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焚轮吹梦
树枝和石块堆积而成的巨大高台上,无数被捆绑起来的人在嘶嚎着,挣扎着向下爬着,他们爬过同伴的尸骨,连变化过程都没有就变成的那些焦黑的尸骸,这一幕如同地狱大门开启,厉鬼向外喷涌,浓烈的熏肉和炭烧的味道冲入鼻腔,郁昭泛起剧烈的恶心。
季亚影的的影之手在尽量救下那些还没死的人,但是救人远比杀人难,她救不下所有人。
魏鸣野和沈一煜在战斗,火光翻滚,烧灼着他们狠厉的眉眼,已经看不清他们的对手是谁,也许上一秒还在救下的人,下一秒就变成丧尸对他们发动起攻击。
郁昭盯着这一幕,直到她的手腕被人用力地拽住。
高阢的假头上布满熏黑的痕迹,她焦急地看着郁昭:“快,我们离开这里!”
郁昭低声说:“你们赶上了他们的祭祀现场。”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开打,因为他们想要救人。
本来打算悄然潜入,救走宋铮的几人正好撞见即将举行火祭的现场,他们改变了主意,想要破坏这场盛大的祭祀,最开始燃起又熄灭的火光,应该就是他们出手了。
但他们没能彻底阻止,只能在火被点燃之后抓紧救人。
“你们救不了他们。”郁昭定定地望着高阢,“他们没有自保能力,把他们救下来也很快会被丧尸污染。”
“救不了也要救,总不能就这么把他们留在这里!”高阢斩钉截铁,“郁昭,我知道你可能不那么想浪费力气在救人上,这没关系,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你不是冷漠的怪物,不要用那种语气说话——”
郁昭矮身躲过几只丧尸的袭击,眉眼间露出几分无奈。
“你在这种时候就想说这种话吗?”
“我从下来开始就一直在思考你说的话,你是想说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吗?”高阢一腿骨敲碎一只丧尸的脑壳,“但是不管你怎么说,我遇见你开始你做的事都没法反驳吧!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想法什么目的——你都没有抛下过那些弱者!”
郁昭默默地望了她一眼,以高阢的一根筋和不大的脑子,不难想象她从刚才的冲击中想到这些,肯定是一直一直在努力地思考。
高阢没在意郁昭的沉默,她再次拉住她的手腕,“那个奈亚在哪里?你们先离开!”
郁昭没有随着她的力道移动,她微微用力,反手拽住了高阢。
这时沈一煜三人也看到了郁昭,他们向她靠近,正好听到她平静的声音。
“想要救人的话,你们谁比我更适合留下么?”
众人一愣,还没等品味这句话里的感情,忽然间等级最高的季亚影脸色一变,紧接着高阢抓紧了郁昭的手。
灿烈的火光下,一阵暴风席卷而来,即使郁昭浑身警惕已经升到最高,在其他人骤然睁大的眼睛中,她腾空而起,有什么抓住了她的腰!
“郁昭!”
郁昭抬起头,一抹灿烂的金色映入眼中,厚重的羽毛下,火星飞溅出来,落在郁昭的脸上,生疼。
高阢没有放开郁昭的手,她察觉到高阢的颤抖,自从遇到高阢以来第一次,她从高阢这里感受到了绝望和惊惧。
一双篮球大小的红色眼睛在浓雾与火光中浮现,抓住郁昭的生物振开双翅,带起的风浪轻而易举将火苗扬向整个树林。
火焰四起,周围变成一片火海,郁昭距离它最近,在高温的炙烤下,她脑中闪现出一个称呼。
“金雕大人”。
那些人口中的金雕大人,她早就想到也许不是某个人的代称。
她冷静地开口,声音很大,带着坚决:“高阢,松手!”
