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一江听月
仙元是修仙之人最紧要的东西。
她的脸就更红了,捏着那枚青玉佩,看不得他这样得意,小声说:“那万一来人比你更厉害呢?”
少年俊秀美好的脸上是意气风发,声音含笑:“那我也会变得更厉害啊,我的仙元之力也会更厉害。”
隗喜抬头看看他,莹莹月光下,他好像在发光,她也笑了起来,点点头:“嗯!”
闻如玉低头也看着她,抓着她垂在胸前的头发轻轻摩挲两下,再抬起脸时,耳朵很红,他凑过来,温热的呼吸一下靠近。
他毫无征兆的,将唇贴在她的唇上,气息相触。
隗喜的呼吸一下就凝住了,刹那间,心跳快要飞腾起来。
她下意识抓住闻如玉衣襟,张嘴缓和住快喘不过来的气,闻如玉的手按在她后背心处。
少年掌心不算宽厚,却有温暖的热意自他掌心汇入她背心之处,那股热流驱散了她心脏的不适,她的呼吸渐渐正常起来。
他的唇一直贴着她的唇,不曾离开,也生涩得不会乱动,就只是不离开。
少年的气息好像是清甜的。
隗喜的脸涨红了,心跳一直好快,咚咚咚,咚咚咚咚,他的唇却是那样软,她第一次觉得心跳急促起来也是甜蜜的。
……
一边回忆着,隗喜一边走着,唇角一直有浅浅的笑。
白天一直赶路,即便隗喜有心想将外城都逛一遍,最好能去接近内城的地方看看,可身体不允许她再干熬下去,明日一大早还要起来观礼,那大典从寅时末就开始了,从祭祀为始她都不想错过,所以她往客栈回。
一路上除了人多拥挤一些,没什么别的麻烦。
回到客栈,隗喜要了水洗漱过后,就换了衣服睡下了。
她睡下后没多久,窗外悄然出现两道黑影,手中掐了一道法诀,白色的光一闪而逝。
楼下巡楼的守卫没有被惊动,临近大典,守卫更森严了,无人敢闹出大动静。
“这女人真是一个人,没有同行的人,你看清楚了?那真是闻氏嫡系的青玉佩,刻有白虎,有金色刻纹的?”男声有些粗粝,带着些质疑。
“看得不能更清楚了!就是青玉佩,你真啰嗦,一会儿我拿到玉佩那你别用!”女声泼辣不耐烦。
男声立刻低弱下来:“只是担心你看错,万一一会儿闹出动静,那玉佩又不是青玉佩的话,不是白得麻烦还什么都没捞着吗?也不知这女人是闻氏哪个嫡系弟子的红颜,竟舍得给她,她都没脱凡。”
女人道:“你管她是谁……守卫走远一些了,快破窗我进去。”
客栈每间房外都有法阵护着,锁了门后自动开启,是商家为了保护住客布下,但善于偷摸之道的人总有些手法偷溜进去。
女人身姿灵巧,靠男人在窗那儿用术咒撑着,闪身进入。
因为知道那戴着青玉佩的女人不足为惧,所以她什么手段都没使,直接奔到床边,伸手摸向隗喜脖子里的红绳。
可仅仅是刚刚碰到,那瞬间青玉佩上爆发一道刺眼的金光,强盛的力量瞬间将女人击飞。
“砰——!”
