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西红柿不吐番茄皮
更何况这人的妹妹很是有几分姿色,又是良家子,世子可能会喜欢。
因此他便将人带到了别院的私牢中,将他们关押起来,预备静观其变。
这别院虽属于世子,却是挂在了其他人名下,即使出了事也扯不到郡王府。
李管事将人送进去,隔着牢门深深望了一眼,看着儒雅俊朗的身影又有些眼馋,最后还是身上的伤痛唤醒了理智。
他恶狠狠地吩咐,“饿那男子几日,磨磨他的性子。”
“是。”
看管牢房的随从有四人,皆弓腰答应了,目送李管事走远。
其中一人看了眼女牢方向,可惜地叹了一声,“这座别院又要多一个红粉枯骨……”
“少可怜别人了……那女子如果能被世子看上,说不准能过得比你我都好。”
言淡和伏清合在牢房的岔路分开,分别被关进了女牢和男牢。
进入的时候大概扫视了一番,这私牢并不大,从走廊望过去竖行一共六间牢房,左右各三间,两条走廊便是十二间。
另一边的男牢如若也是同样架构,那这私牢便是一共二十四间。
私牢并非用来关押犯人,所以环境并不算差。
有床铺,有梳妆台,甚至恭桶前面还有屏风遮挡,打扫的也很干净。
言淡所处的是走廊右侧最外边的牢房,暂时单人一间。
但对面能见的两间牢房,一边是两人,另一边是三人,皆垂首而坐,并不说话。
言淡看她们神色木然,并无恐慌或是焦虑,只呆愣愣望着某个方向一动不动。
“请问……”她走到牢门门口,试着跟对面女子搭话,“你们知晓此为何处么?”
其余四人并不理会,只有一人略微抬了头,声音虚弱无力,“这是和郡王世子的别院。”
“郡王世子?”言淡故作吃惊,“他要捉我们做什么?”
那女子轻嗤一声,上下打量言淡片刻,“你是外地来的?”
不等言淡回答,又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起来。
“身陷囹圄的逃不掉,却还有人自动送到这元和郡,奇了,怪了……奇了……怪了……”
第40章 疯子.元和案
看着她念念叨叨,似乎精神状态异常,只管对着墙说话,不断的重复‘奇了,怪了。’
是疯了?
言淡心底发寒,试图唤其他女子。
她们睡得很沉,双颊鼻梁皆带些红晕,好似喝醉酒一般,怎么喊都得不到丝毫回应。
“别费劲了。”女子念了一会,又镇静下来,“她们被连续喂了许多天的药,每日只能清醒一个多时辰。”
“喂药?”言淡想把这些人看得更清楚,双手握住牢房的栏杆,努力想探出脑袋,却只能勉强把脸露在缝隙之中,“喂什么药?为何会有这种效用?”
“软红散,听过没?服用后四肢发软,神志不清,如同酒醉一般……”
女子也站起身,走了两步便踉踉跄跄,十分虚弱。
扬起的脸庞撒上些许微光,两颊绯红,柔弱又带着一股魅意。
眉眼微挑,虽鼻梁有些塌嘴唇也过于丰厚,但总体来看是个长相娟秀娇媚的美人,别具风情。
她强行打起精神,靠到栏杆处,“你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等你见过世子,如果能被看上,便会被带进郡王府。如果看不上……”略微抬眼,满含嘲讽,“便会沦为我们这个下场,喂了药,送到宴会上,或是碧玉楼,任人摆布……”
守牢房的随从听见了两人的交谈,他并不阻止,因为这些女子绝对逃不出去,即使出去了也无人敢管此事。
她们交流交流,让那姑娘提前做个心理准备,见世子的时候也能镇定些,免受些折腾……
他这样想着,难得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言淡眼睁睁看着,那女子只走了几步,便靠着栏杆歇了好一会。
本以为人睡了,却突然又提了精神,唤道,“你站过来些。”
以为对方有话要说,言淡听话的走到了栏杆内和女子直线距离靠得最近的地方。
谁知那人却不说话了,反而抬起头仔细端详起对面的言淡。
少女琼鼻玉面,柳眉微皱满含担忧,长相娇憨美丽,是个标志的美人儿。
她看完,却叹息着摇了摇头,“可惜了,虽然拥有如此美貌,但你应该也得不到世子的喜爱。却偏偏来了这个地方,只能和我们是一样的下场了……”
“可惜了……可惜了……”
那女子又仿佛陷入了循环,重复着同一句话。
言淡见再次不能交流,只能默默坐回床边。
想着这和郡王世子竟然强抢良家子,还涉及到交易。
即使查不到关于元和郡税务减少的线索,光凭别院的私牢和这些女子,也可以给他定罪了吧?
