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长安
“此冠稀世罕见,名倾城。”
“倾城?”姜姒喃喃,“倒是很合适。”
这样顶极的奢侈之?物,倾城二字再是贴切不过。
她对着凤冠小声嘀咕,“倾城,跟着我,委屈你了。”
“不会。”
凤冠当然不会说话?,回?答她的人是慕容梵。
“王爷,难道老物件也有灵,您能知道它们在想什么?”
“……”
一室的温暖,安静而美好?。
烛火映在她清澈的眸子里?,如水火融合成了一体?,一时之?间半是通透半是焰光,潋滟无双美不胜收。
镜子里?的他们,姿态亲近,彼此凝望。
“咕噜,咕噜。”
有声音从角落里?发出,慕容梵循声望去。
竹条编织的笼子里?,有一团雪白。那团雪白正竖着两只耳朵,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们。
“那是方家送的兔子,我怕它冷,夜里?就把它挪到内室。”
姜姒解释着,将兔子来历如实相告。
或许在她看来,慕容梵知道自己的一切,又有恩于她。她在慕容梵的面前无需任何的隐瞒和保留,哪怕是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东西,她也能坦坦荡荡地?告诉慕容梵。
所以?她提起方令能时,尽情表达自己的想法与看法。
“我看他和方姑娘的关系极好?,庶子和嫡女之?前能处成这样,一方面应是显国公府的家风不错,另一方面也说明?他这人的品行极正。
我听说他住的院子里?养了很多小动物,尤以?猫最多,被戏称为猫儿苑。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人,心眼?肯定不会坏。所以?我觉得他一定是个很有爱心的人,也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
慕容梵沉默了一会儿,道:“兔为群生?,不宜单养,我明?日再给你送两只。”
她不疑有它,“那就多谢王爷了。”
若说品行和爱心,当属这位王爷吧。
临睡着之?前,她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想着这件事,迷迷糊糊地?猜测着慕容梵会用什么方式给自己送兔子。
天刚微亮时,她被祝安的惊呼声吵醒。
“哪里?来的兔子?”
她听到兔子二字,一下子清醒。
很快视线之?中就出现两团雪白的小身影,它们一时蹦蹦跳跳,一时东看西顾地?,以?无比软萌的姿态进了屋。
“姑娘,这也是奇了!”祝安跟进来,夸张地?比划着,满脸都是惊奇之?色。“奴婢一开?门,这两只兔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万物有灵,许是知道我养了兔子,它们来找伴的。”
“…这也不是林子啊,哪里?来的野兔子。再说野兔子少见有白色的,这两只瞧着跟雪团似的,像是家养的……”
“不管哪里?来的,这天寒地?冻的,总不能把它们扔出去。”姜姒自是不会告诉别?人,这兔子是慕容梵送的。“左不过我也养着兔子,索性?就都养了吧。”
当主?子的都发了话?,祝安岂能不依。何况兔子这样的生?物,最是能轻易掳获人心。一想到把它们扔出去冻死,不说是祝安,便是祝平也不忍心。
她们把这两只和桂花弄到一起,三只兔子没多会就打成一片。
姜婵闻讯而来,欢喜到拍手。
“五姐姐,它们怎么长得一样啊?”
除了桂花体?型大?些,三只兔子的外形几乎分不出来。
“五姐姐,你给它们也取个名字吧。”
桂花都有名字,其它两只也应该有。
几人一起朝姜姒望过来,等?着她给兔子们取名字。
她搅动着碗里?的甜羹,道:“一个叫银耳,一个叫莲子吧。”
“银耳?莲子?”姜婵欢呼起来,又连连拍手,“好?听,好?听。”
祝安喃喃,“银耳莲子,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祝平看着姜姒面前的那碗银耳莲子羹,暗道可不就是耳熟。“姑娘,您给第一只取名字那么用心,这银耳莲子会不会太随意了些?”
桂花有什么用心的?
姜姒自己都糊涂了,“桂花这个名字很讲究吗?”
祝平也被她问糊涂了,讲不讲究您自己不知道吗?
“民间传说,月宫有玉兔,与桂花树相伴。您给桂花取的这个名字,自然是极好?的,也是极用心的。”
“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姜姒啼笑皆非,“那天方三公子送我兔子时,旁边刚好?有一棵桂花树,我就顺嘴那么一叫。”
祝平和祝安:“……”
原来是她们想多了。
所以?银耳莲子什么的,和桂花一样。
……
到了午时,选秀的事传开?。
很快,这个消息如飘雪一般进入千家万户。
姜家符合要求的人有两位,一是姜姽,二是姜姒。
姜姪来找姜姒时说起这事,不无感慨,“四妹妹这次拒婚,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赶上了选秀,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天家的富贵,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够着的。好?比那积在叶尖的雪,看着高高在上,实则风吹就落,天一热就化。
拱桥之?下,池水已经结冰,那水中的船也被冻在中间。
“小时候大?姐姐带着我们几个玩船,四妹妹胆子小,总站在岸边看,谁劝都不上船。有一天大?姐姐应是看不下去,非让她上了船,且只留她一人在船上。她害怕得紧,船又晃得厉害,最后落了水。其实她却?是不知道,大?姐姐一早就让人将那船在水下固定住,只要她自己不慌不乱便不会有事。”
说起这些往事,姜姪满是怀念。
那时候真好?啊!
