的羞愤与耻辱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他不愿意相信这十年的相处都是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怀揣着最后的不甘，段关洪神色痛苦地开口，“恩佐，这是假的对吗？刚刚在这的那个疯子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不是……”
“恩佐”居高临下地看着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瘫倒在地上的人，语气像是往常一般柔和开口，“段关洪你在说什么？什么疯子？这又是哪里？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对方略带疑惑的表情和熟悉的声音骤然让段关洪眼底重新燃起希望。
可那渺小脆弱如同寒风中明明灭灭的烛火般的希望在下一秒便被人无情吹灭。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说话的人那双幽深的暗绿色眼睛微微眯起，“可惜了，我才不会这么说，这片空间里现在只有我和你，我已经受够了这这么多年的伪装！”
“凭什么知道剧情拥有系统的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位置要拱手让给那个早就该死在卡里星的女人！”
“凭什么我要看卡洛斯特那个老不死的家伙的脸色！”
“我就是天选之人，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什么龙傲天秦尧什么反派格雷德都应该拜倒在我的脚下！”
“无论是地位，权力，金钱，还是女人我一个都不会放弃！将来那个被世人所歌颂的统一的帝国和联邦的人一定会是我！而不是那个废物秦尧！”
“恩佐”自顾自地说着这个开放世界的秘密，完全不顾这里还有一个原世界的人。
奇怪的是，对他要求一向严格的系统还是没有出现阻止他的违规行为。
“系统”“剧情”“天选之人”……一个个莫名的词汇冲进段关洪几乎宕机的大脑。
他的思绪变得模模糊糊恍恍惚惚，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也听不进去，像是被人套了一层带有隔离功能的罩子。
说着说着情绪明显越来越激动不可控的“恩佐”蓦地停下所有动作。
他的视线牢牢锁住嘴角在渗血的段关洪。
“感谢我吧，让你这个蒙昧的人在死之前知道关于世界的真相。”
“嗒嗒嗒。”
清晰的脚步声再次回荡在这片漆黑的虚无空间。
“你要做什么？”
上一篇：都重生了，谁还恋爱脑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