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娘子山食纪 第198章

作者:绿豆红汤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萌宠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胡青峰走远了,他没听清。

  陶椿作罢,再?过四?天又要开?集,到时候她自然?会?知道。她转身进厨房着手做饭,干木耳泡一瓢,咸鹅蛋泡水里,卤豆干也用清水冲一冲。

  邬常安做陶槽时,泥坯用的厚实?,底厚六寸,两侧槽缘为?双手合并的厚度,且有一掌高,一整个陶槽足有邬常安的膝盖高。泥坯厚实?,烧制出?不了问题。

  果然?,陶窑打开?,二?十七个陶槽没有一个裂开?的。

  胡青峰帮忙搬陶槽出?来,他看陶槽两端有嵌有凸,一时看不明白。不过多搬两个他就?看明白了,陶槽一头一尾可以跟另一个陶槽嵌合。

  “邬兄弟,两个陶槽嵌合的地方会?不会?压裂?”胡青峰问。

  “压裂了再?换新的,这还不简单,咱们自己烧制的东西,难度又不大,一年裂三十个也不是大事。”邬常安毫无负担地说,“你下午回去吧?明天叫平安队带上?绳索进山一趟,把这二?十七个陶槽抬回去。”

  胡青峰应下。

  花斑狗跑上?山,邬常安看狗脖子上?黏着米粒,说:“狗来喊吃饭了,我们下山。”

  陶椿上?山时带上?花斑狗,不上?山的时候陪它在山谷里疯跑,还给它梳毛,一人一狗感情进展飞快,花斑狗现在已经成为?她的狗腿子,听得最明白的一句指令是去找邬常安。

  晌午吃焖饭,南瓜焖干饭,还有一盆木耳炒卤豆干,以及二?十二?瓣蒸熟的咸鹅蛋。

  “没炒羊肉啊?我还想着来混一顿羊肉。”胡青峰嘀咕。

  没人理他。

  杜星得知明天平安队要过来,他嘱咐胡青峰回去交代?一句,让平安队把陵里这些日子剥的花生顺路捎来。

  “我差点忘了,陈管事交代?过我,她叫我来问问油坊里存的花生还够不够用,快用完了她就?安排人送花生过来。”胡青峰说。

  “这事你都能忘记?”杜星恼火,“你进山就?为?两件事,你还能忘一件?”

  胡青峰也不高兴,“一点小事你嚷啥嚷?我又没真?忘。你要是真?着急你自己回去一趟不就?行了,油坊是你管着,又不关我的事,我好?心捎话你还一肚子意见。”

  “叫你捎句话难不成还承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不等杜星说话,陶椿先开?口?,“你要是做不到你就?别答应,你要是觉得一句口?信累着你了,往后不用你来,我回去叫你爹进山送肉。”

  胡青峰哑口?无言,他爹晓得了他又得挨揍。他憋屈地扒完一碗饭,牵上?大青牛黑着脸离开?。

  “啥人啊。”杜星暗骂一句,他瞟陶椿一眼,暗戳戳上?眼药:“他们胡家真?是陵里的尊贵人,使唤不得,托他捎句话都不得了。”

  “可不是尊贵人嘛,下一任陵长又是他们胡家的,我们都是受人家管的,哪能使唤他们。”一个制陶的小子嘟囔。

  陶椿看他一眼,这个小子她有印象,好?像是陈青榆的亲兄弟。

  “陶陵长,你咋不生个孩子?你的孩子当下一个陵长我们都没意见。”有那看不惯胡家人的小子莽撞地说。

  杜星扬一下唇角,果然?还是傻小子敢问。

  “对啊,你的孩子肯定比姓胡的受欢迎。”他状若无意地应和。

  邬常安深吸一口?气,他正琢磨要不要再?谎称自己不能生,就?见陶椿给他使个眼色,他咽下到嘴的话。

  “我答应过胡阿嬷的。”陶椿说。

  “她都死了。”陈青榆的兄弟说。

  “她算啥啊?她又不是山陵使。”另有人不满道。

  陶椿摆手,她正色说:“我能当上?陵长,胡阿嬷出?了很大的力,她虽已过世,也非山陵使,但我承诺的我会?守信,我不会?生孩子。”

  杜星不遮不掩地“唉”一声,他看着陶椿,直接问:“以后我们要是不服姓胡的当陵长呢?你打算怎么办?”

