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长安
“无妨。”慕容梵看?着她,问:“你不是?想当?望门寡?”
“我那是?吓唬慕容晟的。”
“若是?你想,我不会再阻止。”
这是?什么意思??
姜姒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很?快明白过?来。
慕容晟姓慕容,他之所以阻止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血亲。而林杲姓林,与他毫无关系,他大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位天家佛子啊,其实是?个?凉薄之人吧。但若是?真的凉薄,又为何替自己调养身体,之前?还答应替她救姜嬗?
“王爷是?后悔了?吗?”
后悔管她,后悔答应帮她。
“人各有命,万物有数,不宜过?多干涉。你可知因你一人命格更改,势必会改变身边之人的命数。”
“我知道。”
这原本就是?她的目的。
她要活着,她也要爱护她的亲人都活着。
“王爷,我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尘埃而已,便?是?命数有变,也不会影响广泛。无关天下大事,无关国运兴衰,仅止而已。”
并不是?仅止而已。
慕容梵看?着她,望进她清澈的目光中?。
两世为人,虽孤煞劳苦而无怨气,这是?一个?难得的心性纯粹之人。诸般复杂于一身,却未能让人畏之止步,反倒任凭自己深陷其中?,清醒而明白地与之纠缠。
“因是?我起,果由我承,无外乎如是?也。”
她可知……
她身边之人,也包括他吗?
……
出府之时,送姜姒的是?许管事。
许管事像个?导游,一路上不停地给她介绍王府的景致。
“姜姑娘,您看?那块石头,像不像只鸡?我家王爷说了?,石鸡啼晓岁岁安,石头也是?有灵性的。您再看?那棵树,像不像在朝人招手……”
姜姒一一附和着,因目的达成而有闲心大大方方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石头有灵这样的话,确实像是?慕容梵能说出来的话,但慕容梵那样平静淡漠又老成话少的人,身边怎么会有像许管事这样话多且热情的人。
实在是?令人费解。
许管事谈性很?高?,言辞风趣而富有激情。
到了?近门口处,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姜姑娘,我话多了?些,您莫嫌。”
“许管事为人热情,招待周到,我感谢都来不及。”
姜姒所言,发自肺腑。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亲王府的管事更胜一筹。她能被以礼相待已是?难得,更何况还是?这般的周到热情。
许管事连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笑得像个?弥勒佛。
先前?郡王离开时问自己,王爷今日?可是?有什么心事。王爷的心事他一个?下人不敢妄猜,但想来应是?与这位姜姑娘有关。
所以这位姜姑娘对?王爷而言,应该是?不同的。
姜姒一回到侯府,便?感觉气氛不太对?劲。越近姜嬗的院子这种感觉越明显,直到她听?到华氏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屋子的外间,有华氏和华锦娘,谢氏和姜姽,还有一位提着药箱的老大夫。
华氏和华锦娘姑侄二人皆是?衣着华贵装扮精致,半点也瞧不出伤心之态,哪怕是?故作姿态地用帕子按着眼角,擦拭下来的也只是?脂粉而已。
“亲家母,嬗娘都这般模样了?,你们还有什么好忌讳的。这位范神医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心血才请到的,左不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你就让他进去瞧一瞧也是?好的。”
一句死马当?成活马医,直戳谢氏的心窝子。
谢氏岂能不知她们的用意,强忍着悲痛道:“嬗姐儿的身体,有太医院那些太医看?顾着便?好。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我实在是?不放心。”
雍京城中?可没有一位姓范的神医,谁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
华氏的人,她可不敢用。
华氏见?她软硬不吃,很?是?着急。
姑侄俩的眼晴都不时瞟着内室,恨不得闯进去一探究竟。
她们使了?大力气,花了?不少的银子,倒是?得知了?姜嬗的情况。但到底眼不见?不能为实,心里?总觉得有些没底。
“亲家母,嬗娘是?你的女儿,你是?她的母亲,可我也是?她的母亲。我近日?里?成宿的睡不着觉,老是?做梦她没了?。你说同样是?当?母亲的,我这心里?能好受吗?”
这话哪里?是?担心,分明是?诅咒。
谢氏掐着掌心,心里?淌着血,面上还不能显现出来。
若是?可以,她真想一个?耳光扇在华氏的脸上!
“侯夫人睡得不好吗?那怎么比上次见?时,竟像是?胖了?许多?”天真娇憨的声?音响起时,所有人都看?过?去。
姜姒手里?提着一包东西,不知何时进来。
哪怕是?素面朝天,哪怕是?衣饰极简,亦是?容色绝佳到令人震撼。
华锦娘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一个?姜四,一个?姜五,这姜家说什么书香门第?,怎么生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像狐媚子。
她眼睛里?生了?针,含沙带刺。
“华姑娘瞧着,也像是?丰腴了?些。”
姜姒再次补刀,杀得姑侄二人恨得牙痒。
姑侄二人俱不是?心机城府多深之人,面上难免挂了?相。
谢氏见?之,备觉畅快。
这时姜姽突然出声?,“五妹妹,好半天不见?你,你去哪里?了??你不会是?出府了?吧?”
