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久鸣溪
老头子可是警告过他们的,他们兄弟几个要是敢把福妹的秘密泄露出去,就让他们去跪祠堂,家法伺候。
走进屋,叶阿奶立刻让几个媳妇去端晚饭。
晚饭吃的还是野菜糊糊粥,因为最近收了些粮食,这段时间的野菜糊糊粥没有之前那么稀了,一碗粥里,仔细找找的话,可以找到十粒左右的米粒,再算上野菜,勉勉强强算是一碗粘稠的野菜粥。
天色已经暗下来,屋里昏暗一片,需要点蜡烛才能看清楚。
叶阿奶拿出蜡烛,快速把蜡烛点燃,“先吃饭,吃了饭再点煤油灯。”
家里是有煤油灯的,平日里为了节省蜡烛,一般会在晚上吃饭的时候点煤油灯。今晚,叶老汉他们回来得太晚了,屋里全黑透,不方便回屋里拿蜡烛,干脆拿出过年时才舍得用的半截蜡烛点上。
在昏暗的烛光下,一家人沉默着吃完晚饭。
吃过晚饭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叶老汉干脆让儿子媳妇们各回各屋。
许向国只请了两天假,明天得回供销社上班。回到房间,她拿出煤油灯点上,眼神怀疑地盯着叶振南看。
当了十多年的夫妻,她太了解叶振南的,只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在心虚,还是在故作镇定。
盯着他看一会,许向国用力拍一下床板:“说吧,又瞒了我什么事情。”
叶振南本就心里虚,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响,整个人吓得打了个激灵。
“没有的事。”
叶振南凑过去,脸上露出讨好的笑脸,“明天我早些起来送你去公社。”
“用不着。”
许向国并不想领情。比起被人送回公社,她更想知道叶振南在想什么。转身捏住叶振南的腰间肉,声音冷下八度,“老实点,别给我耍花样,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真的没有!”
叶振南急忙去捉她的手,但许向国掐他掐习惯的,这头被他捉住手腕,那头已经掐上他的大腿根,用力一拧,只把叶振南掐得龇牙咧嘴,疼得嘶嘶叫。
“说不说?”
“说什么呀?媳妇,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事情瞒着你。”
“行,那你发毒誓。”
许向国冷哼一声,铁了心要叶振南说实话,看着他,冷声说:“如果你有事情瞒着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这个毒誓太狠了。叶振南咽
了咽口水,不敢说。
“媳妇,你也太狠了,我要是断子绝孙了,你不也断子绝孙吗?”
“那可未必。”
许向国知道他这是在插科打诨,有心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心里气得很,脸上却表现出淡定模样,拉开蚊帐爬上床。
冷冷的声音从蚊帐里面传出来,“你要是断子绝孙了,我可以去找别人儿孙满堂。”
叶振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感觉到头上闪烁起绿光。
“大晚上的,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他讪笑着爬上床,讨好地搂住许向国的腰,“你先睡,明天我给你一个惊喜。”
“呵呵。”
许向国拉开他的手,“滚一边去,我那什么还没走,少挨我身!”
叶振南还想继续讨好她。然而许向国憋了一肚子火气,压根不给他机会,无论他说什么甜言蜜语,都被她用“呵呵”两个字堵回去。
叶振南也是没办法了,想着赶紧去找福妹要一张符,好让自家媳妇赶紧恢复正常。
他觉得许向国现在之所以总是生气,就是因为她那什么一直来个不停。她以前可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媳妇,虽然喜欢管着他,但也会给他甜头。哪像现在,训他的时候,比训孙子还要狠,常常把他训得比孙子都不如。
“我出去一会。”
许向国安安静静的,像是睡着了。
叶振南推开门,放轻脚步往外走,“你先睡,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关上门,急匆匆去敲老子,老娘的房门。
叶老汉和叶阿奶还没有睡,听到敲门声,俩老齐齐坐起身,伸长脖子朝门外看出。
叶老汉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还没睡着,又被吵醒了。
“谁啊?”
