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然如风
秦悠:“复生?”
尤浩戈:“赶在死人断气前剪一缕他的头发,用头发接他最后一口气,怨丝就会复生。”
怨念因死亡而起,自然对“生”有着偏执的计较。
头发和指甲都是需要定期修剪的人体组织,它们象征着不死不灭的永生。
用头发或指甲接住怨丝,相当于死者的怨念以为自己尚在人间。
尤浩戈说:“它们确实是活的,不过已经脱离了人和鬼的范畴。”
秦悠心思微动:“魔?”
尤浩戈点头:“确实可以归在魔这一类里,等级最低的那种。”
秦悠的手又痒痒了,现成的实验对象都送上门了,她的魔音琵琶还没做出来呢。
见秦悠兴高采烈冲去打磨木料,尤浩戈是懵的。
当秦悠嘱咐他“务必别让怨丝跑掉”的指令,尤浩戈硬着头皮过去,用宝剑将爬出来的头发扫回去,拿宝剑当夹子往破口上一插,然后火烧屁股似的跑远了。
~
秦悠修琴很拿手,制琴是妥妥新手,连刻两块木头都把中空掏成了破洞。
尤浩戈给她出谋划策:“又不是真做琵琶,你挖两个凹槽刻符箓,差不多就能用。”
秦悠受到启发,既然是内外符箓在琴弦符箓的引导下发挥作用,她刻成四方形是不是也行?
四方形比圆形好打磨多了,秦悠很快切出个迷你古筝,琴身横向剖开篆刻符箓,再钉成个整体,最后刻外面的符箓,再留出挂弦的空间——刘家有许多备用琴弦。
尤浩戈一会惊叹一会皱眉,在秦悠即将完工之际提出最真诚的建议:“做琴太屈才了,要不你改做骨灰盒吧。”
秦悠:“……”
成品是挺像个放大版的骨灰盒。
她瞟一眼垃圾山上的棺材们:“直接往棺材上刻更快。”
尤浩戈:“……”
~
刘老师接到电话带着备用琴弦赶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才回家没一会儿,堂哥那边具体情况都没问清楚呢,魔音琵琶就修好了?
然而秦悠展示给他的是一排粗制滥造的骨灰盒。
刘老师要跪了:“我家族的劫难逃不过去了吗?”
他求助似的望向尤浩戈。
尤老师哪有心思管他忐忑与否,正跟秦悠研究怎么给骨灰盒上弦呢。
刘老师:“QAQ”
鉴于琵琶的弦在外面,秦悠把骨灰盒盖打磨成凹陷,这样琴弦才有弹拨空间。骨灰盒都是按魔音琵琶的尺寸打造,琴弦长短正合适。
秦悠迫不及待抱起第一个成品跑到被子附近。
她的身后,双眼圆睁的老牛,盘成蚊香支棱着三角脑袋的蛇精,扒在蛇精头上的蜘蛛,一字排开,声势相当浩大。
尤浩戈见秦悠准备妥当便掐诀念咒隔空拔剑,演练五分钟,宝剑丝毫未动。
刘老师看迷糊了:“请问几位这一系列的行为艺术有何深意?”
尤浩戈送他两枚大白眼,发足冲上去拔起宝剑加速绕场一周回归气氛组。
小幅度蠕动的被子骤然疯狂扭动起来。
刘老师倒抽冷气:“里面有人啊?”
秦悠生怕他冲上去被怨丝活啃了,把骨灰盒往他怀里一塞:“弹。”
刘老师很想问骨灰盒要怎么弹,虽然它安了琴弦,跟乐器依旧沾不上边。
可他还是听话地开始拨弄琴弦。
怪腔怪调的弦音一出,所有人都想捂耳朵。
怨丝大概也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调调,僵在原地不动了。
秦悠靠近查看,只见密密麻麻的发丝散得到处都是,用木棍扒拉也毫无反应。
她示意刘老师停手。
弦音消失,头发们犹如初春的百足之虫,逐渐复苏。
她又尝试几次,只要弦音响起,怨丝就毫无生气。
她的翻版魔音琵琶成功了!
刘老师兴奋之余上前几步,这才看清他们的实验对象是什么,脸色比得知家族厄运将临时更难看。
他问:“这是哪来的?”
