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久鸣溪
又指向志强,“他要打人。”
想了想,补充一句,“他要打好多人,要打——倒资本主义,要打——倒资本家,要打——倒剥削主义。”
她以为打后面的几个字都是人的名字。
最后指向后面的几个二流子,“他们是一起的,也是很坏很坏的人。”
她的话说得没有逻辑,没有重点,但是叶老汉却听懂了。
叶老汉眯起眼睛,眼神冷冷地看向东哥几人。
“爷爷知道了。”
他给叶振东使一个眼色,“把他们带去大队部。”
怕那些人反抗,叶老汉又说:“多带几个人,把他们的手和脚都绑上,别让他们跑了。”
通过叶娲的话,他推测出这是来队上抢粮食的人。再通过他们的衣着打扮,叶老汉推断出他们都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
这样的人可不能轻易放过。若是轻易放了他们,他们肯定会再带人过来寻机报复。二流子都是鬣狗,又狠又毒。对付他们的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他们送去公社,用罪名把他们都送去吃牢饭。
不过在把他们送去公社之前,他得带人先把他们审讯一番。
放下思绪,叶老汉抬手摸了摸叶娲的脑袋,“福妹真厉害。”
弯腰抱起叶娲,“不过福妹还是孩子,以后可不能这样做了。以后福妹要是发现了坏人,要先回来找爷爷和伯伯们。”
“福妹厉害!”
叶娲举起手,握手成拳,“福妹能捉住他们。”
叶老汉知道跟她没法讲道理,干脆哄她说:“可是爷爷也想捉坏人。福妹可不可以回来带上爷爷再去捉坏人?”
就像他们疼叶娲一样,叶娲也很喜欢他们。见爷爷是真的想要捉坏人,叶娲叹了口气,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说:“好吧。”
谁让她是爷爷的乖孙女呢。
叶娲学叶老汉刚才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以后要是遇到坏人了,会回来告诉爷爷的。”
哄人的语气跟叶老汉刚才哄她时一模一样。
叶老汉松了一口气,笑眯眯接话:“福妹真好,爷爷最喜欢福妹了。”
“福妹也最喜欢爷爷。”
叶阿奶听不下去了,过来把人抱走,“奶奶呢?”
叶娲的嘴巴比抹了蜜还要甜,“福妹也最喜欢奶奶。”
“奶奶也最喜欢福妹。”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叶老汉悄悄地带着人离开。
第119章 NB一更67
廖家村,廖家大队,廖荣宁家。
廖荣宁在家门口蹲着,如同丧家之犬,没有了回来时的意气风发。
回来的时候,他以为廖家大队会在他的主持下跟
大梨生产大队一样挖出很多的水井,继而自救成功,开启新一轮的开荒。但没想到,家人跟他一样固执。
他没有看到符纸的效果之前,坚定认为符纸是封建迷信的产物,是不可信的,是不应该出现的。家人一样,哪怕他费尽口舌跟他们说了符纸的各种效果,他们还是不信,因为他们没有见过。眼见为实,但凡是没有亲眼见过的,都不可信。
他们还反过来劝他少搞些封建迷信,要是脑子不清醒,就去读书,读大领导语录,读让人开智的名著。读书能让人保持理智。
廖荣宁据理力争,提出要用实践验证真理,要带他们去试用符纸的效果。不说符纸还好,说了符纸,完了,他被家里人关起来了。
大哥直接说了,“你再敢提符纸的事,就别出去了,省得出去了连累一家子落不了好。”
二哥也生气了,对他很不满,直言:“你要是还提符纸,咱们就断绝关系。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可不能受你连累。”
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也都不赞同,纷纷表示:“如果哥哥坚持要搞封建迷信,我们就去举报你。”
队上多的是亲人举报亲人的事例,有嫂子举报小叔子的,有弟弟举报哥哥的。从弟弟妹妹的表情、语言,廖荣宁确定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他再提符纸的事,他们是真的会去举报他。
他不怕被举报。如若符纸的效果真像姐夫说的那样惊人,他愿意牺牲自己救下大家。但符纸的事事关到姐姐和姐夫,他自己可以去奉献,但他不能连累姐夫和姐姐。
回来了这么久,他可以说事一事无成!符纸都还在他身上,回来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为了确保他不去搞事,二哥派孙辈们监督他。他现在是不管去哪里,身后都会跟着一群小尾巴。
廖荣宁很后悔,后悔没跟姐夫多要一张下雨符。要是有下雨符在手,他可以当着家里人的面展现下雨符的效果,好让他们眼见为实。
“老三,吃饭了,别在外面发呆了。”
“来了。”
重重叹一口气,廖荣宁走进屋,头还是低着,不想跟其他人对视。
“爹,娘,我想给姐姐写一封信。”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向他。廖荣宁心情复杂,因为他坚持要用符纸,现在家里人对他的一言一行都很防备,可以说是草木皆兵。
他说要给姐姐写信,他们便怀疑他想搞事情。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我回来这么久了,得给姐姐去一封信报平安。”
