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鹈鹕吻江
越想,她?越觉得白拂英说得有道理——她?没有说假话,只是顺着他?们的话,稍加引导罢了。
从前对白拂英不利的证据,在她?巧妙的引导下,居然直接调转了方向,指向了谢眠玉。
最离谱的是,完全说得通。
贺松子轻轻咳了一下:“可是,叶梦蓁为什么要替谢眠玉隐瞒呢?”
“也许是因?为信任。”白拂英凉凉道,“玄云许多弟子都知道叶梦蓁对谢眠玉的感情?,在那种情?况下,她?被?蒙蔽了双眼实属正?常。”
图穷匕见!!
叶梦蓁倏然抬头看向她?。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白拂英的目的。
原来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不是她?,而是谢眠玉!她?想让谢眠玉也尝一尝被栽赃陷害的滋味!
她?怎么能这样!
似乎察觉到了叶梦蓁的视线,白拂英抬起头,对她?微笑了一下,眼中一片冰冷。
符明真君也搞清楚白拂英想说的了。
“白城主的意思是,你和叶梦蓁互相指责只是误会,真凶是谢眠玉?”
他?寻思了一下,觉得也不是说不通,于是就继续说了下去。
“假设谢眠玉是真凶,他?杀了人正?要离开时,叶梦蓁正?好过?来。于是他?躲在了暗处,想等?她?离开后再逃离现场。”
白拂英微微点头,接着他?的话继续向下说。
“没想到,还没等?叶梦蓁离开,我就到了禁地?。我们两?人误以为对方是凶手,就打了起来。”
说到这里,白拂英瞟了一眼叶梦蓁。叶梦蓁一双杏眼都气得通红,想反驳又无?法反驳。
“战斗中,谢眠玉找机会出来,装作刚赶到的样子,站在了叶梦蓁那一边。叶梦蓁本就对他?心?有爱慕,于是毫不怀疑,默认了他?的说法。但?两?人事先没对过?说辞,导致谢眠玉的证言漏洞百出。”
叶梦蓁道:“你胡说!!”
她?张了张嘴,正?要反驳,却听一旁叶重呵斥道:“住口?!不许打断白城主的话!”
叶梦蓁睁大眼,看向自己的师尊。叶重避开她?的目光,直接给她?来了个禁言诀,让她?暂时闭嘴。
这是唯一一个给叶梦蓁脱罪的机会,他?可不想叶梦蓁因?为一点儿女情?长就放弃这个机会!
叶梦蓁被?封住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声声呜咽。
叶重神色朝霁,对符明真君行了一礼:“小徒无?状,冒犯真君了,等?她?该说话时,我自然会让她?说话。白城主……”
他?看了眼白拂英。
“你继续说吧。”
白拂英眉头动了动,接着刚才的话向下说。
“谢眠玉有心?将罪名按在我身上,于是收买了玄云弟子,既想证明他?事发?时不在场,又想证明他?当时和叶梦蓁在一起,彻底断绝了我们两?人对上证言的可能。”
听到这话,所有修士脑海里同时闪过?三句话。
真的是这样吗?
好像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天才!这就说通了!
叶梦蓁挣扎着想反驳,却说不出一句话了。
而谢眠玉则是如梦初醒一般,对白拂英怒目而视:“这就是你的结果?”
说着,他?猛地?站起身,想朝着白拂英走去。然而刚一动作,就感觉好几股强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升起,同时按住了他?的肩膀。
若是之前,他?还能抵抗一二,但?现在他?算是半个废人,重伤未愈之下,又如何抵挡?
咚!
谢眠玉陡然被?按得跪倒在地?,只能红着眼,冷冷地?看向白拂英。
那好几股力量里没有白拂英的。白拂英端着茶盏,静静地?喝着茶,看都没看他?一眼。
谢眠玉抬起头,看向四周,分辨着几道力量的来源。
这个家族的长老,那个家族的掌门,平时与白拂英都无?甚交情?,此时却悍然出手。
是因?为同情?白拂英?