大?姐姐有风范,二姐姐性?子最开?朗,四妹妹虽然胆小,却?懂事听话?。她们姐妹几个时常在一起,似乎没有什么隔阂。
不像现在,物是人非,嫁人的嫁人,和离的和离,还有人转了性?子。若想一起无忧无虑的玩船,怕是再无可能。
“大?姐姐是嫡出,我们几个都是庶出,但我知道哪怕大?姐姐有时候会训斥我们,却?从来都是为我们好?。她不希望我们胆小怕事,更不愿意我们懦弱无能。”
所以?她信姜嬗。
姜嬗说什么,她都信。
“五妹妹,你……”
她刚想问姜姒什么,远远看到有人朝这边走来。
府里?的管事领着一位身量颇高的青年男子,看样子是要去见姜太傅。等?人走得更近一些,她的表情微微起了变化。
姜姒不认识来人,但听到她行礼之?后称呼对方为“小吴大?人”后,便明?白这人是谁。
是那位差点成为她们二姐夫的吴家嫡子,姓吴名旭。
吴旭和她们见了礼,问:“三姑娘,别?来无恙否?”
他称呼为姜姪为三姑娘,让姜姪少了尴尬与不自在。
姜姒听着他们的寒暄,忽然想到了什么。
风吹过时,叶间松松的积雪“扑簌”地?往下掉,或是落入地?上的积雪之?中,或是与地?面相触直接化成泥水。
手笼的温度渐渐不热,这会儿的工夫,姐妹俩都感觉有些冻脚。等?吴旭的背影远去,她们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回?走。
姜姪继续之?前的话?题,问:“五妹妹,选秀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想法,说句不被世人所容的话?,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根本不想嫁人,更不想将自己的一生?托付给别?人。”
“你……可是因为我的事,心生?恐惧?”姜姪自责起来,她是脱离了张家,但若是因为她的事,让别?人害怕成亲,那也是她的罪过。
姜姒摇头,“不是因为三姐姐的事,而我不想离开?我爹娘。三姐姐,皇家的富贵不是人人都能攀得上的,我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样的野心。”
“但五妹妹你这样的容貌,或许到时候会身不由己……”姜姪警惕地?看向四周,确定没有人会听到她们说话?,小声道:“若你真不想,自有办法。”
姜姒一听,便明?白她的意思。
依照大?殷选秀之?惯例,第一步就是初选。
所谓初选,是将符合选秀要求的秀女们初步筛选一遍。这样的筛选不必人到场,仅用画像即可。而秀女们的画像,则由宫中派出的专门画师所作。
这一步是整个选秀过程中最有操作空间的部?分,有人欲飞上枝头,势必收买拉拢画师。有人不愿涉足那是非之?地?,也会使出同样的手段。但一般而言,京外比京中更容易作弊。
京外天高皇帝远,如果真有那不愿意进宫的女子,使了银子让画师将自己画得普通至极,落选之?后又生?活在京外,自然是万无一失。
可天子脚下的京城中,纵然有不愿意进宫之?人,也不敢让画师将自己画得面目全非。同样的道理,那些想让自己中选的人,也不敢在画作中换一张脸,大?多都是通过妆容和衣饰来衬托。
这一点,人人都想得到。
所以?当画师来姜家作画时,见到的是姜家待选秀女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姜姽的妆容精致,与姜姒的素面朝天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个府里?的姑娘,呈现出相反的意图,反倒让画师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谢氏和顾氏妯娌俩没有给他任何暗示,也或者说是没有给他塞好?处提要求,更让他一头的雾水。
这到底是要画得好?看些,还是敷衍些?
思及姜太傅的身份地?位,他决定卖一个好?。
“这位是姜五姑娘吧。”他看姜姒,建议道:“你这身衣裳素淡了些,要不换一身?”
姜姒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说灰不灰,说蓝不蓝的衣服,坚定地?摇头。
开?什么玩笑,这可她精挑细选的。
画师见她压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见她一团的孩子气,转头望向顾氏。
顾氏笑道:“不用换,就这么画吧,该怎么画怎么画。”
如此一来,画师明?白了,这是不想自己好?看出彩的意思。但一看到盛妆打扮过的姜姽,他又犯了难,下意识用眼?神询问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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