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杏皮水
专门往人最快乐的回忆中去攻击。
她平静的盯着七十七那双看起来盛满了情谊的眼睛,忍不住发出了轻轻嘲讽:“七十七,恭喜我什么?”
“十五年了,你可终于获得你最期待的自由和平静了,这还不值得期待吗?四十二,我一直在等你,我们可以没有顾忌的在一起了。”
七十七一边说,一边就伸出手握住了何欢的手,他的手掌宽大又厚实,带着男性特有滚烫体温,似乎能将何欢的冷静灼伤。
他的眼睛就这么深深的深深的看着何欢,似乎是她整个人都印入自己的心里面,如果换一个女人,大概也会沉溺于这双深情眼里面。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呢喃:“四十二,我很想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何欢脸上的冷肃和平静终于在这一刻裂开了,她发出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你是不是忘记了,七十七,你是怎么死的?”
在何欢的声音中,七十七的那深情的表情似乎愣住了,他茫然又无助的看着何欢,似乎根本就不明白何欢的意思。
何欢越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虚空是能够搜索人的记忆的,特别是对于那些能够给人制造美好回忆的东西,虚空都可以把它们给挖掘出来,然后无限的放大这种美好,用来迷惑人心。
那温暖的房子也好,七十七也罢,都是这样。
只是不知道虚空能不能阅读所有的回忆,估计是不可以的,如果它可以的话,大概它不会知道这些属于看起来美好的回忆背后到底是什么。
何欢的手轻而易举的从七十七的掌心中挣脱了,她站了起来,反手就捏住了七十七的面庞,冷冷的嘲讽:“你是不是忘记,你是怎么死的?”
七十七眨了眨眼睛:“我没有死啊!四十二,我一直在这里,我一直在等你……”
“哈!”这一次连何欢都忍不住了,她发出了一声浓浓的不屑笑声:“七十七,你是死在我的床上的,是我亲手杀了你,而原因是因为你还记得吗?”
七十七的表情变得惊愕,它似乎完全不知道何欢说的事情。何欢死死的盯着七十七的脸,冷漠的话从她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的。
“你收了不该收的钱,试图杀死我。”
何欢忽然就笑出了声音,因为她发现七十七的那张脸在她的眼前一再的扭曲,看起来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七十七,你死于背叛我,你死的时候可是对我咬牙切齿,等我?”
“呵呵,等个屁哦。”
随着何欢说完最后一个字,七十七的脸终于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团黑色的、紫色的黏腻,它想要挣脱何欢的手掌。
可是,何欢却在这个时候猛地张开了她一直捏住的掌心,下一秒,她的掌心中就放出了刺眼的金色光芒。
那一团虚空一下子就剧烈的抖动和挣扎了起来,在那一团使劲挣扎的黑色之中,何欢听到了七十七的声音在尖叫。
不过,这个过程十分的短暂,很快,那团乌黑发紫的东西就消失了,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何欢发现自己的周围似乎亮了一点。
不过,她还是站在一片没有尽头的水中间,只不过这一次,她能够在这一片的水中看到一条浅浅的道路在其中铺陈开来。
何欢只是犹豫了一秒钟,然后就朝着那条道路坚定的走下去。
这条路的路上没过个几步,就会有一个小小的漩涡,避无可避,只能一脚踩下去。
可是每一次踩下去之后,何欢的眼前就会出现不同的画面,有的是她小时候,有的是她记忆中印象极为深刻的地方。
无一例外的,里面出现的每个场景都是能够直接人心的幸福,都是让何欢忍不住要留下来的安逸。
不过,没有一次成功过,何欢总是能在这些无尽幸福画面中找到破绽,从而轻而易举的穿过这个漩涡。
当何欢每一次从这样的漩涡厘米脱身出来的时候,她都会发现周围的黑色暗淡了一点点,而她面前铺陈的那条道路也更加的清晰了起来二。
何欢都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有多长,也不知道在这条道路上踩到了多少的漩涡,更不知自己到底遇见了多少次的“幸福”。
她似乎在这个地方呆了一年两年三年,或者更长,也许是一辈子。
但是,再漫长的人生也有尽头,何欢面前的这条路似乎终于也到了尽头。
在何欢的面前有一道长长的阶梯,而在阶梯的上面有一把高高的椅子。
在椅子的边上还站着一个年轻的、英俊的男人。
当何欢抬起了头,她的目光就跟这个男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那个男人立刻就恭恭敬敬的朝着她弯下了腰肢,行了一个礼。
他说:“终于等到你了,我的王。”
说着他已经直起了身体,他的皮肤雪白,在一身紫色的袍子的映衬下,更加显得毫无血色。
可是他的表情却是无比的真挚,目光注视在何欢的身上,让人感觉到自己被无限的尊敬和崇拜。
可以这么说,站在这里的这一刻,大概没有人可以抗拒这样的注视。
何欢眯了眯眼睛,“王?”
“是的,我的王。”男人一边说,一边缓缓的从那高高的楼梯上一级一级的走下来,而在行走的过程中,他的目光也没有移开,依旧炙热的落在何欢身上。
“为什么,我是王?”