不是。这只是个顺水人情?。
当一个人拥有实力、权势、名望、财富,那全世界都是她?的朋友了。
即使现在的白拂英冷酷、狠辣、桀骜不驯,可她?拥有的“朋友”依旧远远多于那个善良、温柔的她?。
这就是这个世界赤/裸裸、血淋淋的现实。
“白拂英……”他?恨恨地?看着她?,“你是在报复我?你还不满意吗?!你还想把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
白拂英放下茶,淡淡道:“不要说得好像我污蔑你似的。是你污蔑我才对。”
符明真君站在一边,旁观着两?人的对话。见白拂英不想搭理谢眠玉,他?才看向叶重。
“叶重长老,请解掉叶梦蓁的禁言诀吧,我想听听她?怎么说。”
叶重犹豫一瞬,到底还是把叶梦蓁的禁言诀给解了。
禁言诀一解,叶梦蓁顿时大叫起来:“ 不是这样的,你们别听她?胡说!是我,是我!都是我做的!人是我杀的,和谢眠玉无?关,她?是在污蔑谢师兄!”
众人面面相觑。符明真君看了眼白拂英,白拂英淡定道:“我说了,叶梦蓁对谢眠玉情?根深种。”
“你!!”
叶梦蓁被?她?堵得说不出话。这时候,她?表现得越激动,就越能印证白拂英的话,别人根本不会信。
“还有一点。”白拂英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微微挑起眉,“那些死?去的弟子生前有挣扎过?的
痕迹。叶梦蓁修为在那里,若人是她?杀的,她?身上也难免留下伤口?吧?”
林山青上前:“符明真君,我们也调查过?了。卷宗记载叶梦蓁身上没有伤,这点应该属实。”
符明真君点了点头。
叶梦蓁绝望了。
她?并不是没受伤。恰恰相反,当时她?受了不轻的伤。
但?她?谎称自己是在前几天被?妖兽所伤,在和白拂英打斗的过?程中伤口?撕裂。谢眠玉信了她?的话,取了白拂英的血。
她?喝了,伤可不就好了吗。
“白拂英!你明明知道,我的伤是——”
白拂英垂下眼帘看着她?:“是什么?”
叶梦蓁浑身一震。
她?说什么?说自己的伤是喝白拂英的血喝好的?
那强行取她?血的呢?不还是谢眠玉?
这种体质的确会给白拂英带来一些麻烦,但?也仅此而已了。
以她?现在的修为,只有她?把别人当肥肉的份儿,万万没有别人把她?当肥肉的道理。
反倒是谢眠玉。
不管修士们私下是怎么想的,强行取别人的血就是修真界公认的邪修行为,要是她?说了,后果更严重。
叶梦蓁看着白拂英。
她?仍然笑着,但?那笑容像是雾一样,总让人看不真切。
叶梦蓁心?底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她?咽下没说完的话,垂着头,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气。
“可是,这虽然说得通,但?也只是推测而已。”符明真君又开口?,“在没有实质性证据之前,谁也不好下定论。”
说着,又看了眼贺松子,似有所指道:“玄云如此糊涂。我们中洲,可不能再出这样的冤案了。”
实际上,符明真君对玄云是既不满,又不理解。
你们没事惹她?干嘛?
好好的修士,留在玄云有什么不好?现在可好,把人逼到太荒,成了个不安定因?素。
且在座之人,哪个不是人精?这漏洞百出的卷宗,即使粉饰过?,也不难看出玄云当初办案是多么敷衍。
但?凡是个有头有脸的宗门,都不能干出这种事,偏偏玄云就干了。
感受到其他?人的眼神,贺松子也是有苦说不出。
那可是气运之子!换作谁,谁能不动心?呢?
符明真君收回目光。
不满归不满,但?他?不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把所有事都一股脑推到谢眠玉身上,这样只会败坏他?的名声。
“尤其事关魔神山邪修。”
符明真君尽量放轻声音,免得刺激到白拂英。对于这么个定时炸/弹,再小心?都不为过?。
“白城主,我觉得我们……还是慎重一些比较好。”
听到这话,叶梦蓁和谢眠玉都松了一口?气。
白拂英强归强,但?总不能让死?人复活指认凶手吧?
况且这事本来就不是谢眠玉干的,哪里来的证据?
“直接证据,自然是没有的。”
白拂英扫视四周,一一看着众人的表情?。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些证据,能间接证明谢眠玉的邪修身份。邓柳儿。”
等?候在一边的邓柳儿恭敬应声,走上前来。
“把东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