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长安
林杲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硬着头皮,问:“既然也没什么?事……”
“也不是没什么?事。”姜姒打断他的话,面有不忿之色,道:“华姑娘说她方才是在关心我?,其实并非如此。她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胡话,她说大姐姐要死了,还?说大姐姐想在我?和?四姐姐之中选一个人给大姐夫你当填房。但是她说她才是将来?的世子?夫人,让我?们不要痴心妄想。”
气氛一时冷凝,死一般的诡异安静。
林杲万万没想到姜姒这么?敢说,竟然将如此隐晦之事大声地说出来?。他神色复杂地变幻着,不知该如何?应对。
华锦娘根本反应不过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姜姒会来?这么?一出。
“姜五姑娘,你……”
“华姑娘,这话就是你说的,我?听?得清清楚楚。我?告诉你,你说的都不是真的,我?大姐姐不会有事的。”
“我?没有!”华锦娘急切地向?林杲解释,“世子?表哥,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都是她胡编乱造的。”
“你没有?”姜姒小脸一冷,“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推你?如果?你真是关心我?的话,我?怎么?可能推你?”
“……”
这下林杲不仅头大,还?头疼。
他皱着眉,不虞地睨着华锦娘,“你还?不快起来?,难道还?要我?亲自扶你起来?吗?”
华锦娘咬着唇,委委屈屈地自己爬了起来?。
“世子?表哥,我?真的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你的意思是这些?话,全是她胡编乱造的?”
事实就是如此!
华锦娘内心咆哮着,恨不出喊出来?。
她忽然看到那边有个人,不知想到什么?,道:“世子?表哥,我?真的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人,那人方才似乎就在,你一问便知。”
那人很快被叫来?,看衣着打扮应是府里的仆从。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我?说我?表嫂要死的话,有没有听?到我?说我?世子?表哥要娶填房的话?”她先?发?制人。
她的问题很巧妙,也很有心机。
那仆从佝偻着腰,看上去年岁不小。他手里拿着一把?大铁剪子?,方才应该是在修理苗圃里的花树枝丫。
“没有。”他的声音带着苍老的沙哑。
“世子?表哥,你听?听?,他说没有,我?真的没有说过那样的话,都是姜五居心叵测,自己编排出来?的。她分明是自己存了心思……”
“我?耳背,又离得远,什么?也没有听?到。”
“你…”华锦娘被仆从的话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她正想着如何?圆场,又听?到那仆从说:“但我?看到是姑娘你自己倒在地上的。”
“!”
人是她找来?的,没想到没给她做成证,反倒证明了姜姒的清白。她心里那叫一个气,若不是林杲在场,必是指着仆从破口大骂。
姜姒完全不惧刀子?似的目光,无辜的表情让她更加咬牙切齿。
“大姐夫,这人已经给我?作了证,我?没有推她。但是她说的话我?不得不多问一句,我?大姐姐还?在呢,你怎么?就想着续弦了?”
“……”
林杲觉得自己这下不仅是头大头疼,脸也疼。
瞬间红透的脸像被人打了一个巴掌似的,又羞又疼。
“五妹妹,你别听?人胡说,我?没有那个想法。”
“你没有就好。”姜姒一指华锦娘,“华姑娘说的话我?已经记下了,她说自己是将来?的世子?夫人,摆明是在咒我?大姐姐。谁知道她为了取而代之,会不会加害我?大姐姐。反正我?不管,我?大姐姐若是有个好歹,我?必追究她!”
“……姜五,你个贱人!”华锦娘气得口不择言,作势要来?扇姜姒的嘴巴子?。
姜姒一躲,她的手被林杲抓住。
林杲脸还?红着,但明显有怒容。
他将华锦娘一甩,道:“你回去告诉你姑母,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心思,若是让我?知道你们真的做了什么?,别怪我?不客气!”
华锦娘脸都白了,回过神后掩着面,又羞又气地哭着跑远。
“五妹妹,我?向?你保证,我?对她绝无想法。”林杲说。
“大姐夫,你向?我?保证有什么?用,你能保证她没有想法吗?”姜姒清澈的眼睛通透如镜,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和?白分得清清楚楚。“她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为何?不将她送走?”
这是姜姒不解的地方。
她看得出来?,姜嬗对华氏姑侄很膈应。华氏是继母,没有办法避而不见,但华锦娘一个外人,为何?要一直容忍?