  “不关我的事,你们又不是不服我,跟我有啥关系。”陶椿摊手。

  杜星咂摸出?些意思,他盯她一眼,干劲十足地起身,说:“吃饱喝足,上?工。”

第229章 夜晚抢油 邬管事

  平安队送来?一千六百斤花生米,又往返两趟抬走二十?七个陶槽和余下的半窑暖瓶。

  平安队离开时,邬常安交代:“李伍长,两天后?你再?带人来?一趟,还有一窑陶轱辘和陶耙要抬回?去。”

  李渠应下,“行,大后?天的晌午我带人过来?,到时候估计会有外陵人赶来?,我看能不能多招一帮子外客来?,把油坊里榨的油也抬回?去。”

  无后?顾之忧,邬常安立马将阴干的陶轱辘和陶耙搬进陶窑,当晚连夜封窑开火。

  邬常安需要的陶器一入窑,十?三个制陶人转头用剩余的陶泥继续捏暖瓶,说不准还能赶在散集前再?烧好一窑暖瓶,趁机多赚一笔。

  烧窑十?四个时辰,降温八个时辰,十?月十?四的早上,开窑取陶。

  九个陶制的轱辘,六个陶制的陶耙,还有两个陶制的转轴,陶制的转轴是邬常安突发奇想赶制的,都烧裂了。

  邬常安用锹铲出洒一地的土,说是土也不准确,转轴太厚,好比一个石碾子,外面的土烧成陶,里面的土还是泥巴色,裂开后?散落在外面的土却成了碎陶粒子。

  打扫干净,邬常安跟陶椿说:“太厚了,火候没烧够,土还来?不及变成陶。过几天我再?试两次,做半空心?的转轴,想来?不会烧不透。”

  他有钻研的心?思,陶椿乐见其成,不过她?调侃说:“邬管事越来?越像个样儿了。”

  “难不成我以前不像个样儿?”邬常安不高?兴。

  陶椿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揣摩。

  邬常安想说油坊里的榨油机还是他带人一力做成的,可到底心?里发虚,这话说不出口?,榨油机是陶椿琢磨出来?的,他跟杜瘸子一样,干的是木匠活儿。

  “这个老长辈是个宝库,以前一直没得到重视,我们拿着金钵当碗用,还差点穷困到吃了上顿没下顿。”邬常安接不上话,转而?说其他。他拍拍身后?矗立的陶窑,先是春仙给的几种陶器样式,再?有花管事安排人烧制暖瓶,后?来?他又用陶窑烧制陶槽和陶轱辘,可不就是个变废为宝的宝库。这几天他时不时在想,老陵长的轮椅能不能用陶窑烧出来?,还有陶椿去年想要的独轮车,他拖了一年都没做出来?,是不是也可以用陶窑烧出来?。一旦有了这些想法?,这座陶窑在他心?里顿时有了分量,它是个大方又严格的长辈,只要你有想法?肯动手,它会尽可能让你如?愿。

  以前公主陵占着宝库当做草屋,一年一年只为完成制陶任务,上无引导,下无精力,邬常安哪想过这些。

  “托陵长大人的福,我清闲下来?,脖子上的这颗头有自?己的想法?了。”邬常安攥着陶椿的手,他环顾四周,迅速低头偷亲一口?。

  “谢礼。”他不要脸地说。

  陶椿笑着抿一下嘴,这个礼她?喜欢。

  “等陵里散集了,你还陪我住到这儿来?行不行?”邬常安问,“我跟花管事再?商量商量,看她?能不能想法?子让制陶人在山谷里再?多留些日子,再?多烧两窑陶。”

  “行啊。”陶椿答应。

  山下传来?花斑狗的叫声,背面的山上也有狗吠声,是平安队过来?了。

  跟平安队一起来?的还有后?妃陵、成王陵和福安公主陵的陵户,合起来?有七八十?人。

  杜星早在昨天就把花生油封装好了,这一个月以来?,天不黑透,榨油机不歇,日日赶工,一共榨完七千六百斤花生,出油三千又十?八斤。定远侯陵换走三百斤,山谷里做饭又陆陆续续沽走十?八斤,还剩二千七百斤,一共装满六个大水缸。为了避免油洒在半路,杜星昨天又腾两个大水缸分装油,八个缸都盖上盖子捆上绳索,还在周围一圈封上陶泥。

