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久鸣溪
叶阿哪里睡得着,一直飘在叶阿奶旁边看热闹。
听到叶阿奶的话,赶紧飘回身体里,“奶,我臭了,我想洗澡。”
“你哪臭了?”
叶阿奶以为她睡迷糊了,凑过去闻了闻,“不臭,香香的。”
福妹身上都是香皂的香味,香得很,根本不臭。
叶娲却不信。她进去厕所里面了,还在里面拉了臭烘烘的牛蛋,身上肯定染上臭味了。
“奶,我闻到臭味了。”
“不臭。”
叶阿奶按下叶娲的手,拿着她的手,送到她的鼻子下面,“你闻闻,香香的,不臭。”
叶娲闻了闻。她的手确实是香香的,跟香皂的香味一模一样。
她觉得自己臭,只是心理作用,其实身上根本没有别的味道。
确定自己还是香香的,叶娲放心了,打着小哈欠,窝进叶阿奶怀里,“奶,我好困呀,我想睡觉了。”
“睡吧。”
叶阿奶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边,一边哄睡,一边给她摇蒲扇。
第二天,叶阿奶时不时地带叶娲去楼下走走。她怕牛蛋奶奶贵人多忘事,把欠她的东西给忘记了。好在牛蛋奶奶是个说话算话的,尽管心里很不舍得,但还是赶在天黑之前把东西偷偷地给了叶阿奶。
得了东西,叶阿奶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姐,我给你留个地址,以后你要是还有事要找我帮忙,尽管给我写信。”
给叶振东使一个眼色,示意叶振东给牛蛋奶奶写自家的地址。
叶振东昨晚就得了叶阿奶的吩咐,看到她的暗示,立刻拿出本子给牛蛋奶奶写地址。
“大妹子,以后你有事也可以来院里找我。”
牛蛋奶奶收了地址,不过她不太想跟叶阿奶打交道了。给出去三个搪瓷缸,还有一个暖水壶,比挖了她的心都让她难受。
经了昨晚那一遭,她是不敢再放养孙子了。以后她去哪里,牛蛋就去哪里。她要把牛蛋系在自己的裤腰带上,绝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见牛蛋奶奶走了,叶阿奶收起笑脸,硬凹出严肃的表情,“都给我收起笑脸,不许笑!一会还得跟聂家人打·仗呢,都给我严肃起来。”
聂家人都吝啬,想从他们手里拿东西,比登天都难。
叶阿奶把聂家人想得很坏,但聂家人可能是吃错药了,等到晚上的时候,竟然带回来五十斤番薯干,一瓶麦乳精,以及二十条毛巾。
毛巾虽然是瑕疵品,但也是崭新崭新的好毛巾。
叶阿奶摸着软乎乎,白花花的新毛巾,对聂老爹看顺眼了,朝他那边笑了好几下。
“就二十条啊,不是说了要一百条吗?”
心里满意得有小人在蹦蹦跳跳,脸上还要装出嫌弃的表情,“你这也太会四舍五入了。亲家,你的心不会是向资了吧。”
旧社会的资本家就是这样剥削人的。说好了给两斤粗粮请一天短工,结果活干完了却只给半斤。
“亲家,你这真是冤枉我了!”
聂老爹气得用力拍胸口,“我这颗心红得滴血!你要是不信,你可以挖出来看看。”
叶阿奶很想啐一口。谁的心不是红色的?说什么要挖出来看看,这是在吓唬她呢!
不过自家已经占了聂家不少便宜了,不好把人逼急了,免得狗急了跳墙。
“我不挖。”
叶阿奶冷哼一声,“我们穷苦出身的老百姓最是见不得血腥了,不像那些坏分子,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凶残得很。”
聂老爹不接话了。
叶阿奶这是在暗指他是坏分子。
“他弟妹,我们真是尽力了。”
聂老爹真是服了叶阿奶,为了打发她赶紧走,许诺说:“剩下的毛巾,我会再想法子。你们先回去,等我想到法子了,再把毛巾给你们寄过去。”
对于这话,叶阿奶是不信的。不过她没想过再要聂家人的毛巾,干脆顺着坡下驴,“行吧。不过你可得要记着你说过的话。我在家里等着你的信,要是久久的等不到你的来信,我可是要回来找你的。”
听到这话,聂老爹的脸色瞬间沉下脸。
叶阿奶冷眼扫过去,“你该不会是哄我的吧?”
“没有!”
“你放心,我肯定说话算话!”