“我,爹,开门,我有事。”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不行啊爹。”
叶振南压低声音,“我媳妇明天走,明天再说就来不及了。”
“去给他开门吧。”
叶阿奶打一个哈欠,抬起手推叶老汉一把。叶老汉不想去开门,但糟心儿子一直在那拍门,大有不给他开门,他就要一直拍门的意思。
气呼呼走下床,叶老汉黑着脸去打开门。
“滚进来!”
“好嘞!”
叶振南跟在叶老汉后边,缩着脖子,快步走进屋。
进了屋,很是乖觉地转身把门关上,一脸讨好地冲老子和老娘笑个不停。
叶老汉压根不想搭理他,拉开蚊帐爬上床。叶阿奶心疼儿子,以为他是被媳妇使唤过来了,下床点燃煤油灯,拿着煤油灯过去和他说话。
“是你媳妇让你过来的?”
“哼!”
冷哼声是叶老汉发出来的。
叶阿奶朝蚊帐那边看一眼,示意叶老汉不要插话,转头又问叶振南,“你们夫妻是不是遇着什么难处了?”
“没有,没有。”
叶振南有点紧张,眼神一下接一下往叶老汉那边扫。老爹说福妹的秘密不许告诉家里的女人,他不知道“家里的女人”包不包括自家老娘。
“不是什么大事,我来是想跟爹说一声,”
他又看向叶老汉,看得叶老汉浑身冒冷气。
叶老汉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掀开蚊帐,气冲冲问他:“说什么?你倒是说呀!”
叶振南看叶阿奶一眼,盯着叶阿奶不解的目光,凑到叶老汉旁边,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我想跟福妹求一张符纸。”
见叶老汉要拒绝,他急忙又说:“她那个来个不停,我怕她再熬下去,会把身子熬坏。爹,福妹既然能跟山神要找水的符纸,能不能也请她跟山神要一张治病的符纸?”
“老二,你过分了!”
叶老汉的脸迅速变冷,“有病就去看病,你们又不是没钱,有这个时间跟我说废话,倒不如找时间带你媳妇去大医院看去。”
“我提过了,可她不肯去,怕去了丢脸。”
叶振南也难,因着媳妇一直来那个,都快大半年没有夫妻生活了,“爹,你就让我问问福妹吧。”
扭头看一眼叶娲,小声说:“万一福妹真能求来治病的符纸,以后您跟娘要是不好了,不也能找福妹帮忙吗!”
叶老汉根本不心动。他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叶振南看,忽然问他:“福妹的事,跟你媳妇说了?”
“没有!”
“没有吗?”
“真的没有!”
在叶老汉的审视下,叶振南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咽着口水,紧张解释,“差一点说了,但后来我忍住了,没跟她详细说。”
没详细说,也就是说了一点点。
叶老汉沉下脸,“明天去跪祠堂。”
说完这句话,他抱过叶娲,小声问叶娲,“福妹,你能跟山神求治病的符纸吗?”
叶娲一直在旁边看他们,眼睛滴溜溜转,明显是在认真听他们说话。
“病病,符符?”
叶娲想到了吞噬符,之前她就是用吞噬符救的鼠二娘一家。
“嗯,治病的符纸。”
叶老汉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可以吗?”
叶娲手里就有吞噬符,闻言点了点头,“可以。”
“你二伯娘病了,需要一张治病的符纸,你去跟山神要一张好不好?”
“好呀。”
叶娲根本不会多想,难得有人主动跟她要符纸,爽快地掏出两张吞噬符递给叶老汉。
叶老汉没有接,转身看向叶振南。
叶振南秒懂他的意思,立刻上前接过符纸,“谢谢福妹,二伯明天去公社给你带红烧肉回来。”
“福妹,这个符纸怎么用?”
叶娲抬起头,转动眼睛看向他,看了一会才说:“贴,身上。”
说完怕二伯不懂,又说:“贴,二,伯伯,身上。”
“贴我身上吗?”
“嗯!”
“爹,我先回去了。”
他不想挨骂,拿了符纸,知道符纸怎么用后,立刻往外跑。
等他推门出去后,叶阿奶过去把门关上,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跟叶老汉说话。
“老二怎么来找福妹要东西?你们说的符纸,是什么符纸,是我之前给你求的平安符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