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碎鸡丁
难道竟真是巧遇了?想到这个可能,沈琴央不知为何心里更恼怒了, “你当真是路过此地?不是来找我的?”
贺成烨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是你追到西北来寻我的呢。”
“谁要寻你, 我根本不想见你。”沈琴央怒视着他。
“好。”
贺成烨耸耸肩,竟真的转过身离开了,像是从头到尾没见过沈琴央似的,继续好整以暇地逛起了街市。
沈琴央简直气懵了,她现在独身一人陷在北疆,舒王是眼下唯一的中原人,还是皇室中人,若错过了贺成烨还不知道下个机会何时才能出现。
眼看着他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人群里,她咬了咬牙,快步跑上去,再一次抓住了贺成烨的衣袖,这次她没有松开手。
“帮我离开这。”
“可以是可以,但若是我将皇嫂救出去,又只得了句‘日后不要再来往’...”
“不会了,若这次能逃出生天,我们日日常相见。”
沈琴央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不过贺成烨得了这句保证,也不介意她是用什么语气说的,眼底都蒙了层笑意道:
“这可是嫂嫂自己说的,日日常相见。”
沈琴央:“...”
崇多虽然说过不必太过限制沈琴央的行动,但身后的侍卫见她与陌生男子“交谈甚欢”,心里还是有些拿不准,刚要上前阻拦,却又见沈琴央已经与那男子分开,掉头走了。
而那男子也背身离去,消失在街市尽头,侍卫悬着的心放下来,继续跟着四处闲逛的沈琴央。见她在一个卖衣服的摊位前驻足停下,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摊位前的妇人看她穿着打扮皆是上好的衣料,华贵无比,喜笑颜开的凑上来。
沈琴央垂眸,随意指了件水蓝色的束袖,是当地女子骑马多穿的骑装,“可以试试吗?”
摊主热情道:“可以可以,后面就是试衣的帐子,姑娘想试多少件都行!”
身后的侍女有些为难的上前来,“姑娘...王子吩咐过...”
沈琴央有些不耐烦道:“知道了,不能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内对吧?你进来替我更衣就是了。”
侍女只好点点头,眼前的主子极有可能是她未来侍奉的王妃,还是不要太过违逆的好。
她小心翼翼地跟着沈琴央进了帐子,接过那身衣服比了比,准备为她更衣。
水蓝色将沈琴央的皮肤衬得愈发白皙明亮,小侍女忍不住赞道:“姑娘穿骑装一定好看,只是可惜了天天呆在营帐里,不过穿上试一下也是好的。”
沈琴央突然看着她笑了一下,“穿都要穿了,马当然也是要骑的。”
帐内未燃火烛,略有些昏暗,侍女刚解开沈琴央的外衣,突然感到帐外有人影闪过,顿时惊呼:“谁!”
沈琴央身后的帐子透了日光,隐隐显出一道黑色的人影,那人似乎腰间佩刀,眼看着已经抽了出来,歹意昭然若揭,小侍女吓得脸色苍白,转头却发现沈琴央勾起了唇角。
她在笑。
侍奉了她几日的小侍女见过她冷笑,皮笑肉不笑,从未见过如现在这般眉眼中尽是笑意,如破冰的春水。
“唰——”
人影挥刀划开了粗布帐子,耀眼的天光顿时照t射进来,小侍女得眯着眼才能看清站在光影里的那个男子;他长了一张太明显的中原人温润如玉的脸,却与身上的异族服饰意外的相得益彰。
男子大步自帐外跨入,那般地恣意招摇,拿食指抵在唇上对她轻轻一笑,小侍女便已经七荤八素懵在原地了。而后,他自侍女手中接过那身还没来得及换上的新衣,一挥一裹将沈琴央打横抱起,还不忘扔了个钱袋在她脚边,里面大概是衣服前和这帐子的赔偿。
“转告你们王子,人我劫走了。”
小侍女下意识地追问:“可你还没说你是谁...”
