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西红柿不吐番茄皮
言淡将她的证言记录好,对身边的捕快说道:“去告知伏捕头,就说我们找到了死者的身份,其父也牵扯进来,可能需要将此案与十八年前的桃枝案并案。”
她又转头看向另一个捕快,“带允娘去现场认认人……把桃枝案的画像也拿出来给允娘认一认。”
吩咐完属下,言淡转身向门外走去。
新人捕快好奇见她未和自己一起,追出去问,“言捕快,你要去哪?”
可惜言淡用上了轻功,脚步很快,已走得老远。
年长捕快一个没拦住,便见这小子窜了出去。
他没好气拉扯住对方,说道:“吩咐下来的事去做就行,上边愿意解释是她愿意提点你,不愿意解释可能是时间紧急,哪有那么多要问的……”
“好吧。”
年长捕快摇了摇头,一边思忖这新人这种性子能不能熬过今年年底考核,一边走向了允娘,“麻烦和我们走一趟了。”
“应该的。”允娘颔首。
让年轻捕快好好带路,年长捕快跑向了拴马之处,不多时便骑上了马,快速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此刻,言淡也跑到了某个池塘附近,她打听到华鸿惯常钓鱼之处,又在附近观察到车轮压过的痕迹,和几个不太清晰的蹄印。
这蹄印边缘更圆,宽度也比马蹄小,应是华鸿的驴车所留。
在附近找了一会,果然发现了拴在树边的驴车。
这驴车不大,后边一个小小的车厢,看面积至多只能坐四五个人。
越过车厢和树干的间隙,远远便看到个垂钓的身影。
这华鸿还真是日日不辍,即便昨日杀害了女儿,也不能改变其今日过来钓鱼的习惯。
第294章 捉拿.桃枝案
言淡并未急着过去捉人,而是先走到了车的近旁。
此前袁承继尤悠帮忙修缮住处之时,她便发现了尤悠能辨认各种材质。
闲暇时,她特地请教了尤悠,学习该如何看分辨木材种类。
这其中当然包括桃木……
驴车车辕的木质呈红棕色,纹理清晰,有明显的细密纹路。
凑近摸了摸,质地十分坚硬。
她又仔细看过了车框车轴等部分,果然所用皆是桃木。
这华鸿对桃木,的确执着。
此朝桃木为辟邪之木,所以岁日之前,人们会将桃木做成木牌,挂在门口驱邪避煞。上边再刻上祥瑞的纹样,便能保佑新年吉祥顺利。
而平日里这么大面积使用桃木,言淡还是第一次见。
回忆起尸体上的桃木,她不得不怀疑这华鸿是否是心虚,怕害死人后被怨灵缠身,所以这才用桃木镇压。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眼华鸿的方向。
见对方依旧背对着这边,拿着吊杆似乎专心望着湖面。
言淡跳上车,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里边内饰简单,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应是华鸿常年将渔具鱼篓放在其中导致。
除了他所坐的条凳处,车内左侧放着几个孔鱼篓,右侧则放了个大木箱。
打开箱子,最上层是一包包鱼饵。
言淡凑近看了看,是如今时兴的药材鱼饵,这种饵食价钱不低,不过以华鸿的财力应当是负担得起。
只不过用如此昂贵的东西钓鱼,实在是不符合其俭以养德的主张。
看这拨开这层鱼饵,露出了个底,这层很浅,与箱子的深度实在是不符。
上面这层应当是掩饰,这箱子还有暗格。
她摸索了许久,果然在后侧角落找到了个扣合之处。
轻轻扣住,静待大约两秒的时间,上层的木板突然弹出些许。
言淡将木板搬开,露出下边一层。
这是……
各种女子的胭脂水粉应有尽有,还有曾在图片中见过华文柳戴过的钗环都放置在其中,下方还放了一件青色的裙装。
十八年前的桃枝案,还是如今的这起,都有个共同的特点。
便是死者完好无损娇艳美丽的妆容。
还有其衣衫皮肤,都被整理好并擦拭干净。
当初言淡只觉得是凶手的怪癖,如今想来,即使是怪癖,作为一个男子能将妆容化的如此完美,也实在是艰难。
