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殷忆华
第98章 交锋
会议时间到了, 双方同时进入房间，在入座前礼貌地握手，然后分别在长桌的两侧坐下。
相比较拉斐特集团这边有男有女的搭配, 毫不惊讶地, 军部那边是清一色的男性。
普蕾尔作为拉斐特集团的CEO，出席这次会议本质上只是一种尊敬的表现，既然对方表示对于赛博坦星人的合作有顾虑，她就干脆地拎出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来进行PPT工作汇报。
负责相关内容的项目经理站在会议室的前排侃侃而谈。
拉斐特集团有足够的底蕴, 不论是研发还是生产他们都有自己的工厂，不需要对外合作和资金支持, 普蕾尔还是第一次听自己手下的人这么正式地用投影汇报工作，因此甚至听得比对面的军部还投入。
要不然说人家活该挣钱呢。普蕾尔在听过负责人女士流畅的阐述后都有点上头，心说这要是招商现场, 她都想投一笔进去了。
汇报时间花费了大概十五分钟，直到最后一页“THANK YOU”出现后, 普蕾尔很自然地鼓掌。
“非常好, 谢谢你的讲解, 洛克小姐。”普蕾尔微笑着对项目经理点点头, 继而转身看向对面的军部人员，“我认为刚才洛克小姐的讲解非常充足详细, 可以回答军部向拉斐特集团提出的问题。”
普蕾尔没有使用疑问句, 在正常的社交礼仪看来甚至是不礼貌的，但她本人看起来很自在。
“事实上，刚才的讲解甚至引来了我更多的疑惑。”坐在次位的男人西装革履，既不高大也不强壮, 戴着眼镜的形象与其说是军人更像是商人。
“你是……？”普蕾尔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是国家安全顾问盖洛威，事实上, 我直接受雇于总统，女士。”眼镜男扬了一下下巴，介绍道。
普蕾尔视线扫了一下，正好捕捉到几个坐在下位穿着军装的人有些不自在地耸了耸肩，她笑了：“哦，我还以为只有军部对这件事情有疑义，没想到总统也有，那么我可以理解为，盖洛威先生是这次的主要发言人？”
这话稍微有点扎心。
阿美莉卡的总统行政权力和军部其实更多的是相互制衡的关系，双方都不具有绝对的话语权，需要对方的帮助，但这样的操作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侵犯了各自的权利范围，因而双方的关系从来也不和谐。
现在，军部派来的人虽然坐在首位，但下一位置的盖洛威竟然能毫不犹豫地直接发言，就说明了很多东西。
或许是“国家安全顾问”这个名头带来的骄傲或者别的什么，都不必多说，拉斐特集团这边包括普莱斯在内都意识到了对面的谈判团队不是一条心。
“我们不会这样措辞，事实上，盖洛威顾问只是在提出自己的问题，仅此而已。”坐在首位的男人指出这一点。
盖洛威显得有点迫不及待，他姑且还是记得礼貌：“或许我可以…？”
普蕾尔又看了看坐在首位的男人，见对方没吭声，笑着点了点头：“当然，请自便。”
于是盖洛威像是完全坐不住一样从凳子上弹起来，一边系上自己坐下时顺手解开的西服外套扣子，一边就如同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普蕾尔眯着眼睛听了个仔细。
“刚才的讲解中很好地说明了这一合作的利益前景，那么我想问一下贵公司，能否对赛博坦星人的安全性进行保证呢？拉斐特集团和赛博坦星人的合作是否具有可靠的稳固性？你刚才说和赛博坦星人签订了协议合同，但没有表明合同内容，是否涉及国家安全问题？贵公司是否会有信息泄露从而威胁国家安全的可能？这个所谓的‘合作’具体有多深入？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负责本次项目的洛克小姐真诚地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不过绝对不是在示弱，更像是一种礼貌的嘲讽。
她张了张嘴，不过很快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普蕾尔的方向，观察自己的领导是否更想回答。
普蕾尔感受到视线，轻轻地对洛克小姐颔首，表示对方可以自由发挥。
于是穿着全套职场西装裙的洛克小姐锐不可当地站了起来，白色绸缎镶嵌着水钻的八厘米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与赛博坦星人签订的合同完全符合美国合同法相关规定，具有法律效益，而作为一个合法的美国公司，我们选择相信政府威慑力想必也不难理解吧？至于合同的具体内容则是本公司机密，恕我不能展示。”
她慢慢走近，很快就被人们意识到，洛克小姐比盖洛威先生要高上那么大半头，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洛克小姐礼貌地停下了脚步，没再继续靠近：“至于您所询问的‘安全相关’内容，我司认为这属实是一种过分的谦虚和赞扬了，拉斐特集团只不过是一家小小的跨国集团企业，怎么能‘保证安全’呢？这是属于您方的责任呀。”