秦悠照实说了。
刘老师皱紧眉头,一面给学校发信息汇报一面催尤浩戈替他弹琴,千万别停。
尤浩戈拍拍饱受摧残的耳朵,宝剑一扫新添了边角料烧得正旺的火堆。
火焰落到被子上,瞬间烧起来。
已经钻出被子的怨丝想逃,被陆续丢过来的火苗拦路,头发本就是易燃物,转眼垃圾山脚下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蛋白质烧焦气味。
当火熄灭,那块地就只剩一摊焦黑。
刘老师看傻眼了:“怨丝被火烧没了?怎么可能?”
尤浩戈把骨灰盒重重送还到刘老师手上:“咱这不是普通火,什么都能烧。”
刘老师看看骨灰盒,瞅瞅旁边那堆越看越像棺材板的木料:“……”
没挂断的手机那边,白校长正在嘶吼:“你倒是说清楚哪家医院啊!”
秦悠报了个医院名字。
白校长骂骂咧咧挂断电话。
秦悠听得出白校长不是在骂他们,那老头是动真怒了。
刘老师说:“头发复生的怨丝是害人用的,这一床被子可不是一两个人的发量,这么庞大数量的怨丝盖在谁身上都是要命的。”
盖过被子还睡了一觉的秦悠头皮都麻了。
第035章
刘老师带走几个骨灰盒以及完整的符箓记录,留下了魔音琵琶。
魔音琵琶通体淋胶水需要时间晾干,后续修复更是耗时耗力,急不得。
而秦悠要先去医院。
尤浩戈没有跟去,他今天是溜出来的,再不回山庄学生们要翻天了。
临走前,尤浩戈叮嘱她:“有危险你就躲白老头身后,不用心疼他,他厉害着呢。”
秦悠送他一根鞭子,揣上所有战斗装备骑老牛直奔医院。
搜查无果的白校长正蹲医院门口生气,见秦悠来了,胡子要吹上天了。
“你还记不记得卖你被子的人长什么样?”
秦悠一指拎兜水果往里走的阿姨:“就她。”
白校长横眉竖目追上去,片刻后又垂头丧气溜出来。
“被子是她捡的,看挺厚实想拿回家盖地窖,你肯出钱就卖给你了。”
专职捡破烂的秦悠:“……”
她领白校长去医院后面的临时垃圾站,这里都是病人和家属丢弃的物品,仔细挑挑能捡出不少好玩意。
可惜它们的原主人很多都已离世,收垃圾的车怕晦气都是等这里实在装不下才来运一趟。
秦悠那天就是在这遇上了实际是刚捡了被子要走却被秦悠误以为要丢被子的阿姨。
白校长围着垃圾堆转好几圈,胡子又开始蹦跶了。
“死人用过的物件最容易沾染怨念,可你瞧瞧这地儿。”
秦悠掏出瓶装牛眼泪放到眼前,垃圾堆毫无变化,一丁点邪门的气息都没有。
白校长一回头先瞅见秦悠被瓶子放大扭曲的大眼珠子,差点当场掏宝剑。
秦悠不懂就问:“这里的怨念是被怨丝吸走了?”
白校长抚抚心口:“不是被吸走了,是死人的怨念没来得及散开就被怨丝拦截了。”
生老病死是生命的常规过程,绝大多数人死后化为游魂,“到时间”就走,本身并不会遗留过多怨念,再把最后一口气吐在头发上,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秦悠的心哇凉哇凉的,莫非整间医院过世之人都被剪了头发做怨丝?
想想那被子的分量,恐怕还不止。
白校长利用关系网调查这家医院的死亡记录,结果显示并没有比其他医院高多少。
秦悠突发奇想:“它的主战场会不会不在医院里?”
白校长胡子直哆嗦,如果被子不只涉及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秦悠瞥了眼一直无人光顾的垃圾站,生出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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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天,秦悠恢复从前的收垃圾频率。除了去玄易,她跑最多的就是医院垃圾堆,每次来都能满载而归。
出入医院的人们看她一个瘦巴巴脏兮兮的小姑娘赶牛车进进出出,都觉得可怜,有好心的大叔大姨遇见了会给她塞水果点心,嘱咐她天冷多穿件衣服。
秦悠吸溜着鼻涕裹紧破烂的单薄棉衣,爬上牛车拽了条新捡的脏被子盖在身上。
暗中观察的白校长都想给她扔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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