更别提郡王府的爪牙欺善凌弱还鱼肉百姓……
她挠了挠头,自己进入这别院是个意外,不能妄动,怕坏了伏清合原本的计划。
但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也是不行……
言淡皱着眉头,陷入纠结情绪中。
……
那厢言淡左右为难,陷入沉思。
这边伏清合默默坐于牢房之中,等看管的人走远。
私牢的看管重点似乎在女牢那边,对于男牢只是定期送些食物和水,并不在意。
他听了半晌,确定近处无人。这才站起身,踱步到同室的狱友身边。
狱友应是受过刑,背后的衣服被鞭打得破碎,渗出些许鲜血,红的刺眼。
他木楞趴于床铺上,只在门口有些声响时望了一眼,便不再动弹。
“这位兄台,你还好吗?”伏清合关切地询问。
见那人不理,便悄声附在其耳边道:“我偷偷带进了一些药……”
听到有药,那人才微微掀起眼睑,又摇了摇头,“你看着文弱,留着自己用吧!”
文弱?
伏清合笑着摇了摇头,“无妨……”
他从袖口暗袋中掏出药膏,把衣物拨开,轻轻擦拭于对方的伤口上。
第41章 逃出.元和案
这药品质上乘,还有止痛功效。
不过片刻,受伤之人便感觉身上的痛意消去了一半,后背清凉中带着些许酸麻,已可勉强坐起身。
“谢了,这药……很珍贵吧。”
他有些忐忑,抬眼间这才看清新进来的男子。
此人玉树临风,身姿绰约,虽眉上一条细疤稍损容颜,但其气质卓然,看上去便一幅翩翩如玉佳公子风范。
“不必客气。”伏清合略微扶了一把,把伤患安置好,才拱手问道:“在下傅清,不知兄台高姓大名。”随意起了个化名,以免有人听过自己的名号。
“谈不上高姓大名,我名为靳松,家中略有些薄产,卖些酒水……傅兄你这般品貌,可是……”他斟酌着言语,委婉道:“可是得罪了李管事?”
见靳松直接猜出了始作俑者,可见这管事平日里没少掳男子进这私牢,让众人都知晓了此人的秉性。
他眉头微拧,“是啊,家中仆从已逃出报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救我出去。”
“那李管事颇受世子器重,除了好色,也极为爱财。如若家中愿出足够的银钱,倒也有可能会放过你……不过,此人狡诈贪婪,恐怕不咬下你一块肉,不愿放手。”
伏清合无奈摇头,坐在了靳松身旁,“观靳兄衣料虽有损坏,但也是上好的绸缎……家中应在元和郡也有些资产人脉,为何不求人救你出去。”
靳松苦笑一声,“以往得罪了人,还能用钱财了事……现在元和郡是和郡王的天下,世子想要我不好过,找谁都没有用!”
“靳兄竟然是得罪了世子?”
伏清合引着话头,终于等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他此刻故作惊讶瞪大了双眼,别有一番不知世事的懵懂感。
“是啊……原先的元和郡虽不比南边繁华,但也还算是热闹又安乐。我们靳家在此地经营多年,来来往往都会给几分面子。谁知五年前,圣上封了和郡王,把封地设在此处,当地税收有一半都要上贡给郡王府……咳咳……”
似乎想到了往事,让靳松有些激动,剧烈咳嗽起来。
“靳兄,你可要喝些水……”
“还没到送水的时辰。”靳松摆了摆手,竭力平静下来。
他太久没有和人倾诉了,此时只想把以往的冤屈发泄出来,开始述说便停不下来。
“和郡王刚来那会,还算平静,只听说他召集了许多当地士绅,世子和官府来往也密切……谁知,打通了关系后,这世道便变了。”
“郡王府强征税收,巧令名目的收钱,不论是农民还是商户,税收都长了近十倍,只留了少数应付朝廷,其余都进了郡王府的口袋,官员也能分一杯羹。”
“世子强抢民女,稍有姿色的女子全部被软禁在碧玉楼中,或是藏在这别院中,供他们宴会时取乐……”
“神山县被坑害得最严重,那边女子所剩无几,家中银钱存量都被尽数夺去……民怨四起,去年似乎发生了暴乱,被勉强压制下来……”
靳松一口气说了许多,白净的面庞激动得涨红,双眼怒瞪青筋爆出。
怕动作太大影响伤口,伏清合连忙安抚了他,等到对方气息渐渐平静下来,才又问:“靳兄为何会知晓如此多?”
“说来惭愧,之前为了保全家族,靳家为郡王府出了不少银子,因此知道些阴私。”他低垂下脑袋,声音微微颤抖。
“既然为虎作伥,为何又沦落至此……”
且这人知晓这么多郡王府的内情,却未被灭口,只刑讯逼供。
实在是可疑。
靳松抚了抚袖子,苦笑道:“良心未泯罢了……在下现下作为靳家的人质被关押在此处,每月被驱使写信一封,使得家中父母妻儿皆受那世子威胁利用,苦不堪言。等靳家的价值被榨个干净,也便是在下的死期……你看这牢中其他男子,也大多是和我一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这边说着话,对面牢房的男人却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