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汀
光看她带来的这些东西,估计还行就不止是还行,应该是好到张家母女几人转身就把丢脸的事说成了喜事。
不过……跟姜向北没多大关系就是了。
“我妹夫晓得这些天你们肯定缺粮,所以我带了点粮食来,凑合着挨到赈灾粮进来应该没问题。”
张美雪和姜向北说话期间,憨厚男人又搬了一大堆东西进来。
姜向北都来不及阻止,两人留下东西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姜向北追出去一看,发现两人上了辆军用吉普车。
“啧啧啧——”平子爷爷摇头:“你妈这是救了个军干部家属啊!”
有专车接送的级别,不是某某首长之子,那肯定就是某某司令家的小辈。
“平子爷爷,中午咱们能吃豆角焖面?”
那一堆东西里,姜向北看到了火腿罐头和鸡蛋番茄洋芋等一大堆蔬果。
“先别动,等你爷回来问问再吃。”
“那中午还是手擀面,要是爷说能动,那咱们晚上再吃顿好的。”
平子爷爷被姜向北手舞足蹈的样子逗笑,大手拍了拍小姑娘脑袋:“看把我们向北馋的。”
“平子爷爷,你会剪头发吗?”
大手按下头发,头皮立刻感受到一阵滚烫的感觉。
几个月不管,头发就跟野草似的疯长,发尖戳到后脖颈,又痒又热。
“平子爷爷不会剪头,不过我会扎小辫子,爷爷女儿……”
忽然的一个停顿,叹了口气才继续若无其事地笑起来。
曾经的回忆太过沉重,历经多年岁月还是无法继续提起,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平静开口。
姜向北知道:至少不是现在。
“那我去拿梳子,爷爷快救救我的头。”
平子爷爷手很巧,参差不齐的短发在他手里变成了两条垂在耳朵边还微微往上翘起的小辫子。
姜向北好动,走路也不停蹦蹦跳跳。
小辫子随着每个动作一晃一晃,霎时让她更加的俏皮可爱。
一碗缺少配料的手擀面,面条在其中尤为重要。
大大的面团在姜向北手下从粗糙变得光滑,几次醒发后面团又在擀面杖下成了大面饼。
“平子爷爷,可以烧火了。”
一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姜向北就知道爷爷和老哥回来了。
一大坨猪油下锅,油烟将将升起时,放入葱头和姜蒜爆香,家里人喜欢吃辣,再放一勺子辣椒面。
香味窜起来后,加水。
“妹,中午弄啥好吃的?”
姜向南站在水井边脱去上衣,弯腰清洗掉腿上手上的泥点子。
“手擀面。”姜向北回。
“又是新鲜吃食,哥拭目以待!”
红褐色的淤泥腥臭异常,得先用井水冲干净再打遍肥皂才能洗去手上的臭味。
姜向南连洗好几遍,趁天热又干脆洗了个头,清清爽爽后才走进厨房一探究竟。
白月光的基本素质:一定得爱干净。
“谁送来那么多东西?”
走进屋里,姜爱国就看见角落里小山一样的东西,浓郁的腊肉香味争先恐后钻入鼻孔。
“就是前几天在咱们院里生娃娃的那个女同志……”
边擀面边把刚才张美雪来的事说了说了,当然其中最重要的是……送来的礼能不能吃。
“把彩霞家那份送她家去,咱家的留着等你妈妈回来安排。”姜爱国说。
“下午还去吗?”
姜向北动作太麻利,就算聊天说话擀面的动作也丝毫没停。
转眼间面团已经擀成了大块面片,而后撒上干面粉折成三折,切成粗细差不多的面条。
“去,估摸着还得去几天。”
姜爱国把烟袋子拿出来却没点燃,只是拿在手里,眸光里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慈祥。
“爷,张美雪给咱们送喜糖,那咱家是不是也得去参加酒席?”