说完,像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慌乱地向谢氏解释。“母亲,女儿是?乱猜的,五妹妹这么乖巧,定然不会不告长辈而私自出府的?”
华锦娘瞥见?姜姒手里?的东西,大声?道:“姑母,她就是?出府了?!”
姜姒的手里?是?一包点心,绳子捆绑打结处盖着一块红戳,但凡在雍京城中?生活的人,自是?能一眼认出那红戳是?来自哪家铺子。
“她居然去逛街了?,还买了?德品轩的点心!”华锦娘兴奋起来,如同死咬着别人衣服不放的老鼠,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华氏装模作样地摇头,对?谢氏道:“亲家母,按理说你们姜家的姑娘,我不好多说什么。可如今人住在侯府,我少不得要念叨一二。她是?留下来陪嬗娘的,却跑出去闲逛,传出去别人还当?是?我们侯府的门槛太低,才纵得她如此任意妄为。”
“侯夫人,您别怪我五妹妹。我五妹妹不懂事,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您放心,过?后我一定会好好劝她。”姜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一般,拼命地替姜姒圆话。
姜姒提着那包点心,到了?谢氏面前?。
“大伯母,我听?说德品轩的红豆枣泥酥最好吃。我问过?人,别人都说这点心最适合坐月子的时候吃。”
不等谢氏开口,姜姽抢了?话过?去,道:“原来是?这样。五妹妹你心是?好的,但你下回出府之前?,定要知会一声?,莫让我们为你着急。”
她言语间全是?语重心长,十?足一个?懂事姐姐的做派。
姜姒像是?半点也听?不出她话里?的深意,无比认真地应下,“四姐姐,我知道了?。”
这种感觉好比是?一拳打在枕头上,倒让她心里?说不出来的不舒坦,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着酸水,涩涩地搅得难受。
华锦娘的眼睛在她们之间来回打着转,俨然看?出了?一丝不对?劲来,遂和自己的姑母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神色。
华氏换了?口风,“原来你是?出府给嬗娘买点心,也算是?有心了?。还是?亲家母教导有方,教出来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懂事,四姑娘这个?姐姐还真是?用心良苦。我瞧着她们姐妹俩感情不错,怪不得嬗娘不愿厚此薄彼,将你们一同留在侯府。若是?换了?我,我也不愿意亏待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如此的话里?有话,谢氏焉能听?不出来。
这里?内室里?传来一声?惊呼。
“世子夫人!”
谢氏顿时脸色大变,冲了?进去。
华氏连忙指使那范神医,“你,你快进去瞧瞧!”
说着,她和华锦娘也准备往里?走。
不等他们靠近内室,姜姒双手大张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华氏生气地指着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大姐姐的身体要紧!你快让开,让范神医进去给你大姐姐看?看?。”
“不能进!”姜姒挡着,冲门口的婆子喊,“你们还不快去禀报世子!”
姜姽听?到这话,主动请缨。
“我去,我去找大姐夫!”
姜姒看?着她的背影,心下冷笑。
内室里?,响起谢氏压抑的哭声?,以及那一声?声?“嬗姐儿”的呼唤。
华家姑侄俩更是?急切得不行,上前?就想将姜姒拉开。姜姒大喊,“大伯娘,大姐姐,他们要硬闯,我快拦不住了?!”
很?快,满脸泪痕的谢氏出来。
“亲家母,这都什么时候了?,嬗娘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小辈不懂事,你难道也不懂吗?你快让范神医进去给嬗娘看?一看?。”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医!”姜姒指着那姓范的老大夫,“大伯娘,您看?他那指甲缝里?全是?污垢,他怎么可能是?神医?”
那范神医闻言,下意识用袖子盖住自己的手。
华氏忙解释,“神医这两个?字是?别人叫的,他好歹是?个?大夫,等会净个?手便?是?。眼下这么个?情形,你们还计较这么多作甚!”
她说着,伸着脖子使劲往里?面看?。
无奈珠帘晃动,纱幔重重,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不是?大夫!”姜姒又道:“大伯娘,我以前?长在京外,我见?过?像他这样的人。他身上一股子味儿,闻着就像是?乡间的骟倌。”
骟倌二字一出,所有人动作停止。
谢氏瞪大着红肿的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位范神医,蓦地怒极,“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范神医吓了?一个?哆嗦,嚅嚅着,“我等乡间郎中?,不光是?治病救人,有时候也会给牲畜看?病…骟牛骟猪这样的话我也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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