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西红柿不吐番茄皮
椅子中间隔着个花几,花几上摆着瓜果点心,还有侍从在侧旁倒酒。
众人见着捕快进门,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跟随着行了礼。
等大家站起身,顾家主这才介绍道:“这是言捕快。”她顿了顿,“今日来此处便是为了查案,你们可都得配合。”说完扫视了众人一眼。
话音落下,便见小厮搬了一把交椅,放在了最上方。
第265章 顾家人.冤假错案
坐在高位上,将下方所有人的表情一览无余,众人神态各异,有忐忑不安,也有慌张四望顾……
捕快到访,无论心虚与否,都不得不怀疑起家中是否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之事,自然担忧起来。
言淡不开口,顾家主也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不好做声,也没了动作。
一切都仿佛静止,只余厅堂内噼里啪啦的炭火燃烧声。
眼见着压力给得差不多了,言淡转头看向顾家主,问道:“守岁那夜,顾家有几人出行,又有几人留在这宅院内?”
“岁日前夜有灯会,磐县一年到头也就这日最为热闹……因此只有任儿因身子不好没有出门,其他人皆陪我去灯会逛了逛。是吧,任儿……”
顾家主说完,看向坐在左侧第二位的女子,那女子也配合着缓缓站起。
她身躯瘦弱,即使在温暖的室内也裹着个厚厚的披风,双颊不自然的泛红,声音又细又小,“是这样没错,我喝了药便一直在房中休息……咳咳……”
言淡静静看着女子作答,心中却想着。
顾任的名字与顾责有些相近,系统只显示最初的名字,不排除顾责是原名,之后因某种原因改名的可能性。
再加上顾任是单独留在家中,有机会屏退下人悄悄出府。
生病的时机,有些凑巧,更像是故意创造单独在家的机会。
因此言淡对她有些起疑,进一步追问道:“顾姑娘是什么时候生得病?”
“冬日便是如此,容易犯咳疾。”说话间她又咳嗽了几声,一旁的仆从抚着她的背脊,好一会才平息下来。
顾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他时候倒是无碍,冬日便有些难熬。”
言淡见她咳得脸涨红,似乎要咳出血来,不像是做戏。
连忙让其坐下,转而问起了顾家主,“那又是哪几人随家主出门?”
“是守儿和卫儿陪我一起。”
右侧第二位和第三位的男子站起身。
一位淡色绸衫棕色毛领年岁稍大些,长相虽平凡,但身姿挺拔,别有一番气质。
另一位蓝色锦袍半披狐裘,个头不高,样貌还稚嫩,只是个半大少年。
顾责、顾任、顾守、顾卫。
责任与守卫。
言淡倒是有些摸清了这顾家主取名的规律,这样看来顾责极有可能是顾任的兄长或是姐姐。
两人自我介绍完后,她瞧了片刻,见他们面色如常,又挪开了视线。
“你们身边可有带仆从?”
“有,仆从一直跟随我们。”
两人皆颔首。
她又转向顾家主,“家主和两位公子,可是一直都在一处?”
“他们年纪轻,哪能耐着性子一直陪我?”顾家主摇摇头。
她虽对这问题有些起疑,但想着那日出门口仆从带了四五人,即使有什么事仆从也可作证,便如实答道:“守儿和卫儿陪了我一刻,便约上好友自去玩耍了。”
在家主回答之时,言淡再次看了一眼这厅堂中的人物。
除了已介绍过的这二子一女,还有年岁稍大些的两个男子,从服饰和座位上判断,应是这顾家主的夫君和妾室,分别坐在自己子女的上首。
而如今还未道出身份的还有两人,坐于病弱女子顾任的下首,分别有一个男子与其侧边乳母抱着的孩童。
看他对顾任态度亲昵,可能是她的丈夫,而那孩童便是顾任之子。
排除掉孩童,即使是丈夫入赘,也不可能改名换姓,变为与妻子姓名如此相似的顾责。
第266章 慌乱.冤假错案
果不其然,问话之后,得知这男子名为周子恒,的确是顾任的丈夫。
周子恒前几日因母亲生病,回了趟家中。
本是要带上顾任一起,却因顾任犯了咳疾无法通行,留在了顾家。
周子恒的家在磁县,他在磁县周家中停留了几日,等到母亲恢复才离开。
所以此人也是今日晨间才赶回磐县,陪着顾家人一起庆贺岁日。
言淡记录下他们所回答的话,经过一番观察,终于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内容,“顾家一共有几辆马车,守岁那夜,又用了几辆?”