这样大的动静,睡梦里的隗喜一下惊醒过来,就看到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扫荡得凌乱不堪,屋子的门都被冲撞大开,有个女人吐了血倒在门边位置。
窗口原本守着的男人也被那股力量往下击落,被巡逻的守卫抓了个正着。
这间屋里这样大的动静和仙元力量波动,附近乃至楼上的人都被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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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中心的空中山岛上,九重莲殿后竹林。
汩汩冒泡的诡异黑水,水汽缭绕,浸泡在里面的男人身上却覆着一层冰霜,眉眼隐在冰霜之下看不透彻,却蓦地眼睫一颤,吐出一口血来。
他睁开眼,一双眼因无情无绪而显得空茫茫的。
但很快,他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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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动静?今天竟然有人敢闹事么?”客栈楼上上房里,穿着粉裙的少女从过道里探出头往下看。
她的身旁有穿着白袍的青年缓缓走来,也往下看了一眼,眉头微蹙:“这力量,该是真圣境了。”
“这般厉害,至少该是哪家的长老了吧?那也该住内城啊,难不成像我们一样来晚了才住在外城?这间客栈里住的大多是各家送来献给那闻无欺的女子啊,前两天上房这儿是有人打过架,但这是下房传来的动静……想不通,哥,我去看看!”粉裙少女说着,人已经往下蹿去。
白袍青年有些无奈,似是担心她闹事,也跟了上去。
下边,隗喜捏紧了脖子里的青玉佩,脸色发白但一下猜到发生了什么,立刻起身穿衣,将玉佩在衣服里藏得严严实实。
巡逻守卫上来时,她已经穿戴整齐。
倒在门口的女修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的模样,口吐鲜血倒在那里。
守卫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女修,再看看从屋里出来的貌美凡人,皱紧了眉,虽是不解,但还要问一句:“因何在此打斗?”
隗喜摇摇头,脸上也露出疑惑来,又有些难为情的模样,“不知道,我身体病弱,早早躺下了,被动静惊醒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了。”
守卫看着面前的女人,确实,身上萦绕一股微弱灵力,应该是半入道却还未脱凡的普通人,脸色雪一样白,透着病弱之色,确实打不起架来。
虽有些疑惑,但也算是信了隗喜的话,叫人将那昏厥的脱凡境女修抬走。
这时,在楼下抓获了那名爬窗男修的守卫上来,先看了一眼隗喜,神情古怪,又附在审问隗喜的守卫耳旁,小声说了什么。
隗喜垂下视线。
那女修是冲着青玉佩来的,或许还有别的同伙,或许是和守卫说了什么。
她只当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手心里却冒出汗来,若是他们问,她是否要如实说?她如果说那是闻如玉送的,他们会带她去直接见他验证之类的吗?
一名守卫疏散了周围打量的人群,另一个守卫却是再次打量了隗喜。
“哥,你快看,她可真好看。”下楼来的粉裙少女也被疏散走了,她踮起脚尖拼命往里看,偏头对跟上来的青年小声道,“不过瞧着有些眼熟,好像之前见过……啊想起来了!那不是上回我们路上遇到过的钟离氏旁支的那位小姐吗,叫什么来着?”
“钟离樱。”青年也认出来了那张脸,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对于这个结论有几分踌躇,不过倒也不甚在意,只拉住了身旁还想过去凑热闹的妹妹,神色儒雅又威严,“谢清芝,你少掺和惹事,别忘了我们来东云做什么的。”
“谢长沨!你没看见她有麻烦啊?好歹有过一面之缘,咱们帮一帮啊!”被唤作谢清芝的少女嘟囔一声。
青年,也就是谢长沨朝那儿又看了看,声音醇厚:“倒也不见得需要我们帮。”
隗喜以为守卫会问她为什么会有闻氏嫡系青玉佩,却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没问,客气地让她安心住在这儿,便带着那昏厥的女修离开。
她都没机会开口说那是闻如玉送的。
隗喜想了一下,没追上去多说,保持现在这样安全的事态就行,明日观礼,先远远看看现在的闻如玉是怎么样的,让她心里有个底再决定怎么办,玉佩在她手里,按照闻如玉说的,那以他现在的实力,应该很少有人能拿走,而且还能保护她。
她这样想着,收拾了东西去了客栈给她新换的房间。
隗喜不知道的是,东云闻氏的青玉佩,除了那些闻如玉告诉她的作用外,还有一点——只送给认定一生的伴侣。
所以守卫才没多管这事。
第4章
不知多少种乐器弹奏出的祭祀乐声传遍整座九重阙都,神秘而空灵。
隗喜拎着那包糖从客栈出来时,天还没亮,但街上已经有许多人了,抬头看时,灰青色的天空中除了星灯外暂时还看不见别的。
她随着人群往内城方向走,东云新家主会先从内城乘坐鹿车巡游一圈,再是绕到外城来,也就是说,她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见到闻如玉。
不要紧,她很有耐心,等了那么久了,再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啊。
隗喜下意识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心跳忍不住有些快。
人群里窃窃私语不断,充盈在耳朵里。
“内城已经开始了吧?听说新家主生得极为俊美,咱们走快点去看看!”