除非平日里时常练习。
言淡将衣衫展开些许,比对了下袖子的长度,心中愈发肯定这猜测。
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华鸿要遣散仆从,也懂了他为何从不阻止女儿购置那么多首饰衣衫……
崇尚节俭修身养性都是幌子,一切为了方便自己的喜好罢了。
想到此处,言淡掀开侧边的帘布,又望了眼华鸿的方向,却发现那处已空无一人。
糟糕,该不会跑了吧。
她放缓呼吸,透过车厢门帘的缝隙朝外看,见到一个身影缓缓走向驴车方向。
原来是朝这处来了……
握住刀柄,言淡蜷缩着身子静静等待。
突听外边一声驴鸣,便见华鸿转身就跑。
好家伙。
这竟然是头忠驴,还会通风报信。
言淡连忙追出。
作为捕快,常年奔波之时顺便锻炼了轻功。
随着时间推移她进步极大,虽不如袁承继这种从小练习的人,但追上个普通人决不成问题。
言淡跨出几步,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华鸿面前。
对方还想要挣扎反抗,一拳挥向了面前的捕快,却被一把雪亮的刀刃巧妙压制。
第295章 结案.桃枝案
华鸿并非无所畏惧之人,要不然也不会用上桃木压制鬼魂。
甚至华宅他的房间中所有家具都是为桃木所制成,便是害怕怨鬼上门索命。
言淡只将他在那黑黑的牢里关了一夜,又弄出了些似是而非的声音,第二日他便吵着闹着要招供,只求给根桃木他放在身边。
如言淡推测的一般,华鸿与其妻陈鹭十八年前和离,便是因她撞破了华鸿扮女装的爱好。
之后华鸿苦求她留下,陈鹭不愿,他念在往日真情,便想着好聚好散,答应送其回素州陈家。
女儿年幼,身子也不大好,不便于奔波。
华鸿称舍不得女儿,承诺等她稍长些许的时候,再送去陈家让母亲教养。
这对曾经的夫妻达成了共识,本以为会一路和乐到素州。
谁知路上劳累心情差,两人又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来。
陈鹭怒气上头,说了些难听的话,还要将华鸿的匣子扔下车。
两人推搡之间,马车猛然颠簸。
陈鹭没有站稳,华鸿又用力过猛,那匣子便砸到了陈鹭的头上。
陈鹭当场身亡。
当时他们已入了素州,离陈家不远,但华鸿哪敢带着陈鹭的尸身上门,更何况他也不想偿命。
惧怕之下,他思量着必须得抛尸,把自己摘出去。
于是又往前赶了些路,到了徽州边缘,这个应无人认识陈鹭的地方才停止。
刚要抛下她,又害怕陈鹭的冤魂返回人间找他复仇。
华鸿想起阴阳论中提起,目为周身唯一之阳窍。
如今还有个说法便是,人与天地相通,其机在目,只要毁掉其目,便没了阳窍,无法感知这世界。
他便用辟邪之木,插入陈鹭的右眼,又把她放在附近的桃树之下。
做完这一切,华鸿心安下来,念起了旧情。
给妻子整理好仪容衣衫,画上精致妆容,这才离开。
回家后,他便卖了马车,换成了驴车。
家中仆从也被遣散,只留下自己最信任的两个老仆。
就这样等女儿华文柳长大,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他每日钓鱼之余装扮装扮自己,乐在其中。
谁知允娘竟找上了门。
华文柳本就因仆从之事对他产生隔阂,同样是闺秀,她却需要每日操劳忙碌,一双细嫩的手被磨损到粗糙起茧,成了其他闺秀口中的笑料。
更怨念父亲借着女儿的名义购置首饰脂粉,人人都称她挥霍无度,导致坏了名声无人提亲……
华文柳找华鸿质问母亲去向,久问得不到回答,气了些许时候,便威胁要回陈家请人去找母亲。
这下华鸿便慌了,又哄又劝,态度的大幅度变化更让华文柳怀疑生母之安危。
她开始悄悄和洒扫嬷嬷打听之前的事,还意图去衙门办路引。
华鸿早就让守门的老仆留意女儿的动向,明白其意图后便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