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间竹雨
薛明川半点不?饶弯子:
“我要父亲明日起,宣布隐退,禅位于我。解药会每隔半月给父亲一次。”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薛鹤之厉喝:“薛明川!你以为?你能有今天靠的是谁啊?”
桌子被?猛地掀翻,砸飞的瓷片在青年面颊划出一道血痕,薛明川仍笑意不?变。
“父亲又以为?,自?己能有今天靠的是谁?薛家耗费财力资源栽培出的家主,可不?是让您败光名声?。”
薛明川沉脸,神情同薛鹤之发怒时近乎十成十的相似。
他微抬手,身侧一道寒光闪过。
当?!
擦着薛鹤之的脸颊捅穿墙面,鲜红的血珠一瞬染红白墙。
薛鹤之难以置信看他,尽失言语。
“话本、戏班均有以您统领的薛家为?原型的故事,流传颇广,您在坊间的口碑已无回?转余地。更甚,您还得罪诸位大能 。”
薛明川直视他眼睛,一字一顿:
“父亲您从小就教?导我,以薛家名誉为?先,做事要利索。如今怎样对薛家有利,您还不?明白么?”
有可能对薛家不?利之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比如啊……
虞菀菀。薛祈安。
或者是他行事不?慎的父亲。
薛明川拖着薛鹤之的衣领,全无对待父亲的温情,将他丢入房屋后的密室,仍笑如春风。
这笑容却比厉鬼可怖。
这是他亲手培养的厉鬼。
千年清贵的薛家,怎么就出现了这样的败类玩意儿呢?
“我会照你说的做。解药给我。”
浑身的烧灼痛再?难忍受,薛鹤之颓然瘫倒,背靠墙面,一瞬似老了几十岁,自?嘲一笑:
“我倒没看出你存了夺权的心,还用这样肮脏的手段。”
“父亲,这可不?叫夺权。”
薛明川一拢袖子,拾起那块薛家家主专用的玉印,珍视地拂去上边的挥,低低一笑:
“这叫让贤。”
血脉亲情、道侣挚友如朝夕蜉蝣,转瞬即逝,不?足挂齿。
唯有薛家美名流传千古。
/
次日,薛家家主隐退,禅位其子薛明川。说是近来薛家事态频出,全赖他管辖不?利,他愧对祖宗,自?觉让位。
从头到尾未见人影。
“我怎么就不?信呢?”
虞菀菀眉头轻拧:“薛鹤之是这么有责任感的人?”
关?押薛明川的长老也是,称他清白释放,之后却再?没见人影。
“不?知道。”
眉头被?温和抚开,少年垂睫说:“师尊能不?能,多在乎点眼前?的事呢?”
这是间喜铺,四处挂满红绸,桌面铺红布,连掌柜和铺内小二都着一身红。
他们?是来挑喜服的。
特地易了容,不?叫任何?人认出。
成亲是虞菀菀主动提的。
虞菀菀绝不?容许如此草率地结了道侣。
她需要漂漂亮亮的。
要漂漂亮亮的人。
漂漂亮亮的衣服。
漂漂亮亮的房子。
薛祈安听见时还愣了愣,过很久才别过脸,好轻好轻地说:
“好。”
第二日他们?就来挑喜服。
在现代,时常听到这种说法,订喜服时不?要表露得太过高?兴。
不?然卖喜服的人,立刻要抬价。
最好是新娘子试衣时,新郎官在旁拧眉轻啧,百般挑剔不?满,作?勉强态拿下这件喜服。
秉持着钱不?能白送人的原则,虞菀菀来之前?就说:
“等会你看见我试穿喜服要不?高?兴喔。”
薛祈安眨眨眼,没应声?。
虞菀菀以为?这是默许。
结果等到试喜服时。
虞菀菀:“这个怎么样!”
薛祈安:“好看。”
“这个呢?”
“好看。”
“或者这一身?”
“好看。”
旁边的店小二嘴都咧到耳根,笑开了花,扒拉着算盘说:
“这款风格的是八百两白银,会请绣娘为?您专门定制,保证每款独一无二。”
“还有这款,五百两黄金,以南海鲛纱制成,曳动如湖面波光粼粼,穿上您就是当?天最亮眼的姑娘。”
“至于这件呢……”
价格都报得起飞,虞菀菀眉心抽跳,刚要说“再?考虑看看”。
身侧响起清冽温和的少年音:“如果每款都订一件的话总计多少?”
……什么款?每什么?订什么?
虞菀菀瞳孔地震,猛地抬头去看薛祈安。
他却没看她,目光落在方才她试过的喜服,眉眼弯弯。
店小二眼睛发亮:“我算一下!”
他报了个价。
薛祈安神情不?变,又要开口,嘴型像是:
好。
好你个头啊!
虞菀菀猛地捂住他嘴,往旁边扯,抱歉向店小二说:“有些不?太对我胃口,我和他再?商量商量。”
店小二做了个“请”的手势,体贴站到一旁。
虞菀菀还没来得及开口。
“师尊不?喜欢哪件?我觉得都很好看。”
袖子被?轻轻扯住,少年像以毛线团逗猫那样,拨弄着她的尾指。
虞菀菀:“是挺好看的。”
薛祈安:“那不?就应该全买吗?”
虞菀菀:“确实——不?对,买那么多干什么啊!”
薛祈安:“师尊可以每天穿。”
虞菀菀:“……那是喜服。”
薛祈安:“嗯,好看。”
总有种对牛弹琴的错觉,偏生他顶着那张脸,说的话也好好听。
来回?几次,虞菀菀都快被?糊弄成:
就该天天在家穿喜服,大红色好看又吉利。
虞菀菀提醒他:“但那样子要花很多钱。”
薛祈安:“我应该是有钱的。”
龙族酷爱收敛财宝,是百妖中最富裕的,而玉银族又是龙族里最富裕的。
他最近回?了趟白玉殿才发现。
虞菀菀:“那我也有钱啊。”
她勾了勾他的掌心,不?赞同地拧眉:“但有钱也不?能白送旁人吧——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要对我板着脸表露不?高?兴。”
薛祈安:“没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