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长安
姜姽咬着唇,面白如纸。
然后她像是发了狠般,“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五妹妹,对不起!”
磕完头之后,她忽然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她刺向自己时,姜姒已经扑了过来。谁也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等到簪子掉在地上时,所有人才回过神来。
“玉哥儿!”顾氏惊叫着。
姜姒似是处在茫然中,巴掌大的小脸上一道血痕清晰可见,仿佛是凝脂玉中渗出血来,分外的触目惊心。
她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孩子气般庆幸地拍着自己的心口,“四姐姐,你没事就好。”
这时有脚步声匆匆而来,伴随着姜良震惊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来人不止姜良一个,还有姜卓和姜慎。
兄弟几人刚回府,忽然有下人去报,说是清风院这里闹开了。他们急忙而来,未进院子就听到顾氏的惊叫声。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们都看到姜姒脸上的血痕。
姜慎大惊,“玉哥儿,这…这怎么一回事?”
他快步上前,扶住女儿,用眼神询问妻子。
顾氏捂着心口,“…是四丫头,她发了疯似的想伤自己,玉哥儿想阻止她,不想却被伤到了……”
姜良皱着眉,难以置信地看着往日里最是懂事的女儿,“姽姐儿,当着长辈们的面,你怎能如此行事?”
姜姽低着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胸口处渗出一朵血花来。
血花开始漫延,她终于感觉到疼痛。
这一次是她失算了!
“父亲…我错了。”
她身体晃了晃,晕倒在地。
在她倒地的一刹那,姜姒哭出声来,“四姐姐,都怪我,都怪我我没能及时阻止你。原本我一直盼着今日,我应是很欢喜的,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
姜良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五丫头,你一直盼着今日吗?”
姜姒点头,“对啊,大伯,今天是我的生辰。”
她长在京外,不说是姜良,便是谢氏都因为近日事多,而忘了今天是她的生辰。
生辰之日见了血,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大房的生辰礼很快送到三房,除去按礼数规矩置办的东西外,还有一套红宝石的头面。
廖婆子说:“这头面是大夫人一早准备好的,原是想着将来添给四姑娘装点门面,如今也算是物尽其用。”
言之下意,这头面原本是给姜姽将来添妆的。因着姜姽不懂事,这头面便用来给姜姒赔礼道歉了。
姜姒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懵懵懂懂地接了东西。
随后二房和姜太傅那里都送了礼物过来,二房的礼中规中矩,姜太傅送来的则是一套文房四宝并几本孤本。
顾氏今日来,一是为顾端惹出来的事讨个说法,二也是来送生辰礼的。今年的生辰礼比之往年更重,最贵重的是一套纯金首饰。
姜姒盘点着这些礼物,当着顾氏的面估摸着价值。
顾氏原本还担心她因着伤在脸上而难过,见她这般财迷的模样,不由得哭笑不得,又是心疼又是怜惜。
“瞧你这小财迷的样子,在外面可千万不能这样。”
“娘,您放心,女儿知道的。”姜姒最满意的是顾氏送的金饰,纯金的东西最好出手,也最实用。“我可不是财迷,我就是想多攒些银钱,日后生活无忧,您和爹也能放心。”
顾氏闻言,心间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的玉哥儿啊。
怎么就是那样的命格呢?
母女二人将所有的礼物归置好后,天已黑透。
一家人就着温暖的烛火,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顿丰盛的晚膳。席间不管是姜慎还是顾氏,都有意不提及白天发生的事。
姜烜送给姜姒的是自己攒了许久的银钱买的一支坠玉发簪,还亲手簪在了妹妹的发间,并表示来年必定买一个更好的。
兄妹俩说说闹闹,直至各回各房。
姜姒刚回屋不久,又有送东西来。
祝安将东西拿进来,疑惑地道:“老太爷不是已经送过生辰礼了,怎地又送一回?”
姜姒正坐在镜前,由着祝平替自己拆解发饰。
“祖父可有带什么话?”
“老太爷确实带了话,说这是长辈给小辈的东西,让姑娘收下便是。”
琉璃镜中映出一幅美人图来,有着妙手丹青都画不出的绝色容颜,唯一的瑕疵便是近下巴处敷着的药膏。
但哪怕如此,亦是美得令人心惊。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久久出神。好一会儿之后,才从祝安手中接过锦盒,慢慢打开。
“姑娘,这……居然是紫玉!”祝平惊呼出声。
锦盒中的,是一枚紫玉葫芦。其色之纯,其质之润,堪称世间罕见的极品。
姜姒叮嘱道:“这事你们别说出去。”
两人齐齐称是,她们以为姜姒是怕传出去会遭来别人的嫉妒。
姜姒将紫玉葫芦取出,系在自己的脖子上。玉葫芦刚好垂在她心口,竟半分也不觉得冰凉,反而有种温润的暖意。
这东西……
是她以为的那个人送的吗?
