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久鸣溪
见李红茫然地看着自己,她小声说:“你表姐婆家那个。”
“对!”
“妈,我得去一趟表姐家。”
李红妈妈暗骂晦气,但又因为忌惮某些不可说的存在,不敢把真实想法显露出来。
“必须得去吗?”
上回去了,结果女儿被打成重伤,而她也因为被举报宣扬封建迷信而被教育了一个星期。本来她这个月月底就要评职称了,可因为那么一出事,职称不能评了,原本板上钉钉的晋升也没了。
不仅如此,因为叶家那个老不死
的不讲人情面,非要报案,告她们母女打伤他,闹得她被公安那边警告了,还赔出去好几十块钱!
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叶老头开口就要五百块钱,他可真敢提!
好在公安同志秉公办案,拒绝了他的要求,协商后只让她赔了五十块钱。
“小红啊,你表姐婆家那边邪气得很,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她压低声音,“妈认识一个很厉害的神婆,你要是害怕,妈晚上带你去找神婆压压。”
“不行的,妈!”
李红犹如惊弓之鸟,瞬间暴躁起来,“白狐娘娘说了,我必须去。我要是不去,它,它会回来收拾我。”
李红妈妈不说话了。
之前她虽然也迷信,但却是不信什么白狐娘娘的。但经了叶家那回后,她有些相信了。但信归信,相信不等于要照着做。
“你看这样行不行。”
她拉过李红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今晚上妈先带你去见见神婆,先去听听神婆怎么说。”
怕李红不答应,她握紧李红的手,“去过的人都说很灵,咱们先去试试,要是不成,妈再陪你去叶家那边行不行?”
“这样行吗?”
“行的,怎么不行!”
见李红表情松动了,她赶紧又说:“妈知道的比你多,你听妈的肯定不会错。”
“好,”
话还没说完,李红晕了过去。
“小红!”
“闺女啊,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晕了,别吓妈妈啊!”
“老头子!老大!快来啊,小红不好了。”
很快,屋里跑出来两个男人。
李红爸爸急忙跑过来抱起李红,着急忙慌地要送她去医院。
李红哥哥则跟在边上按她的人中。
“好烫!妈,小红她这是发烧的,得赶紧送去卫生所挂吊针。”
“你快跟你爸带你妹妹去医院,妈去拿钱。”
李红的忽然晕倒把李家闹得鸡飞狗跳。
李家住的也是工人大院,大院不远处就有医务室。
李红穿得多,加上吃得好,体重要比一般人重一些。父子二人轮流背她,跑着将她送到医务室。
到了医务室,正好遇到来值班的医生。
很快,医生给李红开了退烧药,并给她打了退烧针。
“医生啊,我闺女打完针已经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醒啊?”
“我看看。”
医生拿出探热针,走近李红,给她测量体温。
“你们看,她身上的温度已经降下去,恢复到正常值了。”
收起探热针,俯身翻开李红的眼皮,然后是探她的呼吸,测量她的脉搏,“瞳孔,呼吸,脉搏之类的也都属于正常范围。”
医生也有点着急。病人明明已经治疗好了,却偏偏昏睡不醒。
“她可能是累了,睡过去了。”
医生起身往外走,“你们在这里看着她吧,要是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到旁边喊我。”
后边还有好多的病人,他得去给下一个病人看病了。
再三叮嘱李家人注意李红的情况后,医生脚步匆匆离开。
等医生一走,李红妈妈即刻站起身,“老头子,你在这里看着闺女,我出去一下。”
“你去哪啊?”
