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讨厌夏天
桃乐丝认真道：“多拍半身，多用剪辑！”
“别看半身似乎与全身没区别，其实只拍半身就能省却舍其脚软，脚抖，脚乱动的镜头，节省不少时间。”
“平时胡舍其神情自若，随便走动的没用镜头尽量多拍，不要担心浪费，剪辑的时候绝对只恨拍得太少。”
王胖子和编剧忧伤地看着顾寂等人，还以为这几个人是来学习的，原来是来保驾护航的。
编剧看着王胖子的眼神都要哭了。
“去掉胡舍其的所有文戏”几个字很容易说，可是这意味着女主角只剩下了打戏和变态戏，人设崩塌就不提了，剧情将会诡异无比。
王胖子想到10个小时才拍了预定中5分钟的戏，心中绝望之下，各种狠招瞬间冒了出来：“找替身！”
“找替身拍胡舍其的文戏。”
编剧更忧伤了，女主角的文戏都是背对着观众，或者头发遮住半张脸？
这……这……这是拍鬼片吗？
王胖子厉声道：“用换脸大法，将胡舍其的脸换上去。”
编剧镇定了，要是胡舍其能够有剧情需要的表情，那演技就及格了，何必换脸？
若是胡舍其根本演不出剧情需要的表情，怎么换脸都没用。
周渝眼中一亮，如醍醐灌顶：“让舍其拍一大堆表情镜头，然后按照需要换脸。”
微信可以有无数球球表情，为什么胡舍其就不能有无数球球表情？
吃饭可以有预制菜，为什么演戏就不能有预制表情？
胡舍其怒视众人：“喂喂喂，我就在这里！”
一群人怒视胡舍其，你在这里就有演技了？就能不NG了？
胡舍其左顾右盼，捶胸顿足，后悔无比：“我应该带着小妖的！”
一群人冷冷地看胡舍其，指望小妖安慰你或者为你出头？
胡舍其眼中泪水打滚：“要是小妖在，至少能够帮我挨一半的骂。”
一群人淡定掏出手机给王小妖发信息，胡舍其对你心怀叵测，汝知否？
刘天王有个建设性意见：“是不是可以给女主角设定戴面具？”
“从角色上说，女主角作为黑涩会头目，戴面具隐藏身份说得过去；”
“从拍摄上看，胡坐牢戴了面具后可以去掉无数表情要求，NG数量大大减少，哪怕用替身拍戏也容易些。”
这是刘天王在《地机富春江居图》中的亲身体会，但是戴了墨镜遮住半张脸，砍掉大部分台词的胡舍其的NG数量分分钟变成了正常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干脆给胡舍其戴面具呢？
一群人看刘天王的眼神佩服极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刘天王在果然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胡舍其用力点头，眼睛放光：“好办法！”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我只拍摄露脸的一两个镜头以及打斗镜头，其余镜头都交给替身演。”
胡舍其自信满满的：“明天就拍摄我的打斗戏，相信我，一天我就能拍完，然后我就回家等着收钱。”
胡舍其惭愧极了，这不是贴牌生产或者出售冠名权吗？
她怎么把这么简单而普及的事情忘记了？
她灿烂地笑着：“以后我是不是可以每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卖冠名权卖到飞起？”
一群人冷冷地看着胡舍其，胡舍其果然没有一丝一毫身为演员的骄傲和至尊，只有资本家的卑鄙和无耻。
王胖子慢慢地道：“观众看不到胡坐牢的脸，是不会买账的，票房就起不来。”
胡舍其环顾众人：“真的？”
众人一齐点头。
胡舍其伤心极了：“我错过了一个亿！”
自己真是蠢死了，竟然忘记了冠名权有多赚钱。
当年替烂片导演背黑锅的时候就该想到面具和冠名权，然后遍地开花，一年冠名出演几百部电影的。
如今错过这个村，没了这个店，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王胖子认真道：“必须想个能够让胡坐牢不耽误拍摄进度的办法。”
胡舍其看看天色，漆黑的夜晚中待在片场中实在是无聊又悲凉。
她慢慢地道：“胡某纵横影坛多年，未遇敌手，其实有一个绝招。”
一群人坐视胡舍其发疯，只盼胡舍其能够疯出水平，疯出格调，疯出演技。