第22章
……
慕容晟退了学,姜姽也没来,对于姜姒而言,没有男女主的学堂,似乎比以往更敞亮了许多。
她认认真真地上着课,若有不懂的地方除了问夫子,就是问姜煜。姜煜与她关系亲近,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顾端时不时望向他们,眼神愧疚而躲闪。
下学时,他坐在位置上没动。
等到姜煜和姜姒准备要走时,他欲言又止。
姜姒背好书袋,朝他走去,在他震惊羞愧的目光中,道:“端表哥,你不必自责,也不必觉得愧疚,因为即便没有你,她也会找到其它的法子害我。你如今要做的就好好读书,莫要辜负舅舅和舅母对你的期望。”
“玉哥儿……”他闻言,越发的难受。
原本他明明知道的啊!
知道姜四姑娘中意的人是谁,知道他高攀不上姜四姑娘,但是为何他如同鬼迷了心窍般,竟然一头栽了进去,险些害了自己嫡亲的表妹。
姜姒拍了拍他的肩膀,“端表哥,你越是难受,就越应该好好读书。终有一日你出人头地后,再回首这些往事你会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易散的浮云。”
他更是羞愧难当,却在姜姒鼓励和期盼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梧桐树叶又黄了许多,落叶也更多。
凉风拂过时,留下瑟瑟的寒意。姜姒和姜煜兄妹俩出了学堂的门,过一条路就是姜家的后门,他们刚进后门没多久,远远看到前面有个人鬼鬼祟祟。
姜煜认出那人,惊讶出声,“五妹妹,那不是六郎吗?”
……
姜烜用手捂着脸,猫着身体一瘸一拐地往前走,遇到有人时便赶紧躲起来,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忽然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他不由加快步伐。等到脚步声更近时,他急得高一脚低一脚地跑起来。
“二哥!”
听到这个声音,他停下来。
转身后看见只有姜姒一人,他松了一口气,没什么正形地靠在一棵树上,喘着气朝姜姒招了招手。
“玉哥儿,快过来扶你二哥一把。”
姜姒终于看清自家二哥的模样,秀眉皱起。
只见他头发零乱,脸上有清晰可见的血口子,衣服不仅皱得厉害,还沾满了土,一看就是和什么人干过一架。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你和谁打架了?”
他哼哼着,“一个欠揍的人。你别看二哥这样,他可比我惨多了。玉哥儿,这事你可别告诉娘,我没事。”
姜姒递了帕子给他,让他擦一擦。
他摇手不要,“别把你的帕子弄脏了,我洗把脸就好。”
兄妹二人刚进三房的院子,顾氏身边的胡婆子就慌慌张张地过来禀报,说是那被打之人找上了门。
姜姒见胡婆子神色不对,心中忽然有了猜测。
她看向自家二哥,“二哥,你打的那个人不会是慕容晟吧?”
人都找上了门,姜烜想瞒也瞒不住,“那小子敢轻薄你,我早就想打他了。以前没有机会,如今那小子入了京武卫,我岂能放过他。”
原来慕容晟进了京武卫。
姜姒头疼起来,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啊。她好不容易摆脱了男主,男主转头就和她二哥纠缠上了。
“玉哥儿你放心,我可不怕那小子。是他无理在先,我打了也就打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还就不信他能把我怎么样!”
胡婆子原本就愁容满面的脸,在听到姜烜这话之后拧得都快变了形,她小声嚅嚅着,“可不止世子爷一人来了,还有沈郡王。”
一听到有沈郡王,姜烜就是腿一软。
他咬牙切齿,“好一个慕容晟,打不过就想以势压人,简直是太卑鄙了!大统领来就来了,我可是他的属下,我就不信他会帮亲不帮理。”
姜姒提醒他,“二哥,慕容晟不仅是他表弟,如今也是他属下。”
他腿更软,扶住姜姒,一脸的壮士断腕般,“玉哥儿,明年今日就是你二哥的忌日,你可千万记得给我烧纸啊。”
他们俩到正房门外时,慕容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的状况确实比姜烜惨很多,说是鼻青脸肿亦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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