前世的姜向北很少参加人情往来,再活一世这些礼尚往来也得重新学起。
而姜爱国好像也正打算趁这次机会,跟姜向南兄妹讲一讲什么叫话里有话。
“这喜糖送来是告诉你们,张美丽同志没有伤风败俗,而这些东西是谢礼,同时也提醒咱们不要出去说闲话,还有你们看到的军车……”
不明说又漏出点男方身份,就是故意点姜家人,不要出去乱说,否则……后果自负。
放在这个家家户户都要饿肚子的节骨眼上送来如此厚礼,说是单纯感谢就有点过了些。
而姜爱国猜,张美雪其实知道姜家就剩下娃娃在家。
满城广播都在号召百姓出力,三水胡同口密密麻麻全是人,不可能看不到。
为什么要故意选这个时机呢?
大人们会衡量利弊会分析好坏,孩子单纯,瞧见那一兜子糖怕连眼睛都睁不开。
“爷是教你们用最坏的心思去看人,”看两个孩子表情从恍然大悟到厌恶,最后双双严肃点头,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这世上肯定还是好人多。”
人活一世,几十年里会遇到的人多了去了。
学会看人是成为大人的第一课。
“水开了。”
姜向北收回心神,忙抓起案板上面条放进锅里。
至于那一堆东西里的弯弯绕绕,她一向的应对方法是以不变应万变。
半指宽的面条在油汤里上下沉浮,面条颜色变得浅淡之时抓把空心菜扔进去继续煮。
汤色渐浓,香味四溢。
起锅之前,最后撒上葱花,一碗红红绿绿的手擀面出锅。
“向北,以后咱家的饭你来做吧!”
面条劲道,裹着微微有些浓稠的汤汁,一口下去又香又辣。
在大夏天里吃上这么碗热面条,不仅不觉得燥热,出了一身汗之后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
姜向南罕见不顾形象,头发被汗水打湿全贴在头皮上,喝汤时发出吸溜吸溜的声响。
姜向北傲娇抬头,干脆拒绝:“不行!做饭太好吃了浪费粮食。”
“哈哈,这孩子。”平子爷爷笑。
“我倒觉得我们家向北说得对,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向南今天中午吃的面条都赶上我和他爸加起来那么多。”姜爱国笑得开怀。
兄妹俩只要拌嘴,姜爱国总是无条件站在姜向北这边。
“别说向南,我都吃撑了!”
平子爷爷也是满身大汗,消瘦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连说话好像也更加气足。
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
有人吃得胃口大开,有人吃得郁气尽消。
***
七月盛夏。
夜幕渐沉,晚霞的余辉漂浮在半空,格外绚丽。
连日恼人的大雨过后又迎来了窒息般的炎热,就算已经是傍晚,还是没有丝毫凉意。
姜向北抬头呆呆看着院里生机勃勃的枣树。
植物的生命力远比人要顽强。
院里被水泡得连根拔起的枣树重新埋入土里,才小半个月就又重现枝繁叶茂的样子。
“向北,你不去看电影?”
夏彩霞收拾妥当,穿上认为最最漂亮的花衣裳,兴冲冲地来喊小伙伴。
却看到姜向北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
“晚上蚊子多,我才不想去!”
姜向北动了动腿,一手枕着脑袋,继续扇蒲扇。
虽说风也是热乎乎的,总好比去大马路边喂蚊子好。
前世电影院已经发展到4D电影,退步几十年再看露天电影,姜向北提不起多少兴趣。
“你不去我也不去。”夏彩霞很讲义气地赶忙表态。
姜向北上下看看她的花裙子,笑道:“你还是去吧,我一会儿要烧窑,也没空玩儿。”
“好吧,那我去看看就回来找你。”
义气已经讲了,既然姜向北让她去,夏彩霞立即欢欢喜喜地转身就走。
生活看似已经渐渐恢复正常,政府还专门派了放映队放电影慰问。
今天轮到三水胡同片区。
放映地点就在胡同口空地,昨天开始就挨家挨户地宣传过。
所以今天姜家晚饭吃得特别早,一吃完大家就提着板凳去抢位置,就剩个不想去的姜向北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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