廖二哥不相信他,直接说:“不用你写,一会我帮你写一封信寄过去。”
“不行。”
廖荣宁抬头对上二哥的视线,“回来的时候我跟姐姐说好了,会亲自给她写信。哥,你放心,我只是想给姐姐写一封普通的信而已,不会写别的事情。”
重点放在“普通”二字上,然后适当地表现出愤怒的情绪,“我不是犯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廖二哥看向廖老爹。廖老爹人老了,思想也老化了,接受不了新思想,也接受不了日新月异的变化。
“让他写。”
所有家人中,只有他不反对廖荣宁试用符纸。但他只是心里不反对,每当廖荣宁提起的时候,都是用沉默表示不赞同。
他想让廖荣宁偷偷去试,最好能瞒着家里人去试。这样的话,哪怕他被人捉了,也连累不到家里。无奈廖荣宁过于老实,他说不让他去试,他便真的不去试了,真是急死人。
廖老爹看不上廖荣宁这些日子的表现,语气非常不好,“一封信而已,闹不出多少风浪。”
大家长都说话了,其他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有了廖老爹的支持,廖荣宁获得了短暂的自由,终于可以往外边寄信了。他不敢做得太过分,写信的时候不敢明写家里人反对他使用符纸,只说队上的环境比较复杂,暂时还没有试过符纸,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使用。
符纸两个字过于敏感,不好在信上直接写,用“一些纸”代替了。
姐姐和姐夫都是聪明人,当他们收到他的信的时候,一定能看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廖荣宁想请叶老汉寄一些下雨符过来,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请叶老汉亲自过来指导他们使用下雨符。
怪他好奇心太重,回来之前就把姐夫给的下雨符使用完了。也怪他太过相信家里人,觉得家里人会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我写好了。”
廖荣宁放下毛笔,“二哥,你要检查吗?”
廖二哥自然是要检查的,即使刚才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写,等他写完了,还是要再看一遍,好确保他没有在信里夹带私货。
“给我看看。”
“看吧。”
廖荣宁把信纸塞廖二哥手里。廖二哥看都不看他,拿起信纸认认真真地看了好几遍。确定信上没有不符合当下时代的用语后,他才把信还给廖荣宁。
“老实点。咱们家还没有分家,你要是犯事了,会连累到家里的小辈。”
说这话的时候,廖二哥是想劝廖荣宁的,“我家老小,还有你家老二都快要去城里考试了,哪怕是为了他们,你最近都要老实些。”
见廖荣宁神游天外,没有认真听他说话,廖二哥气得踹他一脚,“听到没有?”
“听到了。”
廖荣宁回答得不太情愿。考试有多重要?能重要过挖井?能重要过生死?
“放心吧,我最近都不会出门。”
廖荣宁对家里人死心了。他现在只想等姐姐和姐夫过来。等他们来了,他一定要用下雨符狠狠地打家里人的脸!
还是姐夫英明,早就看出自家人是什么品行,压着他让他发誓,不让他把姐夫说的话说给别人听,要不然,他这次肯定会连累到姐夫。
廖荣宁以为叶老汉让他发誓,是不让他把他说过的话说给家里人听。
把信纸塞进信封,廖荣宁直接把信扔到廖二哥身上,“二哥明天去把信寄了吧。”
所有人看向他。
廖荣宁懒懒散散地往后一躺,“我就不去了,省得你们又要派人像押犯人一样把我押去公社寄信。”
廖家人都不接话。他们确实是这样想的。廖荣宁能自觉把信交给廖二哥,反倒省了他们的事。
从廖家大队寄信过去大梨生产大队得过一段时间,最快要用一个星期,最晚可能得一个月到半年。
在信往大梨生产大队寄的时候,叶老汉已经把东哥几人审问完了。
东哥是个混不吝的,没少干小偷小摸的事情,做过的坏事能写下一页纸。之前他说自己敢杀人,其实是吹牛的,他没杀过人,顶多杀过别人家的鸡而已。
桥哥好色,虽也偷过东西,但最大的罪不在偷东西,而是偷看女同志洗澡。被叶老汉吓几吓,他把自己偷看过几个女同志洗澡都抖落干净。
阿娟的弟弟志强胆子小,是个窝里横的,不敢去偷东西,也不敢去偷看女同志洗澡,唯一的罪过就是怂恿东哥和桥哥过来大梨生产大队这边抢东西。其他人也是。
第二天,叶老汉把他们的供词,以及东哥一伙人都送去公社。
面对公社的领导,东哥一行人吓得厉害,不敢撒谎,把自己做过的坏事又说了一遍。他们还没来得及抢粮食就被叶娲捉住了,属于是犯罪未遂,没法重判,只能送他们去农场接受五年的劳动改造。
叶老汉没跟公社领导提东哥一行人都是叶娲捉的,怕言多必失,不小心把叶娲的秘密暴露了。
自己的孙女自己疼,不跟公社提,却也不能让自己孙女吃亏。叶老汉跟大队干部们开会时提出要表彰叶娲。
不用掏钱,也不用给东西,只需要奖励叶娲一张小小的奖状就可以了。
第三天,叶娲当着大队人民的面收到一张奖状。
奖状上写着“为民除害小英雄”七个大字。
奖状是叶老汉亲自写的,特意用朱砂笔写,写得大大的,非常醒目。
“我是小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