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一江听月
隗喜眨眨眼,都顾不得刚刚要说什么了,他的视线瞭过来时,全然不见刚才的幽怨委屈或是哀愁甚至柔弱,他像是一只野豹子,目光盯住了她,像是看着猎物一般,又……又缠绵浓情。
她心里一惊,脸上有些沸腾起来,下意识就想?收回?手,但闻无欺哪是小玉,他的牙齿咬得重,她怀疑自己的手指上都留下齿痕了。
“无欺……”隗喜忍不住出声,带着恼意。
闻无欺喉咙里似发出一声哼声,算是应和,但是牙齿却紧紧咬着不放,他含住隗喜指尖,慢吞吞往嘴里含,似是要将她整根手指都吞进嘴里。
他眯着眼,脸上的阴翳又化去了,盯着她逐渐迷离起?来,闷恼之色渐浓,但目光依旧紧紧攥住她。
隗喜面红耳赤,手指的每一寸皮肤感知都异常清晰,他濡湿柔软的舌头轻轻舔着,吮着,偶尔吞咽着,她的手指会自然地往外滑一些,他又眯着眼往里含。
她呼吸都急促起?来,苍白?的脸此刻红彤彤的,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她也是有欲、望的,他分明是在勾引她……或是取悦她。
“无欺……”隗喜又叫了他一声,这一声不像之前那?样?带着恼意,而是轻轻柔柔的,似乎也有些迷乱,又试图中止这样?迷乱的气氛。
闻无欺抬头看她,她脸红红地看着他,眼里都似笼上一层流雾,但能?清晰地看见她此刻眼底满满的都是自己,此刻的自己,因为自己而染上了欲色。
他又吮了两下,才是缓缓将?她的手指抽出来。
隗喜松了口气,掩饰什么一般,拿出帕子要去擦手指。
但闻无欺从她手里接过了帕子,又看她一眼,隗喜忍不住瞪他,他也不吭声,垂下眸子,浓长的眼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他笑了一下,看起?来显然心情好了许多。
隗喜看到那?些勾勾缠缠的黑色魂体都舒展了开来,亲亲她脖子,亲亲她脸颊,欢快不已。
她觉得闻无欺真的是一个?古怪的人,他的魂体那?样?可?爱,又是那?样?的漆黑,没有希望的绝望的黑。
手指上的湿痕被擦干净,闻无欺却还是攥着她的手不放,捏了捏又揉了揉,他的心情又好了许多,他站起?身来,牵起?隗喜。
隗喜被他拉起?来,她的情绪还在方?才的刺激里,声音也有些轻飘飘的,“要去哪儿?”
闻无欺是拉着隗喜往窗口去的,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他想?拉着她跳窗离开这儿。
“带你去别处玩啊,钟离氏这么有本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浊气渊洞。”闻无欺哼了一声,心不在焉地随口说了句,语气温温,他俯下身将?隗喜拦腰抱起?。
隗喜自然去抱他脖颈,没有挣扎,她此时还心跳如雷,没有别的力?气去做什么。
“抱紧一点。”闻无欺却有些不满地低头看怀里的人,想?起?他抱住闻如玉的脖子时仿佛还要用?力?和黏人,“这样?松,我要是不小心颠一下,你就要摔下来了。”他声音温柔,但说的话有些坏,尤其是说着话还故意颠簸了一下隗喜。
隗喜下意识就抱紧了,恼他:“无欺!”
闻无欺笑,推开窗,带着她跃了出去。
他又有些欢欣雀跃,闻如玉又如何,四年前……三?年前的老黄历了。
闻无欺俯首凑在隗喜的脖颈里,舔了一下她的耳垂,在她耳旁用?不轻不重的语气道了一声:“无欺会爱你。”又一声:无欺会爱你。”
他声音温润轻柔,风与夜将?这股温柔送到隗喜耳朵里,再到她心里。
隗喜垂下眼睛,他总是又一遍说这话。
他强调,是无欺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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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柳被砰得一声关在门外后,他没有立即走,在门口踌躇徘徊了一会儿,才是离去。
他离去后回?到自己院子里坐下,心情阴郁,冷着一张脸安静了一会儿,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闻无欺的那?话,心中惊疑不定?,初时听就有一种直觉,如今更是暗觉不妙,直觉他那?话意有所指。
钟离柳终于坐不住,再不管自己心中那?些情情爱爱,起?身往父亲那?里去。
他到的时候,被门口的侍女拦住了,侍女恭恭敬敬道:“公子,道君正与夫人有事相谈。”
这一支的钟离氏只是旁支,若是钟离家主不来这儿时,钟离正明也是让下边人称自己为家主的,毕竟,天高皇帝远,旁支的家主也是家主,如今便只能?让下面的人称他为道君,虽他只是堪堪用?丹药……用?双修之道堆到观星境。
钟离柳一听这句,脸色一愣,沉默地站在一旁等待。
谁都知道钟离氏有修鬼道的长老,称得上精于此道,却不知道这位长老正是他和钟离樱的母亲,名钟离椿,常年居于阴山鬼冢,甚至辈分上来说,是钟离正明的老祖,早已脱离肉身,当初她生下他与妹妹却是借用?的旁人的壳子。
但就算是钟离本家,也几乎没人知道这位长老是他们的生母。
钟离柳想?到这些,又想?起?钟离樱,神思有些痛苦,他们钟离家的本性就是这样?,他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这么乖乖听父亲的话非要到东云闻氏,非要成为闻无欺的玩物?
