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然如风
万没想到那位又来了。
正跟老板结账的苏尘挡在他前面,上下打量一阵发现这次来的是活生生的人。
那位一瞧见他们仨先捂住了脸:“我知道错了,我要是知道这不是梦我就不白吃白喝了。”
他递给店主一叠票子,再三道歉后离开了。
秦悠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有点眼熟。
苏尘拒绝了秦悠和尤浩戈的护送,御剑回家拿上行李连夜踏上出差之路。
尤浩戈往牛车上一躺,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出差什么的太讨厌了。”
秦悠哭笑不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曾几何时,尤老师对出差那是充满了向往和热情,巴不得学校能把他派出去。
尤浩戈:“此一时彼一时,以我正常的评级,能分给我的出差项目都很好解决。”
文科类的老师们很多都是战五渣,学校分派危险任务时会给他们配个能打的老师做搭档。
如今玄易默认尤老师的搭档只能是秦悠——别人怕自己顶上会被尤老师克死,派给尤老师的又都是最难最危险的任务,这样的出差可就不是好玩和挑战了。
尤浩戈:“我是命硬,可我从来不作大死,更不能带着你跟我一块送死。”
秦悠心头涌起感动。
就听尤老师又说:“咱俩活一块就挺可怕了,死一块不得把这世界给毁灭了啊。”
秦悠的感动一秒回炉,要不是不会御剑,她非得送他一张飞票回他自己豪宅去。
~
夜来的一场暴雨浇灭了秦悠早起出门的热情。
也给了尤老师堂而皇之不去上课的借口。
俩人烤一筐小土豆,坐在小黑屋里看恐怖片。
秦悠问他看没看过那部三个人演完全集的片子。
尤老师点头。
他把碟片塞进机器里点击播放,这才说:“这部电影是去年初上映的,很火爆。”
恐怖片在这个妖魔鬼怪真实存在的世界里很少能爆火,但这部低成本零明星的电影却一炮而红,攻占了新年之初一多半的排片量。
然而它的火爆只维持了半个月,某一天,人们发现这部每天都在创造票房纪录的恐怖片撤档了,全网都搜不到一点相关消息。
紧接着新年档大量新电影上映,人们渐渐就忘了这样一部勾起过所有观影者内心恐惧的恐怖片。
尤浩戈:“这个电影很巧妙地运用了心理学上的暗示,单调的故事内容加深了观影者对固定场景的印象,人们想到那个场景就会记起在那条路上来回逃亡、不停变换人鬼身份的三个人。直接结果就是看过电影的人百分百会在夜里噩梦不断,梦中滋生的情绪有时是很可怕的力量。”
像秦悠这种想通了就不再想的人是极少数,大多数人就算知道噩梦是心理暗示造成的也会往怪力乱神上联想。而且人在梦中往往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他们以为自己真的被困在那样可怕的环境里,和三个人鬼难辨的人共同演绎永远不会结局的恐怖片。
由此而生的恐惧成了一种变味的执念,精神薄弱的人被恐惧支配,惶惶不可终日;意志力坚定的人倒不至于影响正常生活,但他们梦中形成的执念之力更强,成了一种似鬼似魔的邪祟。
玄易和几个世家研究过后决定将这部电影买断雪藏,加之过年有很多迎新除祟的习俗,可以驱散这些还没有形成规模的邪物,帮助人们走出观影后遗症。
尤浩戈:“这电影看多了会给人留下心理阴影。”
秦悠:“那你还播放它。”
尤浩戈:“咱俩的心都是24k纯黑的,还怕这点小儿科么。”
秦悠:“……”
她很想反驳,可她这一年多来的经历实在没什么反驳空间,还不如乖乖躺平,接受命运强塞给她的不倒人设。
电影正好播到女鬼追上二人,从男主身上穿过,镜头推进到男主脸上。
秦悠:“这不是减肥减到生魂离体那人么。”
整个电影里,三位演员的表情就没有松弛的正常状态。
但是细看还是可以辨识出男主的眉眼脸型跟偷吃的生魂一模一样。
就是减肥那位貌似减出了效果,脸瘦得挺明显的。
秦悠恍然大悟:“演员啊,那减肥减得那么极端就不稀奇了。”
尤浩戈:“还是挺稀奇的。”
他给秦悠看这三位演员的相关新闻,篇幅寥寥,都是文字报道,没有一张照片。
尤浩戈:“电影里就他们仨,观众对这部电影的恐怖记忆全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谁还敢请他们拍戏啊。”
电影撤档后,三位演员都在公众面前露过脸。人们知道他们是演技好又敬业的新人演员,却还是会被勾起电影烙印在他们记忆深处的恐惧,甚至有小朋友在活动现场被吓哭过。
原本谈好的合作全部泡汤,三人再怎么争取也没法再在公众面前露面。
三位演员从寂寂无名到一夜爆红炙手可热再到跌进尘埃。
全都发生在那半个月里。
尤浩戈:“别人减肥过度只会进医院,他却直接生魂离体,我猜也是因为这部电影。”
也许是拍摄过程留下了阴影,也许后续遭遇给他带去了沉重的打击。
秦悠颇为唏嘘,演恐怖片的风险也太高了吧?