那人笑笑:“哦,让他猜。”
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不过须臾之间发生,小侍女呆呆地看着他踏出帐子,消失在视线里。等到她反应过来跑出去喊人,崇多的侍卫们冲进来,早就不见他们的人影,唯余一张破着大洞漏着风的空帐篷。
...
沈琴央被贺成烨用袄裙裹着抱在怀里,这身衣裙上缝了厚厚的动物皮毛,十分暖和,她从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自下而上望着他。感受到自己背后和腿弯下那双有力的手臂,沈琴央心里想得竟是他手臂上因自己受的刀伤。
她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对别人的死活从来不会太过在意,现在却因为贺成烨的那道伤心烦意乱。
“你手臂上的伤好了?”
贺成烨故意将她在自己怀里一坠,微微蹙眉道:“没好。”
沈琴央语气急了些,“没好你还这么抱我?”
贺成烨笑着将她放下来,装模作样地活动了下手臂,“既然是英雄救美,这样退场才比较合理。”
“神经。”
沈琴央懒得管他,他们已经逆着人流出了街市,在不远处刚好是马厩,拴着一排正在吃草歇息的马匹。沈琴央犹豫都没有,把搭在身上的外衣穿好又从贺成烨腰间抽了刀,当即上前去砍断拴马的绳子,自己先跳上了一匹,才将刀扔回给贺成烨。
贺成烨凌空接了刀,“你会骑马?”
沈琴央两腿一夹马腹,手上的缰绳随之一抖,“废话。”
贺成烨在她身后道:“你好歹是个皇后,怎么一副土匪做派,就这么给人家把马骑走了?”
而沈琴央早已经朝着草原冲出去段距离,他只得照葫芦画瓢割了绳子,自己骑上另一匹追了上去。
原本停着这两匹马的马厩旁,倒是又留了个沉甸甸的钱袋。
两人骑着马跑了小半日就出了崇多的属地,其实贺成烨想告诉她不必这么赶,赫函已经带着人在回京的官道上截住了皇家车马,但最终他也没说什么。
他知道沈琴央心里十分清楚局势,才会如此急着赶在皇家车队回京前脱身。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连皇帝难为到她头上都不愿吃一点亏,现在却放下面子来求他救自己。
但无论是倚竹园还是这一次在崇多属地,他都可以用巧遇的顺手而为搪塞过去,令她没有过多疑心地接受自己的帮助,一点一点地欠着他。可若是被她知道自己特意跑了一趟擎栾的大本营,说服了赫函为她截皇家车队,这个人情便欠的太大了。
她是个无比谨慎小心的人,信奉的是世上绝无平白无故的好意。就像一只警惕心极高的小猫,贺成烨拿食物一点一点地引诱她在自己的手心里吃食,生怕自己动作一大,把这只怕人的小猫给吓跑了。
就这么用些许的亏欠留住她,便很好,不需要太多。
沈琴央自然不知道贺成烨的盘算,她现在一心着急赶路,既着急皇家车马先行入京,也担心另一个人。
那就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现身的崇多。
沈琴央隐隐地有种预感,崇多消失的日子,绝不是单纯的在躲避自己。
她正这么想着,眼前原本空旷无垠的草原突然现出一队的人马,数量大概是崇多自属地带走的那一队亲兵。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
队伍为首的崇多似乎早预料到沈琴央的逃离,就在这条必经之路上等了她许久。他肩膀上停留着一只自属地飞来的鹰,是他自小豢养的,十分听话,腿上绑着一支细细的信筒,便是它提早带来了沈琴央被劫的消息。
等到走进了,沈琴央才发现不对劲,这队人是崇多的亲兵不错,但所有人的腰间都系着赤红色的缎带,就连马匹上都挂着接亲的缎花。
在队伍的最后,竟停了一只大红色的花轿。
第27章 棋子
眼看着现在的局面, 两人逃是逃不掉了。
队伍末尾那一抹大红色实在太过瞩目,沈琴央骑在马上皱了皱眉头,“他抬个喜轿来是想干什么?”