林杲垂下眼皮,“五妹妹,这是侯府的家事,你就别问了。”
他总不能告诉自己的小姨子?,是自己的父亲新婚燕尔时被人吹了枕头风,糊里糊涂答应华氏将华锦娘养在身边,以后出嫁都要从侯府走。
姜姒见他如此,约摸也才猜出个大概。
所谓子?不言父之过,大抵是魏其侯种下的祸端。
人都走完了,她这才发?现那仆从居然还?在。
“老伯,今日之事,谢谢你。”她摸了摸身上,找出一块糖来?,递给对方。“这块糖请你吃。”
那仆从慢慢抬头,露出一张普通而老态的脸。
这是一张看过之后就会忘记的脸,这也是一个寻常到宛如尘埃的人。哪怕曾经身形高大,如今只?剩下弯腰驼背。哪怕过去可能耳聪目明,如今也已耷拉了眼皮。
他接过糖,步履沉重地走远。
直到他的背影快消失,姜姒还?在看着他。
第31章
……
春庭院。
田嬷嬷端着冒着热气的药进到内室,一刻钟后才?出来。
内室之中,那碗药就放在桌上,姜嬗并没有打算喝。她坐在镜前,摸着自己的脸,久久地出神。
谢氏见她如此状态,便知她正在感伤。元气大伤一场,容貌自是折损不少。虽说嫡妻不用以色侍人,但身为?女?子?又?怎会不在意自己的颜色。
“嬗姐儿,多思伤身,身体才是最紧要的。”
“娘,我省得。”她回头,挤出笑模样来,“我今日觉得更?好?了?些。”
较之昨日,更?有了?精神气,也能勉强下?得了?床。
原本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和最后的安排。而今这条命或许能保住,那便有活着的安排。
“娘,您说我要不要先抬个人去侍候世?子?爷?”
谢氏眼见着女?儿才?从?鬼门关回来,却还要操心给自己夫君纳小之事,自然是于?心不忍。想了?想,道?:“嬗姐儿,你的身体最紧要,要不这些事还是先搁一搁?”
“娘,我觉得我可能会好?,那这些事便免不了?。若是动?作晚了?些,我那继婆婆还不知道?有多少编排等着我。”姜嬗幽幽地道?。
当初生如姐儿时,他们夫妻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她便任性?了?一回,死拗着没抬姨娘妾室。因为?这件事,她没少被人说三道?四。
“我出事之后,那对姑侄俩怕是日夜想使坏,方才?你也听到了?,华锦娘居然找五妹妹的麻烦。与其让她们频频给我添堵,为?难五妹妹,我还不如给世?子?纳个妾室,一来合情合理,二来也能祸水东引。”
谢氏叹了?一口气,万分纠结。
理智上她应该支持姜嬗给姑爷纳妾,因为?这是为?人正妻的本分,但情感上她又?太心疼自己的女?儿。
姜姒一进来,便感觉气氛不太对。
她认真瞧了?瞧姜嬗的脸色,“大姐姐,你是不是累着了??”
姜嬗摇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明显是有好?转,半点也没累着。若说累的话,那也不是身体,而是心。
世?俗礼法对女?子?有太多的要求,但凡言语有失,行事不妥,必会引来无数的指责。越是高门大户越是要时刻警醒,半点也不敢松懈。
“五妹妹,我觉得今日又?好?了?些。”
“那就好?。”
“原本大姐夫应是要来看你的,后来出了?点事。”姜姒将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大姐姐你放心,我看大姐夫很是不愿意搭理那位华姑娘,他的心里全?然是以你为?重的。”
姜嬗对这样的话很是受用。
少年结发夫妻,谁不愿意自己夫妻恩爱。
这个五妹妹啊,说是天真不懂事,实则最是熨帖。
此前她已准备找个人来取代自己的位置,将丈夫和孩子?都拱手于?人。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一旦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却犹豫和迟疑起来。便是纳个姨娘抬个妾室,都是如此的难以抉择。
她一对上姜姒如水般清透的大眼睛,不知为?何突然想听听这个五妹妹的想法。“五妹妹,我如今尚在月子?里,你大姐夫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你说我要不要找个人去侍候他?”
谢氏闻言,一时怔住。
“嬗姐儿,你五妹妹还小,这样的事她如何知道?。”
“五妹妹心明如镜,看人看事皆与旁人不同。”她拉着姜姒的手,“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姜姒问?她,“大姐姐说的这个人,是指姨娘和通房吗?”
她点头。
“正是。”
“大姐姐你若是这么做了?,你会高兴吗?”
她摇头,脸上泛起一抹苦涩。给自己丈夫塞女?人这事,普天之下?恐怕无人会高兴。
“女?子?应该大度。”
这是她自小便知的道?理,也是她听了?不下?无数次的话。
“我就不想大度!”姜姒孩子?气地说,“世?人都说夫妻要同心同德,大姐姐你才?拣回一命来,大姐夫与你夫妻一体,他纵然不能代你受苦,却也应该替你分担一二。说一千道?一万,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只顾自己快活,你更?不能纵容他。”
谢氏听到这话,虽然觉得于?礼不合,内心已是无比的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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