高阢呆呆地仰着头,这时候不用控制表情,这就是她内心真实的写照。
金雕没有带着她们一飞冲天,它悬停在某个高度,地上的沈一煜几人变成玩具般大小。
他们都仰着头,面容惨白,神色恐惧怔忪。
就在这时,金雕张开了口。
“你们破坏了给神明的供奉,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第30章 生命之重30
能口吐人言,异化兽起码是一只君王级,也就是六七级之上。
这种级别的异化兽已经拥有毁灭级别的力量,它们数量稀少,一般和人类井水不犯河水,在原剧情中,仅有的几只君王级以上的异化兽一直都在人类的观察中,这也是人类能够监视的极限了。
至于更高级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支配者级别的异化兽,人类只是知道有这种存在,和人类中的支配者达成微妙的相互制衡。
只要两者没有彻底撕破脸爆发你死我活的战争,绝大多数人类这辈子都见不到君王级以上的异化兽,可想而知当这金雕口吐人言,给其他人带来的震撼有多么巨大。
和他们不同的是,其他还活着、并戴着黑色面具的人纷纷跪到地下,不顾有丧尸撕咬,深深伏到地面上,高呼金雕大人。
金雕扇动翅膀,将靠近的丧尸全部扇进燃起的火焰中,大火越来越旺,里面传出丧尸尖锐的嘶吼,鲜血和浓烟的味道飘散在整个夜空。
在这种震撼诡异的气氛中,郁昭试图把高阢扔下去失败,只好任她抓着,和她一起悬挂在半空。
在这番挣扎中,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高阢看到了郁昭的眼睛,她一怔。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或者震惊,好像一只君王级的异化兽对她发动了攻击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里面光芒沉静,甚至盛着几分安抚。
也许是感受到郁昭的镇定,沈一煜他们惨白的脸色也波动一下,不再僵硬得如同死人。
但仍然一动都无法移动。
位阶差得太远了,别说反抗,甚至就连思维都陷入滞涩,这就是异化等级之间的绝对压制,除了被抓到空中的,所有人都被强压着跪了下去。
魏鸣野艰难地,一寸寸地昂起头,骨骼咔咔的声音十分明显,他唇角溢出鲜血,对上方大喊:“郁……郁昭!下来!”
“她怎么下得来。”季亚影已经没有力气去嫌弃魏鸣野的愚蠢,她死死盯着上面的两个人,身上暗影涌动,那是影之手想要破体而出,却又被深深压制,她吐出一口血,压下剧痛引起的抽搐,在心中升起不可抑制的绝望。
君王级,怎么会君王级……
哪怕是五级巅峰,她都不会让情况变成这个样子,在背后操纵的怎么会是君王级的异化兽……
“别慌,郁昭有办法。”
季亚影和魏鸣野同时一愣,看向说话的沈一煜。
郁昭能有什么办法?就算她能力特殊,但对方强大到足以让她的能力无法发挥的时候就把她碾死。
沈一煜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上面,哪怕脖颈要在强力的压迫下被生生折断。
面的这么可怕的对手,你到底会怎么办,郁昭。
郁昭抬起头,从她的角度勉强能看到金雕的面部,比她身体大得多的爪子抓着她的腰,在他人看来,她身形对比起来纤细得随时都会被拧断。
“如果你打算把我带走的话,我建议你让我换个姿势。”郁昭说,“要是你得到的吩咐是死活不论,那就不用在意我这要被勒断的腰了。”
她神色正常,语气也正常,但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格外不正常起来。
不只是底下的人惊呆了,金雕也显然呆滞了一瞬,扇动翅膀的频率肉眼可见地缓慢起来。
它垂下映着火焰的瞳孔,看向爪下这个渺小的,似乎轻轻一握就可以被摧毁的人类,声音宏壮舒缓:“人类,你似乎并不为我的出现感到惊讶。”
郁昭仰着头:“我被抓起来的时候,在你的手下口里听到过你的称呼。这不重要,你介意让我换个姿势吗?我的腰真的要断了。”
郁昭能感受到,高阢握着她的手开始打滑,也许是因为听到她和金雕对话的态度,她紧张得满身都是冷汗。
郁昭冷静地反手握住她的手,她盯着那双硕大的红眼,能清晰地看到那双眼睛里的打量和思考,以及处于高位者的冷淡和漠视。
真的是成为了智慧生物,并不是单纯的会说话而已,除了形态不一样,他们和人类也没什么不同。
郁昭在心中做出判断,就这么和它对视着,半晌,她再次开口,语气严肃下来。
“是,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祂现在觉得那群爪牙不好用,想要换一批新的么?”郁昭声音冷淡,就像刚才闲聊一般讨价还价的人不是她。
听到她的话,有人不明所以,沈一煜瞳孔巨震。
“她在说什么?”魏鸣野艰难地问,“那个祂……是阿利比希斯?”