很快,里面传来些动?静,侍女进去一趟,出来时就恭敬对钟离柳道:“道君请公子进去。”
钟离柳整理了一下情绪,抬腿进去。
屋子里只有钟离正明在,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墙壁上的一幅美?人图。
美?人栩栩如生,画皮妖都没有这样?的艳丽,那?张脸绘得与钟离樱……也与隗喜有几分相似,钟离柳快速朝那?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恭敬对着钟离正明行礼:“父亲。”
钟离正明眉头微蹙,显然心里想?着事情,见到钟离柳,神色有些漫不经心,目光轻轻一扫,道:“寻为父有何事?”
钟离柳顿了顿,头更低下来一些,才是将?方?才闻无欺说的话说了一遍,这其中自然是省去了他找隗喜说的那?些话,只含糊过去说他去寻了一趟隗喜打探消息。
钟离正明一听就不好,一下站了起?来,对着他横眉冷指:“你找那?凡女有何事!不过是与你妹妹生得像而已,四年前被糊弄过一次,如今还要赶上去吗?如今闻无欺不肯去封印浊气渊洞,坏了钟离家大事,我看你如何面对家主!你们兄妹两个?主意一个?比一个?大!还有樱儿,早前就嘱咐过她是被送给?闻无欺的,如今倒好,和那?已经堕成魔物的闻天衡在一起?,还硬是拖上所有人!”
钟离柳冷峻的脸上此时满是羞愧,说不出话来,只是听父亲提起?妹妹,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樱儿也是……迫不得已,那?闻无欺早已有了隗喜。”
“住嘴!”钟离正明一拍桌子,心中烦乱不已,又想?到来此的钟离家主,脸色更难看了,他刚要再骂几句,腰间传信玉听就亮了一下,他低头去看,脸色变了。
玉听上,是钟离樱传来的信,但信只有寥寥几字——“停下对闻”
除了这四个?字外,再无其他,但钟离正明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情况紧急之下所写,也瞬间领悟到了这寥寥几字的意思。
“你妹妹那?儿怕是出事了。”钟离正明收回?传信玉听,他抬起?头来,却意外看到一缕灰色的如烟雾一样?的气正往钟离柳身上缠去。
他瞬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美?人图。
画上美?人眼波流转,巧笑倩兮,像是一下真的活了过来。
钟离柳是看不见那?道灰色的气的,依然低垂着头。
只是很快,他的余光看到面前有一缕轻软的布帛云一样?落下来,看到地上一双红色的绣鞋,他愣了一下,抬起?头来,英挺冷峻的脸上是愕然又紧张的神色,“母亲……”
他的面前站着一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模样?艳美?,比隗喜或是钟离樱要更成熟一些,眉眼有种森然不似凡人的美?,她面容含笑,唇角柔和的模样?看起?来莫名与隗喜相似,她没说话,只是凑近钟离柳嗅了嗅,她的脸都几乎凑到他脖颈里。
钟离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母亲,紧张得一动?不动?。
“柳儿,先前你去了何处?都见了何人?”女子稍稍后退了一些,脸上露出浅浅一笑,风华迷人,声音低柔。
钟离柳下意识心里一惊,但是碍于对方?高境修者?的气势,更碍于对方?是自己母亲,老实道:“去了安排好的闻无欺的住处,就在西边,去见了他带来的一女子。”
“隗喜……只见了她?”女子若有所思,再问道。
钟离柳点头。
女子眼眸微转,觉得有趣,“四年前我闭关时来阴山鬼冢的,也是她。”
这不是一句问话,但钟离柳以为是,点了点头。
不等他再说什么,眼前的女子便化作一团雾气,消失在面前。
钟离柳不明所以,抬头看向钟离正明,钟离正明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只是见儿子看来,立刻摆出威严神色,“看我作甚!我还得替你们兄妹擦屁股!”