贺成烨骑马与她并立, 在旁笑眼看她揶揄道:“总归不是来抬我的。”
沈琴央白了他一眼。
崇多自然也将两人之间的“眼波流转”看在眼里, 他脸色铁青着下马,迎上前来。
贺成烨却先行一步挡在了沈琴央面前。
“舒王, 怎么?倚竹园那一刀, 还没教会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崇多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死死地盯着他, 反倒将贺成烨衬托得更加没个正形: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 可皇嫂她拉着我要跟我走, 我也甚是无奈。”他两手一摊, 笑道。
沈琴央:“...?”
只是她被贺成烨挡得严严实实, 崇多自然没看到沈琴央的表情, 还以为她当真是认定了舒王,躲在他身后不愿见自己。
崇多垂眸道:“你...不要恨我, 帝王家太过无情, 我见你呆在皇帝身边被明枪暗箭所迫,如今回到京城更是孤立无援,我...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护你余生周全...”
这些日子里,他夙兴夜寐, 日夜盘算着该如何将她留在草原。他的属地很安全,即便是父亲,也不会派兵来他的属地过多干涉, 这是赫函当年将属地划给他时的承诺。且自己身边的亲兵也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无人敢不尊重她, 属地的百姓也都热情善良,他们一定会喜欢自己的王妃。
他越想越觉得合适,他要娶她,听说中原人娶妻有十里红妆的说法,他也想给沈琴央最盛大的仪式,尽力在北境找全了中原人大婚需要的东西。可惜时日紧迫,父亲那里还没有交代,他一日不娶到她便无法安眠,只能尽力做到如今的排场。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皇帝一回到宫中,昭告天下皇后薨逝,她就回不去了。
既然回不去,那不如呆在他的身边。
崇多觉得这样很好,当时在倚竹园遇难,她第一个想到的既然是自己,证明她心里应该还是认可他的。被蛮族劫掠也是他带兵将沈琴央救出,即便现在她对自己还没有感情,但崇多相信日久见人心,只要自己对她好,终有一日他们会成为恩爱的夫妻。
可他没想到,会横空出现一个舒王!
崇多就这么隔着舒王问沈琴央道:“舒王...又是舒王,你心中当真就认定他了吗?他不过是个依附于皇帝,百无一用的闲散王爷,他能给你什么!跟着我,整个西北任你做主,你何必要再委身于另一个贺家人,再回到那个虎狼坑似的京城!”
贺成烨无奈道:“喂,你要劝她就劝,当面把我骂一顿干什么?”
“你闭嘴!我只同她说话!”崇多早就看不惯拦在她面前的舒王了,“你以为你是她的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拦在她前面?”
贺成烨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我总比你有资格,她是我嫂嫂又不是你嫂嫂,你倒是说说你是她什么人?”
崇多红着脸梗着脖子噎住了,“我...!”
贺成烨嘴上更是不饶人,穷追不舍道:“你什么?你以为抬个喜轿来,你就是她未过门的夫婿了?”
“都给我闭嘴。”
沈琴央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她不愿同崇多这个半大孩子纠缠,才放任贺成烨同他纷说,结果这人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不如崇多这个孩子!
“崇多,你同我单独说。”沈琴央道。
贺成烨抱臂杵在一边,丝毫没意识到这是让他靠边站的意思,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牵着他们的两匹马自己走开了。
只t留下崇多与她相对无言。
崇多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同她讲,他这些日子里规划好的未来,他愿意为她所做的一切,包括自己那份沉甸甸的心意...可如今沈琴央就在自己眼前了,被那双明亮的眸子注视着,崇多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崇多,我很感激你几次救我于水火,倚竹园那次虽是我主动求援,但那是因为我对擎栾一族世代的信任,我以为这份信任会同你的祖父在时一样,你的父亲和你,都是如此,但经此一行,我才明白你祖父当年同我说的,没有什么盟约是永恒的。”沈琴央平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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