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间竹雨
再见了妈妈,今日我就要远航。
虞菀菀沧桑地感受身体无法止住的下坠趋势,尖叫都叫不出声。
倏忽间。
领口收紧,掐得她快喘不过气。她被人像提小鸡一样拽着后衣领提起来。
“咳咳咳……”
虞菀菀跌坐在地,咳个不停。
“师姐,”少年蹲在她面前,神情稍稍无奈,“脑子又丢了呢?”
“我哪知道会突然这样。”虞菀菀自知理亏,音量渐小。
她从敞开的木门看到头顶那片漆黑中现出一片闪烁星光。
还是那片龙形的星子。
这个角度虞菀菀倒是能认出来了,从下往上仰视,喃喃出声说:“角、亢、氐、房、心、尾、箕——青龙七宿?”
四神各司四方,掌星辰运转。通常来说,这样整组的星宿出现,和相应的守护神脱不开关系。
可青龙明明封在四象魂瓶中了。
“这瓷盘和青龙有关系吗?”
“没关系。”薛祈安应得很快,“最大的关系就是它和四象魂瓶都是赵叔制的。”
木屋内有两扇门。
一扇虞菀菀刚打开过,已经立在悬崖边,四方都是浓郁黑暗。
另一扇,可能原本是通往院后的吧?
虞菀菀看着少年走向那扇门,想起赵田问话,忽地开口:
“你知道龙的发.情期吗?”
薛祈安触门的动作霎时一僵。
语调却依旧平平静静:“问这个做什么?”
他的手触碰木门。
门正中忽地现出片银色阵法。
如无数个圆圈层层套叠,缝隙间刻满飞禽走兽游鳞,有种古朴而大气的神秘气息。
静谧空间里响起片齿轮转动声。
阵法内外圈层开始缓慢移动,渐渐加快,成了道难以捉摸的银色流光。
一时间,门窗紧合的木屋内狂风阵阵。似尖利刀刃,在少年面颊和指尖留下数不尽的细小伤口。
薛祈安眸中闪过丝狠厉,用力摁在阵法中心。
当啷!
所有声音消失,风势停息,阵法像打破玻璃般裂成无数银色碎片,消散不见。
虞菀菀叹为观止。
只能说当反派的总有过人之处。
破阵法有两条路,一靠灵气智取,二靠暴力打碎。
空中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显而易见他走的并非第一条。
又是个一力降十会的天赋怪。
等等,但这样子的话,为什么他平日好像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虞菀菀陷入沉思,有种自己被耍了的错觉。
倒记得还有个问题没回答,她解释:“赵叔之前说给我一个忠告,提到过龙的发.情期。”
“现在瓷盘与赵叔有关,里头又能看见青龙七宿,我就在想赵叔是不是预知到了什么在警醒我们。”
这回她学乖了,知道不能乱开门,站在他身边安静等他先动作。
“赵叔那忠告的意思,”
门吱呀打开。
竟是截然不同的鸟语花香。
像江南地带的春日时分。小溪涓涓,两岸杨柳依依,茂盛青草从门口向远铺去,空中漂浮着袅袅白云。
手背轻飘飘拂过什么,微痒的。薛祈安低头看了眼,是她的发梢和衣袖。
少女比他站得前点儿,怔怔往远看,面颊落满熠熠亮光。她的乌发、衣袖、裙袂都被往后吹,此起彼伏地从他眼前飞过。
好似连风都在把她向他推来。
薛祈安眸色一凉,猛地推了她一把:
“让你离我远点。”
……?
啥?
虞菀菀跌坐在柔软草坪时,脑袋都还没回过神。
什么狗玩意儿?
身体骤然涌起股不适感,和之前他高热时如出一辙。
更像前不久拼命压制的,这下压制不住了,比之前更汹涌、带报复意味地卷土重来。
虞菀菀又气又担心,踉跄起身去推门,却被拦在外面。
门上再度亮起那道阵法。
“……”
你连破阵都破一次性啊?
虞菀菀被气笑了,已经打定主意要揍他。
门走不了,窗估计也不大行,虞菀菀目光往木屋顶一望,有了主意。
天空忽地淅淅沥沥下起雨。
拍击在房屋四壁,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脆响,却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大真切。
木屋内门窗合紧,还落了窗帏。
少年跪坐在满地狼藉间,双手撑地,有什么银光闪闪的漂亮物什正从他衣袖下,生满整只手背。
豆大的汗滴砸落,他大口大口喘着气,似脱水鱼儿般,眼瞳都失去聚焦。
浓郁深黑里,依稀窥见面颊不正常的潮红。
倏忽间,头顶些许碎木块砸落。
天光乍入。
不满又担忧的斥责一道响起:
“薛祈安,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薛祈安仰起脸,微微眯起眼对上那双澄澈乌瞳,看她分外熟稔地掀开屋顶,顺着柱子爬下,站定在她面前。
“薛祈安?”
她的手担忧在他眼前晃了晃。
漫长沉默中,木屋忽地被猛烈一撞,年久失修的墙壁发出吱呀呻.吟,浮尘从四角坠落,滚入交叠的青白衣袖。
虞菀菀被推到了墙角,少年灼热的气息如大海疾风,凶猛包裹住她。
“师姐……”
少年垂眸离得很近,嗓音发颤,带着难以忍受的沙哑唤她。
第20章 乌瓷古镇(九)
没长脑子都晓得他现在状态不对。虞菀菀下意识要拿符箓揍他。
但他没灵根, 这一下必然会受伤。
就这犹豫的瞬间,她双手被举过头顶,衣襟被扯开, 那几?张符箓软绵绵地飘落。
撑在她身侧的手臂血脉偾张, 少年滚烫的呼吸如疾雨般密密麻麻落下,一口咬上她的锁骨。
就咬在那日她咬他的地方。
卧槽。哥们?你在干嘛?
虞菀菀一瞬就绷直了背, 手紧攥成拳,浑身战栗发抖,若不是?他摁着双手都能跌落在地。
颈窝处沾了点滚烫的炽热。是?从他两颊坠落的汗滴。
少年掌心依旧灼热, 牢牢箍住不许她动作,自己亲吻的动作却不停。
虞菀菀突然惊恐地有个大胆猜测,他这不是?发烧,是?中药。
但怎么中的啊?
薛祈安咬住她的锁骨,像狗咬肉骨头似的, 用?力留下自己的标记。再顺着血脉流淌的方向, 一路往上亲。
唇凉而柔软, 是?和掌心截然不同的温度。每一下都能引起阵颤栗,空中还有股隐约的异香。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以?身解药的古早剧情吧?
“薛祈安,”在他又一次凑近时, 虞菀菀忽地用?力撞上他的额头。
这一下撞得很用?力, 薛祈安额头红一块,像被撞懵似地怔怔看她。
攥手腕的力度一松,虞菀菀趁机把手抽出来,去?揉了揉他的耳朵,很严肃说:
“我建议我们?去?躺着来, 因为站着很累,而且这个墙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