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西红柿不吐番茄皮
因此有资格参加乡试之后的文宴,宴会上和刘翁可能有过对谈。
但此事已十分久远,即使问到当时也曾参加过文宴的举子头上,他们大多也记不清了。
此后刘翁重回中枢,便一路直升,直到成为尚书令。
之后倒是做过几次会试的主考官,但他一向爱惜羽毛不愿结党,便再也没办过文宴,和陈子良便不可能有交集。
陈子良在京城待了两年,找不到能做之事,也无人赏识。
京城的进士便已经多如牛毛,更何况是举人。
他待不下去,只能回乡。
待到会试之时,再次入京,依旧未中。
如此循环,直到耗尽家财。
言淡回想着此人的经历,突感觉睫毛上落了一粒雪花,冰凉凉刺激着眼眸,她伸手一揉便听见前排有人发出一声短促的鸟叫。
这是动手的暗号。
感觉到有些僵硬的四肢,她飞速揉了揉,随着众人的动作一齐站起身,强忍住腿部针扎似的酸麻。
“站住,奉公门办案。”
前方袁承继已掏出令牌,跳跃到宅子前方。
他们埋伏许久,正是等着归家的陈子良。
陈子良反应迅速,他挥开袁承继捉拿过来的手,转身便跑。
此人力气极大,最前头的捕快未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
凶犯如此巨力,难怪能制住挣扎的老人,施以凌虐。
言淡眼见着这人朝着自己这边的包围圈跑来,连忙抽出刀刃。
和她站在一排的温良率先迎上,承受住了这股此冲撞之力。
张吉也抓住陈子良衣襟,和温良一齐压制住他。
好在对方没有武器,只能靠蛮力挣扎,因此二人虽被撞击得有些痛,倒是未受什么大伤。
直到言淡把刀架到此人的脖子上,对方也未停歇,反倒往刀刃撞去,吓得她连忙收刀入鞘,转而选择和同僚一起压制凶犯。
好家伙,这家伙疯牛一样。
还用头顶人,活像长了两个角。
言淡忍着腹部剧烈的疼痛,手上的力气丝毫不松。
直到袁承继等人用特制绳索捆绑住他的四肢,陈子良才终于偃旗息鼓,停止了挣扎。
第112章 反杀.入室劫杀案
从被捉获开始,陈子良便散发着一股自毁气息,毫不配合捕快的讯问。
不论是关于沣县是否看到了什么,还是为何要虐杀刘翁……他皆面无表情,不予以作答,保持抵抗不合作的态度。
甚至在关入临时牢房之时,还以头撞墙,导致捕快们丝毫不敢松开他的绳索,还得派人时刻关注着他。
这个凶犯是否死亡他们并不关心,但在他身上还有许多谜题并未解开,这直接关系到了另四起杀人案。
“伏捕头,这是我们那日在客栈中所获得的名单。”
言淡早已上交这份名单,但因新的案情变化导致众人一直没来得及好好讨论。
此时‘案中案’的凶犯已落网,恰好可以把视线集中在此处,“我们查过了所有人的行程,以及客栈中掌柜和小二的证言……最后排除下来,只剩这三个可疑人选。”
伏清合接过资料,详细又看了一遍,“王宽、华岳、任庆允。”
“没错正是这三个人。”
这是和张吉温良一齐讨论出来的结果,但言淡心中知晓,真正可疑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王宽。
伏清合翻到最后,“王宽是郡城人,华岳和任庆允都是沣县的……”
“是的。”言淡颔首,又道:“所以我认为王宽的嫌疑更重一些……华岳和任庆允,在案件之后都未离开沣县,且其中一人离被害者家中不远。”
“你的意思是,凶犯有意选择和自己交集不多的人。所以沣县本地的两人如若是凶犯,便不会选择在沣县作案?”