普蕾尔毫不遮掩地笑弯了眼睛，看起来要不是还知道一些分寸，估计会当场开始鼓掌欢呼。
盖洛威顾问丝毫没有被问住，他冷笑一声：“我以为美国企业对国家安全的保护是一种基本的企业义务，看起来拉斐特集团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
普蕾尔在洛克小姐开口之前就拍了两下手：“谢谢你，洛克小姐，接下来就让我说吧。”
洛克小姐对领导点头后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普蕾尔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自然垂下，另一只手则支在扶手上虚空点了点盖洛威的方向：“盖洛威先生，你是在指责拉斐特集团叛国吗？”
盖洛威愣了一下，下意识：“当然没有，我只是提出了合……”
“如果你没有。”普蕾尔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的发言，她对上盖洛威的视线，再一次强调：“如果你没有，那么请注意你的措辞。”
“首先，你非常不客气地质疑了拉斐特集团的企业道德，毫无证据的，空口质疑我方做出了有违国家利益的行为。其次，你异想天开地怀疑了拉斐特集团的企业能力和公司掌控力，认为我的公司体系不够安全对国家构成威胁。最后，你甚至偷梁换柱地将本应属于政府的安全职责转嫁给私人企业。”
这次轮到普蕾尔冷笑一声了，她原本指着盖洛威的手放下，在桌子上敲点了几下，指甲尖和木质桌面触碰发出同样清脆的声响：“以防你不知道，我可不算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或许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安抚一下我这个拥有价值千亿美元公司的CEO的脆弱内心。”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尴尬的寂静大概在长达五到十秒的时间里统治了整个会议室。
拉斐特集团CEO的话语一点也不客气，但合情合理，而且非常有分寸。
作为国家安全顾问的盖洛威当然拥有一定权利，甚至在特定的场合可以凌驾于他们这样的私人企业之上，但拉斐特集团可不是军部，就算是总统也不会得罪一个哪怕已经显露颓势也估值超过1600亿美元的跨国企业。
而且她全程只针对盖洛威一个人，并没有拽上军部一块下水。
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甚至可能对盖洛威的出现非常不满的军部也没有感到冒犯，而且还有概率感觉爽快，总之不会影响到双方的合作。
“Well，普蕾尔女士……”盖洛威被对方的气势冲了一下，稍微捡了捡自己的腹稿准备继续开口。
但军部的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不管盖洛威先生说了什么，女士，请相信我们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质疑美国公民叛国。”领头的军部成员沉稳地开口，又一次打断了盖洛威的发言。
相当不满的盖洛威皱着眉想要说点什么，军部领头人转头甩了一个眼刀过去：“盖洛威先生，我想就算是总统先生也不会赞同对一个合法纳税的公民进行无休止、无理由的污蔑，对吧。”
“合法纳税”这两个单词咬得重了一些，带着真正的威胁。
盖洛威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对面坐着的这个女人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一个每年会给美国政府供给百亿税收的集团拥有者。
而美国毫无疑问地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
在这里，有钱几乎就可以意味着一切。
至少如果对方动真格的，那么总统会选择的绝对不是他这样一个可以被轻松替代的安全顾问。
“当然。”盖洛威有些憋屈的能伸能缩，他几乎立刻颓了下来，“涉及专业问题时我总是容易太过激动，请原谅我的冒犯。”
“保持克制也是一种很重要的专业素养，希望盖洛威先生可以再努力学习一下。”普蕾尔丝毫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她尖锐地挑刺，然后自然地无视掉对方。
她转头看向军部领头人：“所以，军部具体想要从拉斐特集团得到什么呢？”
“首先，我们非常相信拉斐特集团的专业性，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军部不会对自己职能范围之外的事情提出异议。”军部领头人也毫不留情地无视了盖洛威的存在，他甚至开口的只言片语间还为讽刺盖洛威的行为添了把火。