他说罢,想?着钟离樱传来的信,沉思一瞬,当下还是做了决定?,退缩了,低声吩咐了钟离柳几句:“将?阴山鬼冢上的法阵都去撤了。”
钟离柳也将?其余心思暂且撇下,认真听着,转头去照办。
而钟离正明想?了想?,往钟离家主那?儿去了一趟。
闻无欺封印浊气渊洞需消耗大量灵力?血气,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但显然如今九重阙都那?儿出了事,不宜再做什么,该是与闻天衡撇得干干净净才是。
但若是闻无欺不愿再助钟离氏封印浊气渊洞,那?受损严重的显然不止是他们这一支,本家还要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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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椿在西边那?处院子落下,脚步轻盈地进了屋中,嗅到屋中残留的香气,眯了眯眼。
“真有意思的魂魄,又和樱儿生得一样?,莫非她才是那?个?人?”她轻声呢喃一句,前言不搭后语,似只是随口喃几句,但她心中生了兴趣,再环视了一圈四周,如来时一样?,悄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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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喜看着面前的这座小城,偏头看闻无欺,心想?,修者?就是方?便,不过一刻钟不到,他们已经到了离阴山鬼冢有些距离的邻旁小城。
小城中烛灯荧荧,这显然是一座不夜城,里面人头攒动?。
她好奇问闻无欺:“这是哪儿?”一边从他身上下来,朝四周打量过去。
“不知道啊。”身旁的人温润的嗓音说得理直气壮。
隗喜仰头看他一眼,或许是一路上吹了风,心情开阔,她唇角抿着笑,看他一眼,牵着他袖子往前走:“既然来了,就走走看看吧。”
大概因为近日会偶尔咳血的原因,隗喜反而放开了心上的禁锢,更随心了一些。
闻无欺是闻到过她身上的一些血气的,但是她糊弄了过去,说是他身上沾的血,又会在之后主动?去亲他,他很快就会气息紊乱,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她的话音刚落下,她的手就被他握住了,她的手很凉,但他的手大多时候都是炙热温暖的。
隗喜有些贪图这样?的温暖,忍不住轻轻回?握了一下,只是在闻无欺目光看过来时,自然地往四周转移视线。
这里是岐阳边境了,风土人情确实有些不同,比如说,街上有许多酒肆,这里的人好酒,走两步就能?看到酒肆里坐满了人,男男女女都有,有凡人,也有背着剑的修者?。
隗喜想?起?来闻如玉不会喝酒,一小杯就能?令他醉倒,想?起?来自己曾想?过让闻无欺也喝酒,看看他会不会一样?醉得很快,她还会想?,他醉后神思迷糊时……她会有机会再见一下如玉吗?先前始终没有机会,但今天……
她频频看向四周的酒肆,心不在焉,羞愧与坠落欲、望的情绪交织着,让她百般忧愁,心里生出了想?让闻无欺喝酒的心思,便有些止不住。
闻无欺一直注视着她,哪能?没看到她频频看向酒肆的奇怪神情?
只是他还在想?伽魂草,他在想?,为什么阴山鬼冢上的伽魂草就这么一株呢?
他只要想?想?闻如玉,心里的酸气就止不住。
“无欺,你想?喝酒吗?”隗喜忽然出声,她仰头看过来,面容雪白?,含着笑意,目光盈盈,似有期盼,但隐藏更深的是羞愧与歉意。
闻无欺只看得到她含情脉脉往来的眼神,一见她这个?样?子,酸气就被平息了下去,他俯首看着她,身后是垂挂在屋檐上的荧荧灯笼随风摇曳着,在她脸上也镀上一层光晕来,她似是含羞带怯,期期艾艾,若有所盼,他忍不住又往下低头,唇贴上她的唇。
隗喜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亲她。
她的脸又红了,周围都是来来回?回?走动?的人群,她的余光似乎能?看到酒肆里饮酒的人都朝着这里看来,当众亲吻在她从前的世界也是有些羞耻的事情,她伸手去推他。
他少年时身形就覆着薄薄的肌肉,硬实宽阔,更别提如今,臂膀有力?,胸膛宽厚,将?她的腰用?力?往怀里一按,隗喜就如砧板上的鱼,动?弹不得。
他垂着眼睛看她,烛火照耀下,他的脸上染上了红晕。
隗喜莫名觉出他此刻有些色厉内荏,她走了会儿神,唇就被撬开,舌就被尖利的牙咬了一下,似是控诉她的不专心,又有些委屈的样?子。
她定?了定?心神看过去,他呼吸急促滚烫缠吻着她,勾着吮着舔着含着。
隗喜渐渐呼吸不过来,眼睛也迷蒙起?来,他才是松开她,又贴着她的唇厮磨了一会儿。
两人唇瓣都湿漉漉的,红肿殷红,他咬过,她又何尝没有回?应过?
她已经顾不上看周围人的目光了,她仰头看了一眼闻无欺的唇瓣,意识到刚才不是他的独角戏,眼神闪烁,恍 恍惚惚,心中羞愧,又有些诡异的欢愉,她捂着胸口伏在他怀里喘了会儿,兀自平复气息,闻无欺就揽着她胳膊往前走,她抬头看他。
他此刻眼尾洇红,是情动?的模样?,俯首看她,翘唇笑,他又高兴起?来,声音有几分喑哑,却有几分得偿所愿的狡黠,他慢吞吞道:“不是说要喝酒,走啊。”
隗喜见他这样?又高兴起?来,心中不解他今日情绪为什么反反复复起?起?落落,她跟在他身侧,目光轻落在他含笑英俊的侧脸,呼吸快了一下,又飞快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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