“是。”
言淡观摩过架格库的许多案卷,发现大多连环杀人的凶犯,因激情作案的极少。
多是有意向选择某种人群,计划性杀人。
这种人群,大概率不会是身边熟识的。甚至为了避开嫌疑,多数会选择熟悉但不常去的地方……
想到此处,她又开口道:“这只是我的推测。”和系统的提示,言淡笑得谦逊,“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一起讨论。”
伏清合见面前的小捕快话说得客气,但那表情分明是胸有成竹。他轻声一笑,“言捕快说得有理,此案便从王宽开始入手吧。”
奉公门的捕快一向效率很快,不多时便把王宽的生平查了个底掉。
奇怪的是入城记录上分明有他的名字,但捕快们花费了一整日,搜遍了郡城也没发现王宽的身影。
入夜,忙活了一日的人们终于得以喘息。
看着其他同僚吃的吃睡的睡,言淡却有些焦虑起来。
王宽。
备注上是这个名字没错,郡城的记录也的确证实他回来了。
可为何就找不到这个人呢?
难道记录是伪造的?
言淡挠了挠头,瞬间联想到了沣县的城门记录,上边并没有王宽的名字。
但尸体上的黑字标注证实了王宽的确到过沣县。
去过的反而没有记录,那回来的记录会不会也是伪造的。
言淡顺藤摸瓜,把这段时间所查到的千丝万缕联系起来。
最后的节点,统统接连到了一个人身上。
陈子良。
如若王宽在沣县作案时的确被陈子良撞见,却并非他所说的逃走。
陈子良力气大,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可以砍断骨节,身无寸铁也要靠三个捕快才能压制。
而王宽,看查出的资料也能知晓他并不擅长武力,借着利器才能实施作案。
遇见陈子良,他应该是毫无还手之力。
陈子良本就是沣县人,在本地应有些关系,抹去一个城门记录对他来说不是毫无可能。
所以……王宽极有可能当初便没能出沣县。
第113章 审问.入室劫杀案
虽然陈子良依旧不配合,但次日在言淡的引导下,顺着其行迹和关系网深挖下去,果然发现了他在沣县贿赂抹去城门记录的行为。
王宽家境富裕,双亲去世后,继承家中财产,因此出行携带了不少银两。
再加上他在老者们家中劫走的银钱,合在一起数目不菲。
而陈家本不富裕,陈子良父母早亡,妻子也和其和离改嫁,他膝下只余一子。
搜查其子所住之处,发现了陈子良藏于房中床板之下的银钱珠宝,其中还有王宽的贴身玉坠……
留给孩子的‘遗产’也被找到,陈子良最后一丝期望破灭,他终于改变了态度,只求不牵连到孩子。
暗室中,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王宽的确为他所杀,那日陈子良带着礼物去拜访对自己多有照顾的婶子。
婶子是除父母之外对他最好的长辈,听闻他们一家在前两个月搬出族群,在县内置办了新家,他怎能不提些礼物去看看?
谁知走到近旁,便闻到一股臭味夹杂着血腥。
察觉不好,他奔向门口,发现木门半掩,并未关实。
急切推门而入,便看见婶子一家的尸体,还有想要翻墙逃走的王宽。
陈子良本就因怀才不遇,对世间充满怨愤不甘,亲人的死亡更是点燃了心头的怒火,也烧尽了他的理智。
他追王宽到附近的山坡,对方拿刀抵挡,想要灭口,却被陈子良一把抓住手腕……
一时不察,王宽崴了脚腕,把陈子良连累带倒。
两人翻倒在地,又滚到附近的河流。
待陈子良反应过来,那刀刃已没入对方脖颈处,几乎要连头砍下来。
人是死透了,铁定救不活。
虽是意外,但陈子良也肯定逃不脱误杀的罪责。
因此他一不做二不休,走到较远的树林中,掩埋了尸体并带走了他的身份文书和随身财物。
又借着河水清理了血迹,才施施然回到了婶婶的房子。
陈子良静坐半晌,看着毫无生气的尸首,和一堆分不清部位的肉块……
慢慢的,心头悲痛逐渐消散,取而代之地是冷静思索。
之后的事情,便是如言淡所猜测的一样。
先作为目击证人,和奉公门说明凶犯已离开现场。
又贿赂城门守卫,抹去王宽进县的记录。
偷偷去王宽所在的客栈,取走他的所有物品。
最后伪装其身份,拿着王宽的文书,进入郡城。
伏清合主审,几个捕快从旁记录。
这次审问从天亮到天黑,整整几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