胡舍其眼中精光四射，沉声道：“那就是面无表情，所有的动作都平静无比，所有的台词都没有一丝起伏。”
王胖子皱眉半晌，翻出一页剧本，道：“NO.3120场的文戏最复杂，你和刘天王排练一下。”
胡舍其笑了。
片场中，没有专用灯光，没有戏服，没有一切道具。
胡舍其站在那里，缓缓转头，平静地看着刘天王，道：“我知道你杀了某某。”
“某某是我最好的兄弟。”
王胖子大声道：“咔！”
然后忧伤地看着胡舍其，慢慢地道：“够了，足够了。”
胡舍其研究出了超级演技？
超级个P！就是面瘫！
不，是超级面瘫！
这一幕的剧情换成其他任何演员表演，一定是剑拔弩张，气势逼人，眼神如刀，面部表情复杂，更有无数的小动作表达内心的愤怒。
而台词更是会有无数种演绎方式，比如提高音量表达愤怒，比如压低音量制造隐忍，比如痛苦中带着终于能够报仇的愉悦。
而胡舍其的表演中什么都没有。
没有深入骨髓的愤怒，没有疯狂欢喜的报仇，没有等待良久的激动，唯有面无表情，唯有平静如水的声音。
这压根不是表演好不好？
这是毁灭一切情绪的机械人。
找个好一点的“智能语音”系统都比胡舍其有更好的情绪；找个被驯养三五年的猴子都比胡舍其有更多的感情。
王胖子认真看着胡舍其，道：“我承认，对毫无演技的人而言，选择毫无情感的表演方式，确实非常省力。”
“要是电影剧情好，极有可能让观众误以为这是角色人设，甚至以为是演技。”
“但是，演一个隐藏感情、感情表现力薄弱、拙于言语的人其实需要更大的演技。”
王胖子苦笑着道：“有人饰演大智若愚的郭靖，结果却把郭靖演成了痴傻的，难道你不知道？”
胡舍其认真点头，道：“我知道。”
渣演技演员胡舍其还是知道演技的“收”于“放”的，而“收”远远比“放”难以表演，因为“收”太容易被观众误以为痴呆、懦弱、没有感情、没有心等等了。
王胖子继续道：“而且，永远情绪平静，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大多数都是身居高位的人，你觉得一个黑涩会老大喜怒不形于色，能够收到保护费？”
胡舍其斩钉截铁地道：“绝不可能！”
“底层人不知道什么是喜怒不形于色，只会畏惧凶神恶煞的人和大嗓门的怒吼。”
“一个温文尔雅的城管绝不可能阻止无良商贩违法经营；”
“而一个身上纹着龙，满脸横肉，怒吼声比杀猪还要大的流氓分分钟就能让无良商贩笑着交保护费。”
“黑涩会不需要让人敬佩，只需要让人惧怕。”
“女版‘跛豪’要是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哪个金毛小弟会怕她？”
王胖子听出了什么，问道：“所以……”
胡舍其笑了：“所以，我有一个主意。”
几分钟后，刘天王慢慢地道：“好像能行。”
王胖子看天，看地，站起来转圈，拍自己的肥脸，终于道：“能行。”
王胖子御用编剧脸色大变：“剧本要重写还是小事情，前面拍得戏可就都作废了……”
胡舍其笑了：“与其拍6个月，还不知道票房是多少，不如重拍，顶多2个月就搞定。”
王胖子重重点头，推倒重拍根本不是什么事。
他皱眉道：“只是，这么一来肯定要增加女性角色……”
王胖子笑了，转头看胡舍其，道：“王小妖老师和刘星老师是不是在片场外等着？”
胡舍其真诚极了：“在一个小时前，我完全没有想过修改剧本，更没有想过给小妖和刘星加戏。”
刘天王皱眉道：“可是……”
他看着王胖子，道：“假如这么改，那些请来的明星……”
《追龙》邀请了不少香港男性大明星参与拍摄，要是剧本大改，那些男性大明星岂不是就没戏了？
难道让人家滚蛋？
胡舍其认真地道：“让人白跑一趟，然后将人赶走，这简直不是人做的事情，胡某绝不会这么做。”
“假如他们愿意，可以换个角色。新剧本多加个几个角色又有何难？”
“假如他们不喜欢角色变动，不想继续合作……”
胡舍其严肃无比，道：“剧本大改，角色变动，是我们制片方的问题，不是演员的问题。”
“角色可以取消，演员可以辞工，但是片酬一分钱不能少。”
刘天王和王胖子点头：“应该的。”
有些人能够崛起，是因为这些人不崛起，世上就没有了公道人心和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