尴尬地在前排站了一会后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刚刚坐下的盖洛威身体僵硬，他尽可能自然地坐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有消息称，拉斐特集团雇用了一个代号为‘守卫’的女性雇佣兵，她是达成拉斐特集团与赛博坦星人合约之间的关键？”
“如果可以，我方想要和这位守卫女士聊一聊。”
这才是正常的交流嘛。普蕾尔满意地想着，然后干脆地发出拒绝：“是的，不过在之前我就已经征求了对方的意见，只是守卫现在并没有在纽约，无法赶来见面。”
你说见面就见面？笑死。
鬼都不会信军部和守卫的交流是“友好”的，按照谢菲尔德的揍性，普蕾尔合理怀疑，这家伙是想找个借口扣住守卫，从而引出疑似141小队的复仇小队。
就算引不出来，能从守卫嘴里抠出关于赛博坦星人的信息也不亏。
哼，做梦。
第99章 骨头
这样的拒绝似乎并没有被军部的人放在心上, 双方又说了一些面子话后结束了本次见面。
普蕾尔带着海伦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转头提醒道：“给洛克小姐的小组全部成员多发一个月奖金，真就是无妄之灾。”
“好的。”海伦点头, 顺手写在了自己的备忘录上。
当过打工人的人才能知道如何成为一个大家喜欢的领导, 诚然这个世界上有那种想要为世界做贡献的人，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是为了个人价值和工资，尤其是他们这样的私企。
普蕾尔之前让红皇后查了一下自己的账户，然后被路过的麦克塔维什看到了后好一阵猴子上身似的吱哇乱叫。
用他的话说就是“存款的位数比他的命都长”。
这个发言稍微有点地狱, 但普蕾尔觉得没错，按照她的消费习惯, 就算她从现在开始一分钱不挣地使劲花，到一百五十岁也只能让存款受到一些皮外伤。
那就搞点烧钱的。
回到办公室，普蕾尔深吸一口气, 一鼓作气地把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又积压了一大堆的工作处理了一下，然后翻翻找找地拎出来几个新投资项目。
“哦对, 买报社。”普蕾尔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 内线呼叫了一下海伦。
片刻后, 在楼下办公的海伦走过来：“您叫我？”
“我想把号角日报买下来, 成功率怎么样？”普蕾尔顺手查了一下，发现号角日报的拥有者就是报纸总编兼出版商约翰·詹姆森, 就是蜘蛛侠里那个并不喜欢蜘蛛侠但是会买下彼得照片的那个主编。
“有希望, 号角日报从很久之前就已经进入了困难时期，在业内也不太受欢迎。”海伦相当全能地张嘴就是情报，“整体报道更热衷于抨击以蜘蛛侠为主的超级英雄，在话题上也经常选择一些博人眼球的内容, 是一家颇具争议的报社。”
实际上是普蕾尔之前在咖啡店里和麦克塔维什开玩笑时说了一嘴，正在旁边的全能秘书海伦小姐立刻就上心了, 搜集资料以备需要。
真是活该挣钱啊海伦小姐！
“好，那就找个机会买下来。”普蕾尔点点头，然后把自己扒拉出来的投资项目摆出来，“这几个项目，可以投，但是得买下来投。”
“好……嗯？这几个项目吗？”海伦刚想赞同，结果抬眼一看就看到了投资项目的名字，迟疑了。
这些项目虽然听起来很有前景，但内部人士其实知道，这完全就是花架子。
当然不是说不会成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技术完全是可以成功的，但能不能推广却是另一回事了。
拿药物来举例，药店里的药物成本可能才一美元，但卖的时候标价要高得多得多，这是因为在前期研发阶段已经有公司投入了多得多的研发资金，而卖药的总是要挣钱的。
拉斐特集团旗下也有几个医药公司，每年光是售卖专利药物就是一笔很大的收入，即使如此，每一种新药物都要花上好几年才能回本。
“是的，投一下。”普蕾尔点头，“我觉得没问题。”
“看起来您已经有打算了。”海伦点头，收好所有的东西。
“嗯哼，我们走一下群众路线。”普蕾尔晃了晃办公椅，悠闲地说。
海伦脸上晃过一个有些迷茫的神情，但没有多问，很快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普蕾尔和普莱斯两个人。
普莱斯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我们接下来就等着吗？”
很久没有关注守卫这个马甲的邀约信息了，普蕾尔点开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当然不，那群家伙可不值得我的时间留着，况且，不动一动怎么让他们以为自己有机可乘？”
她一边查看着，一条新消息就这么蹦了出来，还是老朋友。
普蕾尔仔细看了看任务内容，觉得自己没问题后确认了接下来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