她决定把这片子借给沈青杨看,让他好好想想是否要为了人情接那部新片。
~
傍晚时,雨势渐歇,秦悠戴上大大的斗笠去河边打水做饭。
她家水缸也是够神的,装满水再盖上盖子会窒息,也不晓得当初是怎么扣在地上那么长时间还没憋死的。
尤浩戈推测说那缸扣在地上是空的,内里的空气够它用。
秦悠钻进去时耗氧量增加,她俩就都上不来气了。
装水也是同样的原理,内里没有空气就不能盖盖,盖了盖子就不能装水。
总之,下过雨的水缸水只能洗洗涮涮,做饭还是得去提点干净的。
河面因这一整天的暴雨上涨回原位。
秦悠蹲下来刚把桶放进河里,那坨黑乎乎的东西就出现了。
秦悠下意识要提水桶。
那东西比她更快,转眼就到了桶边上。
这次它吸取了教训,没挨着河沿。
秦悠看清楚了,那黑色的是头发,很茂密的一大坨,不像是人脑袋上能长出来的数量。
她想起了度假山庄温泉池里的发丝,这是又有怨念被地下河冲进河里了?
怨念算不得水鬼却同样能害人命,秦悠打算把它捞上来,明天送去玄易跟它那些关在试炼场里的同伙们汇合。
水桶被发丝缠住,秦悠拽不上来。
她心平气和跟它谈判:“你撒开呗?”
对方用实际行动拒绝了她。
秦悠深吸口气:“那你能不撒开它吗?”
对方似是没听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悠果断撒手往回跑,还不忘大声提醒:“千万别撒开啊。”
对方被那装满水的桶拽着在湍急的河流里飘摇晃荡,撞河沿的次数更多了。
尤老师见秦悠回家先拿渔网就知道河里又来好东西了,雨衣都没穿便兴冲冲跑过去看。
秦悠对尤老师永远高涨的看热闹热情佩服得五体投地,并把此次打捞任务分派给他。
尤浩戈不负众望,一网下去,头发和桶没捞上来,自己差点掉河里去。
秦悠把上吊绳甩了一头下去:“帮我系桶上呗。”
早撞晕了的发丝乖乖照做,随即甩烫手山芋似的撒开了那桶。
秦悠救回自己的桶,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她接过渔网正准备打捞头发,头发却自己出水了。
秦悠和尤浩戈吓得后退好几步,他们都以为那就是一大捧头发,没想到那下面还有一张脸。
秦悠吞吞口水:“这是又遇上诈尸的了?”
尤浩戈:“应该不是吧,它也没泡发啊。”
那张脸惨白却不浮肿,五官还挺好看,就是那双纯白的眼睛有点渗人。
对方半张脸隐在水下,白眼珠直勾勾盯着岸上的人。
秦悠跟它对视一会,倒也适应了。
她发现白眼仁不全是惊悚恐怖的代名词,河里这位就挺和善的。
秦悠:“你有事?”
对方眨眼算作回答。
秦悠:“咱们怎么交流?”
对方的头发陡然变长,细细的黑发在水中蜿蜒扭曲,竟组成了一行字:你说我写。
秦悠:“……你能写字为啥昨天不写?”
对方朝天上翻翻眼皮:你也没给我书写的机会啊。
短暂的沉默过后,水里那位首先发言: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秦悠问了名字,是个很普通很常见的名字。
她又问:“你会画画吗?”
黑发扭来扭去,貌似是画出了一张人脸,可秦悠怎么看都觉得那是张飞的胡茬。
对方看出秦悠认不出来,只好慢慢写字解释。
它和它要找的人葬身在附近的海域,它们不受水困却心甘情愿留在水下做一对亡命鸳鸯。
后来它的另一半不见了,它从海里找到河里,从下游找到上游皆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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