“我去找神婆问问。”
见李爸爸要说话,她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声嘘一声,“闺女最近又是撞鬼,又是拜狐仙什么的,身上的阳气怕是快折腾没了。”
人跟鬼最大的差别是人身上有阳气。人身上的阳气要是没了,离死也就不远了。
人们常说的时运低,其实就是阳气没了,导致身上被阴气充盈。在阴气的影响下,整个人的磁场发生变化,从而分不清阳间和阴间,进而导致容易撞鬼。
“我得去找神婆问问。”
说完,不给李爸爸说话的机会,急匆匆往外走。
初秋的太阳出来得早,早上七点,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叶阿奶背着一筐猪草刚从外边回来。
打开院门,她先去灶房门口放下猪草,然后去井边打水洗干净手上,腿上的淤泥,草屑。
秋天的野草大都枯黄了,她找了很久,才在某个沼泽田附近找到一些还算青嫩的猪草。
拧干净衣袖上的水,她回屋换一身干净衣服,拿着脏衣服出来,把脏衣服扔进木盆里。
衣服不着急洗,一会老大媳妇回来了,会找时间一起洗。
叶家施行轮流洗衣服机制,一般情况下是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轮流洗。当然了,像是男人的私密短裤,以及孩子们的尿布之类,都是自家洗自家的。
从水桶里舀起一瓢水,蹲在井边再次洗手。
一会得去给孩子喂奶,得讲究一些。
孩子妈妈是个讲究的城里人,她答应了孩子妈妈要好好给人家照顾孩子,就得按照孩子妈妈的习惯来。
洗过手后,叶阿奶扔下水瓢,边往衣服下摆擦手,边往屋里走。
孩子还小,现在还跟她和老头子睡一个屋。
“福妹,奶奶回来了。”
“醒了没有啊?”
“呀,醒了啊,是不是听到奶奶回来了?”
走进屋,叶阿奶走过去抱起孩子,脸上露出慈爱的笑脸,“饿了是不是?是奶奶不对,奶奶今儿个去了远地方,回来得晚了。”
颠了颠孩子,她拉开襁褓,看了看里面的尿布,“没尿裤子。我们福妹就是机灵,小小的人儿就已经不尿裤子了。不像你几个哥哥姐姐,他们啊傻乎乎的,长到一两岁了,时不时的还会尿裤子。”
重新包好襁褓,叶阿奶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过去拿热水壶。
老四媳妇说了,得多多给孩子喂奶粉,不要怕把奶粉吃没了。
她也是怕了老四媳妇。老四媳妇一天天的往家里写信,信里也不说别的,说来说去都是让她好好照顾孩子,不要不舍得给孩子喝奶粉,要多多的给孩子吃,吃完了她那边会寄过来。
老四媳妇就是瞎操心!
她一个当奶奶的,难道不比她会照顾孩子?
再说了,福妹就是她的心肝宝,她就是饿着自己,也不会让福妹饿着。
拿过奶瓶子,叶阿奶撇了撇嘴角。
这什么奶瓶子也是老四媳妇寄回来的,寄了好几个回来,一定要她用奶瓶子给孩子喂奶。
对了,老四媳妇还要求她不能用刚烧开的热水冲奶粉,得用四十到六十度之间的热水。
她一个乡下老婆子哪里懂什么叫四十度的水。她只知道烧开的是热水,没烧开的是冷水,烧开了放凉了的是凉白开。
什么是四十度的水,不懂!
但不懂不行,为了孩子,不懂也得去弄清楚。
她去找了学中医的亲戚,也去找了城里的几个亲戚,问了他们之后,才知道所谓的四十度的水,其实就是烧开后放到温温的水。
怎么辨别水是温温的水呢?也简单,倒出来一些拿手去碰,要是微微烫手,那就是四十度的水;要是非常烫手,烫得不行的,那就是超过六十度的水。
“你妈可真讲究。”
说着话,拿过热水壶往奶瓶里倒水,倒到某个刻度了,立刻停下。
这也是老四媳妇要求的。
接着是往里面放奶粉,多了不行,少了不行,一次只能放两勺。
“得亏你妈遇着的是我这样的好婆婆,要不然,谁都不稀得搭理她。”
说话间,奶粉泡好了。
闻到奶粉的香味,叶娲啊啊叫了两声。
“乖乖,不着急啊,很快就好了。”
叶阿奶抱着孩子坐下,“先让奶奶试试温度,试完了才能吃。”
往手背上滴一滴奶,“不烫了,可以喝了。”
给叶娲换一个抱法,叶阿奶抱着她给她喂奶。
叶娲早就饿了,咬着奶嘴,咚咚咚的喝了起来。
“不着急,慢慢喝。”
“瞧我们福妹饿的,一瓶奶哪够喝啊。你妈就是小心,干什么都要按着尺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