“马车?”顾家主回想片刻,回道:“顾家一共三辆马车,那夜我用了一辆,守儿和卫儿合用了一辆……”
“还有一辆,可是在家中未出去?”
顾家主刚要点头,却被打断。
“不是。”
顾任站起身,却因说得太急又咳嗽不止,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这些时日我实在是不舒服,药用得便有些快,备着的药所剩不多……咳咳……所以让棠画坐马车出去帮我买了些药……”
“棠画出门买药为何要用马车?”顾家主皱了皱眉。
“那日下着雪,路不好走,我怕棠画耽搁了时间,这才让她坐车出门。因棠画本身便会赶车,所以便未唤车夫……”
没有动用车夫,那便只有守门的小厮知道,她平日并不会查问众人出门时间,难怪不知晓此事。
这事出乎自己的意料,且是顾任私下所为。惯用的药铺离顾家并不远,棠画平日取药从不用马车,因此她的解释有些说不通……
不知晓是否和那个孽子有关……
顾家主虽未尽信顾任所言,但依旧配合着点了点头,在言淡面前为其打掩护,“我这女儿就是心善,体恤下人……”
她心中还是不安,思考这问题应是和案情相关,试探道:“可是那古宅附近有马车出现?”
被害者是被邻居发现,这消息自然是藏不住。
因此磐县人人皆知出了命案,传到顾家这里也没什么稀奇。
言淡并未回答,手中笔势略顿,抬眼道:“顾家主消息倒是灵通,连死者姓古也知晓。”
“这雪夜案实在是可怖,磐县人人都惧怕,顾家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才打听了一二。”顾家主看上去依旧面带笑意,但眼神中却带有一丝慌乱,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不如最初的气定神闲。
见顾家主慌张起来,言淡心头略动。
她微微勾起嘴角,安抚道:“家主不必慌张,我不过是循例问一问话,了解了解案情,需要询问的不止顾家,待会还要去到别处……”
“那便好,那便好,我们一定配合,不知言捕快还有什么要问的?”
“顾家所有人都在此处了么?”
“是,都在此处。”顾家主愣怔片刻,“不知捕快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顾任、顾守、顾卫……顾家主取名极有意思,所以我才认为应还有一位顾责才是。”
言淡本是笑言,但‘顾责’姓名从她口中一出,众人面色皆有些许变化。
顾任更是慌得手指发软,手中茶盏未稳住掉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267章 隐瞒.冤假错案
顾家主久经商海沉浮,最先镇定下来。
她适时流露出些许歉意,解释道:“并非我们有意隐瞒,而是那顾责早在几年前就已被我逐出家门,已非我顾家之人。”
逐出家门,是律例之外,礼法之上最严重的惩治。
顾责是做出了什么大恶之事,需要顾家与他断绝关系这么决绝?
言淡既然要推测顾责作为帮凶的动机,这种与其性情息息相关之事,自然要过问。
捕快开了口,且是顾家隐瞒在先,顾家主不好不答。
“那孽子有违男女阴阳之道,久劝不听。他并非独子,时间久了我也不指望靠他延续后代,本都打算听之任之……谁知,他竟然对我的妾室起了心思……”
顾家主有些难以启齿,众人也面有难色,其中以右侧首位的男子最甚,流露出些许屈辱之色。
言淡扫视一周,“所以他做了什么事?”
“几年前,此子偷偷下药在其小父茶水中……如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家中恐怕就要闹出悖离人伦的丑闻。”
顾家主说着说着反倒冷静些许,嗤笑一声,“念在多年母子之情,我将此事瞒下并未报官,将他于族谱除名之事也未大张旗鼓公之于众人……如今外边皆传闻我将这孽子过继给他人,所以他才搬离顾家……”
“你可知顾责如今在何处做事?”
言淡写完这段,笔尖微停,注意到顾家主讲述此事时,处于侧边座位的顾任似乎欲言又止。
“似乎是在衙门做个隶卒,具体负责什么便不知晓了。”
“守岁那夜,顾责可有和你们见面?”言淡这话虽是问得众人,目光却直勾勾钉在了顾任身上。
“并未见过。”
“没有。”
“已几年没见着他了。”
众人皆是摇头。
“是么?”
言淡依旧瞧着顾任,看得她眉目低垂不敢抬眼对视。
“你们未见过顾责,那可有通过身边的仆从与他联系?”
又是接连否认,看得出顾家大多人对顾责皆是厌恶,应是在街上撞见也怒目而视的那种。
只有顾任略微迟疑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