金雕道:“伟大存*在的意图,不是我等可以窥探的。”
“祂手段低级了不少,起码在启示黎明,祂不需要靠洗脑这种方式去发展信徒。”郁昭不顾越来越恐怖的气息,自顾自地说,“我原以为你们出现的时间比我引起祂注意的时间早,还抱有一点侥幸心理,现在看来我的存在还真有点重要,居然让你这么……”
“郁昭,别说了!”
除了郁昭之外距离金雕最近的就是高阢,她再迟钝也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威压席卷整片天地,月色暗淡,连火焰都微弱下去,一切都是因为来自这位高级异化兽的怒气。
它在愤怒,因为郁昭的话。
高阢肝胆俱裂,就算在看到君王级异化兽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活不下来的准备,但是郁昭这言行无状的猖狂模样还是令她目瞪口呆。
“人类,你胆子很大。”金雕说,“那些人抓住过你,却因为失误让你逃脱,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从伟大存在的注视下逃走第二次么?在我的监管之下?”
“当然不是。”
郁昭回答得很快,就在众人怔愣地以为她终于服软的时候,她脸上缓缓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因为加上这一次的话,那就是第三次了才对啊。”
“静止!”
郁昭的声音忽然变得宏伟而悠远,花语不像是声带所能发出,更像是你凝聚出的某种概念性实体,它能够化成风,化成火,化成最强力的武器。
刹那间,郁昭全身裂开硕大的伤口,鲜血兜头浇灌高阢一脸一身,她震撼地愣在那里,却见随着那声宏大概念的产生,金雕原本悠然扇动的翅膀就像被什么束缚住了,就像有无形的绳索缠绕住它,它向地面栽去,抓着郁昭的爪子也僵硬地失去了力道。
一秒钟,郁昭把它控制住了短短的一秒钟,在这一秒钟之内,郁昭迅速掰开无力的鸟爪,和高阢一起向地面掉落。
高阢紧紧抱住了她,下一秒金雕解除禁锢,狂怒的气息席卷而来,在她们降落到地面之前,一道光芒闪过,抱在一起的郁昭和高阢,以及地面上的沈一煜几人,还有更远处一直望着这边的奈亚全都失去了踪影。
几秒钟的失重和黑暗之后,郁昭重重落到地面。
她闷哼一声,有一双手臂护住了她,她们翻滚了几圈卸力,郁昭疼得蜷缩起来。
“郁昭……?昭昭!”
高阢的声音仿佛很近,但郁昭一时无法回应,她抱住自己,僵硬地挺尸了几分钟,身上那些肉眼般的伤口才缓慢地止住了血,只是失去的血液没那么快补回来,她脸色惨白。
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而激烈地说话,她没有回应,因为系统的愤怒让她头痛欲裂,几乎要把她的大脑撑爆。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真想死就早点告诉我,让我一次性满足你!】
【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我明明是为了活下去才这么做的。】郁昭疼得无法张口,意识里的回答却很流畅,【在我被金雕碰触的时候你没法做什么是不是?所以我贴心地为你争取到了一秒钟,好让你有机会救我。】
系统的狂怒倏然冷凝,然后说:【你怎么知道?】
【什么,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限制,还是我为什么知道你一定会救我?】郁昭说,【后者不是很明显么?你和祂现在都受到某种限制,你们无法直接在你们所在的层面上出手,所以只能借助这世界上的力量来博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祂放弃了已经成长起来的启示黎明,转而用低下的手段培养一个崭新的势力,而你选择的是我。】
【当时高阢说她发现峡谷里的异动是在半个月左右之前,那正好是你把我弄进来的时候,所以祂培养新势力的举动是被你逼的,因为你把我弄进来了,祂急于增强力量,并弄出一个能控制住我的组织。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只金雕不会杀我,祂的命令应该是把我关起来之类的,就像丹白枫那边——即使我不想承认,但我应该对你们两个都有某种作用,大作用,你们在争夺我。说出这个结论听起来还真够自恋的。】
系统沉默不语。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限制,这是我猜的。】郁昭在现实里缓慢地喘了口气,仍然闭着眼睛,【从祂的状态推断,你们目前能做出的影响有限,但绝不是没有,祂能给启示黎明心灵链接,你也给了我治疗能力,所以我赌只要你想,你就能救我,只是可能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系统:【万一你赌错了,我确实无法救你,你该怎么办?】
不确定是否在系统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丝叹息,郁昭停顿了一下,说:【就算你不出手,我也能保住自己不死,只是你这些亲亲主角团们就说不准了,所以你哪怕为了他们,也会努力一把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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