就算他之前是哄叶阿奶的,现在也不敢哄了。他是真的怕了叶阿奶,怕她过段时间又来家里折腾人!他刚跟厂长儿子攀上关系,正准备接着厂长儿子的关系谋得后勤主任的缺,要是被叶家人知道了,他的计划估计会泡汤。
“最多半年。”
为了堵上叶阿奶的嘴,他大方许诺,“在年前我肯定给你寄过去。”
“行,我再信你一回。”
反正她是再也不来聂家了。
说了要走,那是真的要走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叶阿奶和叶振东便带着叶娲去坐车了。
经过一翻颠簸,三人回到五羊镇。
叶娲回来时睡了一路,回到镇上时真是吃饱睡足的时候,精神得很,一直拉着叶阿奶东奔西跑,对五羊镇十分好奇。
跑到国营饭店门口,叶娲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叶阿奶见她一直往里面看,以为她饿了,小声问她:“福妹,想吃饭了?是不是想吃肉肉了?”
叶娲摇头。
“奶,我看到舅爷爷了。”
“舅爷爷?”
福妹的舅爷爷不就是她弟弟?
叶阿奶赶忙往国营饭店里面瞧,“在哪呢?”
“在那!”
第128章 NB一更76
叶阿奶朝着叶娲手指头的方向看过去,还真在角落里看到了廖荣宁。
“阿宁怎么在这。”
“福妹,走,咱们进去找你舅爷爷去。”
廖荣宁比之前瘦了,人也显得很憔悴,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像是穿了一年没有洗过似的。
在叶阿奶拉着叶娲往里面走的时候,他正跟一个穿着湛蓝色衣服的男同志说话。那男同志身上的衣服虽然也有补丁,但跟别的人相比,衣服上的补丁不像是真的,反倒像是故意缝上去的。
“阿宁。”
“姐?”
廖荣宁惊讶地看着叶阿奶,“姐,你怎么在这里?”又看向叶娲,“在这里遇见你们真是太好了!”
他还想着等事情办完了就去叶家人找姐姐,姐夫呢!
“姐夫呢,姐夫也来了吗?”
“没来。”
叶阿奶扫一眼旁边的男同志,见他不像是普通人,朝他点了点头,“我们也是刚从隔壁镇回来。”
有外人在,她不好实话实说,半真半假解释,“你姐夫的姐姐那边出事了,写信过来让我们过去看看。”
又看回廖荣宁,“你怎么来了?是家里出事了吗?”
提到家里,廖荣宁的表情变了,叹着气说:“家里一切都好。”
就他不好。
许是经历过动荡,爹娘的胆子变得比针尖都要小。他只是偷偷出去试了一下寻水符而已,没想到他们都觉得他疯了,竟然不听他说话,直接拿锁头把他关起来。
他是人,不是狗,哪能像狗一样被锁在屋里!
他不服,他跟他们解释。可他们都不听,真把他当疯子看待,连门口都不让他出了,吃喝拉撒都得在
屋里解决。
得亏他们还有几分亲情,没有把他拉去公社举报。要是被亲人举报了,他估计得去农场劳改。
也是得亏他们没想过举报他,他才能趁他们不注意,砸烂窗户逃走。
也是他运气好,刚跑出生产大队就遇到了运输队的郑同志。郑同志是个好人,听说他要来五羊镇找姐姐,停下车让他搭了顺风车。
后来听说他有找水的神秘手段,大方地请他来国营饭店吃饭。
有些话可以跟叶阿奶说,有些话却是不能跟她说的。廖荣宁半真半假地跟叶阿奶说了自己在家里时的事情。
“姐,你跟福妹吃了吗?”
“刚下车,没吃。”
看一眼桌面,见廖荣宁和郑同志面前都只摆着一碗米粉,叶阿奶抱起叶娲,“福妹饿了,我去给她买份饭。”
来国营饭店必须吃好的,叶阿奶点了一碗红烧肉,一碗白米饭,一碗素汤米粉。
没等多久,饭菜上桌了。
她夹几块半肥瘦的红烧肉到白米饭上面,用筷子把肉搅得碎碎的,然后把肉汁淋在米饭上面。
红烧肉本来就是油乎乎,和饭搅和在一起,使得米饭也变得油汪汪。
叶娲本来不太饿,闻到肉香味后肚子有些饿了。
“奶,我要自己吃。”
“行。”
她把筷子塞叶娲手里,“慢点吃,不要把肉掉桌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