“王!你已经掌控了自己,掌控了世界,这个世界无论是高山低谷,还是细小的微尘都是在你的允许下才可以存在。”
男人说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话,不过,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却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就看见在半空中出现了一个画面。
画面中分成了两半,一边是何欢在经过每一个漩涡和回忆之中做出反应之后这个虚空之中的改变,而另外一个画面则是相应的在暗夜世界里面的变化。
何欢看到自己的每一次击杀,或者被击倒的时候,在那黎明城里面的战斗就局势就会跟着出现不同的起伏。
也许是兽人占了上风,又或许是人类的占了上风。
不过,何欢却发现,那些战斗的中的人他们的打扮已经和自己离开时不太一样了。
她甚至看到了几个眼熟的人,比如傅蓉,比如田麦多,比如傅野,又比如一些工程师和战斗的普通人类。
他们似乎老了,而他们的一开始还在努力的寻找什么。
隐隐约约的,何欢似乎还能够听到有人再说一个名字。
“何欢。何欢。何欢。”
何欢是谁?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何欢一时之间居然愣住了,她感觉到这个名字无比的熟悉,但是她却想不起来了。
画面中最后停留在了一个黑夜之中。
何欢看到天空中居然出现了一个明亮的月亮,而在月光照到的地方,是一片高高低低的小山。
仔细看看,那不是什么小山,而是一片被堆叠得或高或矮的尸山。
一面已经破烂到看不出原本样子的旗帜被斜斜的插在了这些小山的上面,风吹了过去,那旗杆也跟着摇摇晃晃,似乎要跟着倒了下去。
忽然有一只手扶住那摇摇晃晃的旗杆,何欢看见了一张沧桑而老迈的脸,何欢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恍惚的认出来,这个人好像是傅野。
他呼出了一口气,夜空中那是一团白色的雾气。
在他的身后是以及变成了残垣断壁的建筑群,只有那巨大的石头还能看得出来他们曾经的辉煌。
傅野忽然回头,朝着一片黑暗看去,他“哈”了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长刀,大声喊着:“来呀!该死的巨魔,看看你们能不能赢过爷爷我!”
后面再也没有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何欢已经最后一次从漩涡里面走了出来的,站在了这高高的阶梯的面前。
那些画面像是回忆,又单纯的就像是一部电影,终于迎来了结束,消失了。
画面的后面露出了男子英俊又带着些魅惑的脸,他说:“我的王,看,这就是你对这个世界的掌控,你想要他们生,他们就生,你想要他们死,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何欢问:“这个人要死了吗?”
她问的是哪个看起来像是傅野的老人,她没有点明,但是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肯定是知道自己的意思的。
果然,这个男子是知道的,他耸了耸肩膀:“这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只有世界的王才能决断它的生死。”
说着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带有迷惑性了,他对着何欢说:“我的王,你要是想要决定他的生死的话,其实非常的简单。”
“是吗?怎么做?”何欢顺着男人的话问。
男人回头指了指那高高的阶梯上的椅子,“只要坐上去,你就是王。”
何欢的眼睛中终于闪过了一丝光亮。
第128章 诱惑
男人眼睛都不错的看着何欢,何欢并不动,她似乎陷入了一种沉默之中,男人颇有耐心的看着她也不催促,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样。
何欢静静地站在了那楼梯的前面好一会儿,她的表情平静,眼神空洞,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条长长的楼梯上面,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她注意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再一次的动了起了。
何欢一步一步的朝着楼梯上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也很平稳,这样的平稳和缓慢让跟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也无端的生出了几分的不爽来。
这样的把戏他已经玩了几百年,接待过很多个到来的人类,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被那个雅给送过来的,可是无论是哪一个的到来,结果都一样。
他们只要听到只要是坐在那把椅子上,就能成为世界的王,无一例外的都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也许有些人一开始会比较矜持,装模作样的推拒一番,可是很快就会露出那欣喜的表情,奔向这条楼梯的时候,别管他们的脚步是轻快还是什么,但是他们表现出来的那种情绪一定是十分愉悦的。
就算是男人并不是这些人肚子里面的蛔虫,他也能够感觉到这种愉快。
可是,面前的这个女人身上半点都没有传达出这种愉悦,反而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一滩不见底的深潭,任何的情绪丢在了里面都会被瞬间就被吞没了。
这让男人的心里面微微有一些不安,不过好在何欢还在继续的往上面走,她虽然走得慢,但是她的脚步却一直没有停下,一直朝着那把在楼梯顶端高高在上的椅子走过去。
这让男人心里面的那点不安略微的安定了一点。
可是,何欢这个女人明显是不怎么让人放心的人,好不容易在男人耐着性子的微笑中,何欢终于踏上了最高的一级楼梯。
那一把高高的椅子就在她的面前了,现在只要她走过去,转身坐下,那么一切就结束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何欢却又再一次停住了脚步。
而且这一次,她停顿的时间更长了。
长到男人忍不住出声提醒:“我的王,现在只要最后一步了,只要你走过去,坐下来,整个世界都是你的。”
何欢回过头看着男人,她平静的表情里面似乎出现了一丝的迷惑:“只要走过去,坐下来,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男人连连点头。
何欢又问:“这句话你跟多少个人说过呢?”
男人的表情微微有一点的凝固,不过很快就再一次的活泛起来,似乎刚刚的凝固并不存在,他连连摇头:“不不不,我的王,我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在这里已经等待里几千年,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
男人的表情实在是太真诚了,真诚到何欢都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
如果他的那双眼睛不是紫色的话,如果他的袍子不是紫色的话,如果不是他在行走的时候,袍子下面不断流淌出来的那些烟雾不是紫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