  李渠带来?后?妃

  陵陵户送来?的麻绳,这是八月十?五头一个集市时,年婶子跟他们新定的一批绳索,麻绳有狗腿粗,很是结实。

  八个油缸用粗麻绳捆绑好,李渠招呼外客过来?帮忙,油缸的绳扣上横竖穿插两根坚硬的榉木长棍,按照个头高?矮结伙,一个油缸四人抬,走到半路再?换人。

  一切准备妥当,李渠喊着号子,抬油缸的人一起发力抬起沉重的大油缸。

  “移步嘞——”李渠大声喊。

  手上空空的人走在前面开路,抬油缸的人次之,抬陶轱辘和陶耙的人殿后?。

  杜星担心?油洒出来?,他紧张地跟前跟后?,一直绕到断头峰的另一端,他才止住步子,悬着的心?也得以回?落。

  “陶陵长,卖完油赶紧把油缸给我送来?。”杜星嘱咐。

  陶椿应下。

  一路求稳不图快,不到晌午就动身,天色即将黑透时,一行人才从山上下来。

  走出高?山密林,月色洒落,眼前陡然一亮。

  此时演武场上依旧热闹,天上明月高?悬,地上灯笼高?挂,穿梭的人影如树上的枝桠一样,在地上落下晃动的黑影。

  “抬油的人回来了。”不知谁喊一句。

  “可算等到了。”

  “是啊,让我好等,不过只要不让我空等就不算白等。”

  “也不晓得抬回?来?多少油?够不够分呐?这次换不到只能等下个月。下个月要是落雪了,我可不来?了。”

  这些人都是为等换油,点灯熬油吹着微寒的夜风在演武场上摆摊。

  虎狼队已经回?来?了,陈青榆领着人敲锣引导外客排队。

  胡家全和胡家文端来?两个烧得正旺的火盆照明,花管事走上最高?的一截木桩,手拿账本盯着下面抱着罐子提着坛子的外客。

  “先给我们分七百斤,一千四百斤米面已经交给你们了。”后?妃陵派出的代表找到陶椿。

  陶椿看陈雪朝她?挤过来?,转手给她?塞一张单子,上面明确写了哪几个陵已经把粮食送来?了。

  “别急,也别挤,分油按登记的顺序。”花管事站在高?处高?声喊,“首先,最先领油的是后?妃三陵,七百斤油。”

  李渠带人抬走两缸油,领着后?妃陵的陵户去青石路上分装油再?称重。

  “帝陵,也是七百斤油。”花管事又喊。

  邬常安带人抬走两缸油,领着帝陵的陵户去另一个地方沽油称重。

  “这两个缸我们买了,两缸油也都给我们,不用大缸转小罐,麻烦。”帝陵的陵户说。

  邬常安解绳索的动作?一顿,说:“你们回?去的时候一路用人力抬回?去?这可不轻松,装小罐里塞背篓里多方便。”

  闻言,帝陵的人可算明白山外的录事官为啥不愿意挑油进山卖,真?他娘的费事。

  “你们能不能给我们送过去?我们给一百两银子。”帝陵的陵户财大气粗地说。

  邬常安拒绝,他们公主陵的日子好过了,就不用再?低人一等地当牛做马求银子求粮食。

  “我有个主意,你们要是不急着吃花生油,等腊月下大雪,你们再?来?拉油缸。到时候两头牛合拉一个竹排,人穿厚点站竹排上扶着缸,想来?要轻松许多,也省事。”邬常安说。

  帝陵的人商量商量,接受了这个主意。

  邬常安转手把这七百斤油分给其他不怕麻烦的陵户。

  闹腾近两个时辰,领到油的陵户陆陆续续离开,演武场上慢慢回?归安静。

  “耳根子可算清净了。”花管事从木桩子上下来?,“我的腿都要站硬了。”

  陈雪看还剩两缸油没换出去,她?没好气说:“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硬是没人听,非要争抢着要在今晚换到油,生怕晚一步就没了。”

  “这说明我们的油受欢迎,是好事。”陶椿安抚道,“这样热闹的夜晚,一年没几次,今晚咱们累点,以后?想起来?保准是高?兴的。”

  邬常顺抱着打瞌睡的闺女,接话说:“反正今晚陵里的孩子们是高?兴了,玩疯了。”

  “散了散了,各回?各家歇着,明天还有热闹。”陈青云也抱着他儿子,孩子重得像石碾子,他抱得膀子发酸。

  “那个……等一等。”邬常安开口?,“趁着人都在,也算清净,我们把陶槽嵌合在一起,明早赶牛下来?直接用。”

  李渠哈哈笑两声,“忘记跟你说了,陶槽已经拼装好了,拿回?来?的第二天就拼装了,三个双轨槽,明早我们早点过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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