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鹈鹕吻江
大概是发现她?盯着樱桃树,就?误以为她?要?吃了。
白拂英道:“这棵树在这里很?久了吗?”
冬花歪歪头,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白拂英回过身,又看了那樱桃树一眼。
此时还是初春,樱桃树还没开花,更别说结果子了。
而且,这树光秃秃的,看着像是枯树,都不知道能不能开花。
白拂英看向坐在门槛上的冬花。
此时,她?又低下头,摆弄起她?那只?草蚂蚱来——只?不过,因为她?用的力气?有点大,那只?草蚂蚱散架了。
白拂英蹲下身,接过她?手里的草。随便?缠了几下,一只?草蚂蚱就?立在她?白皙的掌心了。
她?把草蚂蚱递给冬花,又问:“为什么不能吃树上的樱桃?”
冬花接过草蚂蚱,高兴地笑起来,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
“我娘不让我吃。”
白拂英站起身,再次来到那棵树下。
她?凝神将自己?的灵力灌注在樱桃树枯败的树枝上,却依旧没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巧合?
白拂英眼神闪动,抽回灵力。
一阵风袭来,樱桃树的枝条又轻轻摇曳。
白拂英将手拢在袖子里,忽然感觉身后门槛边上多了个人。
是张三娘。
她?站在门口,用略有些复杂的视线看着白拂英的背影。
那目光中有畏惧、有疑惑,这些情绪凝结在一起,形成一个黑洞洞的漩涡。
白拂英倏然转过身:“怎么了?”
张三娘“呃”了一声,似乎没想到她?会?转过身。
干笑了一声,她?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看看。”
白拂英没说话,朝着屋内走去。
路过张三娘时,她?忽地问道:“这棵樱桃树出?过事?”
她?刚刚探查的时候,看到树干下半部分有一道极为深刻的斧头印。
仿佛有人曾站在树下,用尽全力要?砍掉这棵树一样。
只?是那斧头印虽然深,却只?有两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明显,这棵樱桃树直到最后也没有被砍掉。
张三娘没想到这她?都知道,心道不愧是仙师,就?是不一样。
“是我家的那个,以前要?砍掉这树。”张三娘也不隐瞒了,“白姑娘,这树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啊?”
白拂英道:“你觉得有不妥?”
“我哪知道这个……只?是……”她?看了白拂英一眼,“我家那个,就?是没在这棵树下的。”
说到这里,张三娘也垂下头,神色中带了几分悲伤与疑虑。
白拂英“嗯?”了一声。
“怎么回事?”
张三娘深吸一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她?丈夫名为吴老七,是他家的第七个孩子。
吴家颇有家资。吴老七的爷爷的奶奶的兄弟据说是修真者?,也就?是村民们敬畏的“仙师”。
这气?派的宅子也是在那时候攒下来的。
也正因如此,张三娘独自带着孩子,也没被别人欺负了。
毕竟修真者?年龄以百计。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吴家的人都没了,但说不准那位修真者?还活着呢。
当然,吴老七和张三娘都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祖上。
吴老七前边有六个兄姐,但都没活过成年。
只?有他长大娶妻,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祖宅。
刚成亲那两年,他倒没有什么异常。
但没过多久,他忽然就?生了一场怪病,终日噩梦缠身、昏睡不醒,偶尔还会?咳血。
人也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十里八乡的大夫都找遍了,甚至连城里的大夫都找了,病就?是没什么气?色。
“就?是有一天,他不知道怎么的,就?醒了。”
张三娘拿帕子擦了擦眼泪。
回忆从前对她?来说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白拂英坐在她?对面,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一醒,就?去拿了平时砍柴的锄头。我吓坏了,问他干什么,他就?说要?把树给砍了,不能留着这祸害。”
吴老七拎着斧头,不顾张三娘的阻拦,直接冲到樱桃树下面。
只?是他久受疾病摧残,根本没什么力气?。两斧子下去,树还没如何,他先?倒下去了。
说到这里,张三娘再也忍不住,又哭起来。
白拂英等了一会?儿,等她?冷静下来,才继续发问。
“也就?是说,你觉得他的死和樱桃树有关系?”
张三娘揪着手帕:“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他当时糊涂了。不过那树总归是不吉利的,后来我也想找人把它砍掉。”
“为什么没挖?”
张三娘叹了声:“原本砍树的人都找好了,但是没砍几下,冬花就?生了急病……我想着以前的事,就?再也不敢动手了。”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这整个宅子都有些阴森森。
但她?的积蓄,也只?够母女?两人生存而已,说搬走,能搬到哪里去呢。
所幸一直也没出?事,就?怀着侥幸心理,在这宅子里一直住下去了。
不过这事到底还是在她?心里留了个结。
张三娘平时从不往那树底下凑,也不让冬花过去。
白拂英陷入沉思。
见状,张三娘更害怕了:“仙师……不对,白姑娘。白姑娘,那树该不会?真有问题吧?我在这宅子里也住了快十年了,也没啥事啊?”
白拂英摇摇头:“还不能确定。”
她?虽然感觉这宅子有异样,但却无法?笃定就?是那棵树有问题。
而且她?刚才也探查过,没发现樱桃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不定这樱桃树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问题在别处。
也有可能,这宅子的异常是因地理条件自然形成的——修真界并非没有这样的例子。
吴老七的死,也有可能只?是巧合,就?像张三娘所说的,死前犯了糊涂。
听她?这么说,张三娘又是庆幸,又是忐忑不安。
最终只?能长叹一声。
得了张三娘的同意,白拂英查看了宅子内的其他地方,还是没发现异样。
一天就?这样过去。
晚上又起了风,狂风吹在宅子的墙上,发出?悲切的哭声。
白拂英盘腿坐在床上,缓慢地运转着心法?。灵力逐渐在体内堆积,冲刷着她?的经络。
忽地,院子外的狂风暴雨中,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敲门声。
是院子的门被敲响了。
敲门的人似乎很?着急,见没人应答,敲门声愈来愈大,甚至大嗓门喊起了张三娘。
听声音,正是昨天刚和白拂英打过交道的青柳村村长。
白拂英打开窗,透过窗户和雨幕,她?隐约看到远处的院门前站了几道身影。
这声音不小,把隔壁的张三娘也吵醒了。
她?披上外套下了地,慌忙地去开门。
这么晚村长来敲门,还这么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白拂英没有出?去,只?是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
“来了来了!!”
张三娘高声应了两句,披着蓑衣,穿过暴雨打开了庭院的门。
刚一开门,见到外面站了好几个陌生人,也有点惊讶:“村长,这是?”
话一说出?口,张三娘又看到几个陌生人身上都带着刀剑。
“这也是,仙师?”
村长“哈哈”笑了两声:“这几位是灵衍真宗过来的仙师,正好从这里路过的。”
他不用说,张三娘就?知道又是要?借宿的。
整个村子,就?数她?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