“祭祀之礼在九重莲殿,听说闻氏嫡系弟子都会穿白底绣金纹的氏族服饰,外披白色鹤氅,很是华美。”
“听说这次其他家还有小宗门都送了貌美女修过来侍奉新家主,不知新家主收不收。”
“肯定收啊,东云闻氏是兵家,入了杀伐道,修的功法至阳,历代都需要许多女修侍奉,不过别弄不好都没新家主生得昳丽呢!”
隗喜听了,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捏紧了手里的糖。
闻氏练的功法,她也听闻如玉说过。
那时他们从那座有鬼冢的山上下来已经三个月了,身上银钱都花光了,穷得只能住在山洞里。
偏偏雪上加霜,她的心脏病发作了,她吃过两颗闻如玉给的丹药,距离上一回已经过了一个月了,那丹药若是去城里买,百两银一颗,或是十枚灵石一颗。
可他们拿不出这钱。
即便闻如玉经常会去四大氏族遍布在各地的任务堂接任务赚点钱,但很多时候他下山除妖戮魔是济世修行,没有收入。
他们消耗大,一直很穷,她要吃药,去灵气重的地方还会昏厥,经常需要随身带点药丸子,而且,闻如玉要修炼,修炼除了吸纳天地灵气外,也可吸纳灵石补充灵力。
那回闻如玉刚接完一个任务回来休息,他身上有伤,又处在即将破生死境的关键,那时她的病情也稳,所以他将灵石都吸纳了疗伤,怎知道刚吸纳完,她的心脏病就发作了。
闻如玉忙给她喂了山里临时摘的有微毒的药草缓和心脏的不适。
她倒在少年怀里,面颊上的凉汗止不住,气息紊乱,身体也好冷,但被他身上温热的体温包裹着,心脏的寒意也在被驱散,他看着她说:“看来我要再下山一回。”
隗喜心里愧疚极了,他只比她大一岁,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抓紧他衣袖,眼睛酸涩,自觉拖累了别人,哭了出来:“对不起,你别去了,先养伤吧,我吃这个草药就行了。”
闻如玉纯澈的眼睛看着她,笑说:“你这样娇气,身上没有一点灵力,一直吃这个会死的,不是说要做牛做马的吗,我都还没等到呢。”
隗喜不死心地攥住他:“可是你……”
闻如玉按住她的手,浓长的睫毛眨了眨,语气纯真:“我不会死,这一年时间,本就是用来入世修炼的,受点伤很正常啊。”
隗喜阻止不了闻如玉,他背上剑回头冲她笑了一下就离开了山洞。
她留在山洞里,抹了抹眼泪,让自己坚强一点,整理不知道要住多久的山洞,捡枯草铺成垫子,利用生物书上学到的知识在附近摘些能吃的果子蘑菇藏起来。
她每天都会去闻如玉离开的那条山路上等。
第七天的傍晚,闻如玉回来了。
他衣衫上沾了许多血,不知道是谁的,脸上也不少脏污,拄着剑走得很慢。
隗喜忙上前搀扶他,却被他浑身的滚烫吓到,他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眼泛出赤红色,却是带着好奇地看她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但很快他推开了她。
那是闻如玉第一次推开她。
她那时茫然而无措。
闻如玉从怀里掏出一颗药,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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