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野塞壬
等到招月抱着一坛子酒回来,温知渝才放下筷子,然后摸了摸自己温暖饱食的胃部,她现在每天仔细养着自己,气候一变,少穿一件衣裳都得病一场。
所以要喝酒的话,还是提前吃饱比较好,免得到时候还累的自己胃疼。
温知渝起身抱着酒坛子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一声赤影。
“你们不必管此事了,也别让人打扰。”
温知渝说完,抱着酒坛子去找了容玉,房门打开的时候,容玉依旧坐在书桌后面,听了声音,沉默的看着温知渝。
“你也了。”
温知渝将酒坛子放在桌子上“要喝酒吗?”
容玉看着那个酒坛,又看了看温知渝“不必担心,我这个人啊,早就已经满身盔甲了,不会被这种事打击到了。 ”
所以,不必安慰我,我不在意。
温知渝只是将酒坛子放在容玉面前,然后说了一个字“喝。”
容玉总感觉,这是逼着她在喝酒,且是不喝不行了。
那一坛子酒,竟是烈酒,容玉喝下去的第一口就忍不住咳嗽了一下,温知渝只是闲闲的看着她。
“继续喝,殿下。”
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容玉这个狼狈的样子,容玉看着温知渝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是发了狠一般,开始喝酒。
温知渝原本说是来对饮的,结果这个人居然直接抱着坛子开始喝了,分明是呛人的烈酒,却喝的又快又急。
温知渝也没劝,只是坐在容玉对面,拿过容玉的请安折子看起来,容玉喝了半坛酒,却还是清醒。
“如何?我这请安折子?”
“恭谨孝顺,真情流露。”温知渝又想了想“文采斐然?”
容玉笑了“没错,我这请安折子,可是写的极好?”
“自是极好。”
容玉点头“那就好。”
容玉喝了一坛酒,然后开始在温知渝面前胡言乱语,她说的是自己的家人,可在他人看来,那可就是皇家秘辛了。
温知渝却泰然自若的听了,然后等到容玉醉倒,昏睡过去。
赤影见到温知渝开门“姑娘?殿下如何?”
“已经好了,将她送去卧房睡一觉吧,记着灌一碗醒酒汤,而且空腹喝酒会腹痛,记得让府医给她看看。”
赤影虽然知道温知渝是打断一酒解千愁,但听了这话,却更担心了。
“放心吧,放纵一下,才不会压在心头,醒来之后这事就过去了。”
第259章 陛下,这便是灵药了】
容玉这奏折还是送出去了,在他们得到消息的一月后。
“父皇中毒,如今已找到解毒的法子了,这是父皇亲自让传出来的消息。”容玉说着,翻出自己写的请安折子,然后命人快马送往京城。
“不必太快,只要是快马就行了。”容玉叮嘱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就不要做这个出头鸟了。
“你说,父皇会相信吗?这个时候的孝心。”容玉看着送信的人远去。
“两种结果,一种是陛下如今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所以会十分感动。”
“另一种呢?”容玉还没听到第二个结果,但她觉得,这个时候,她的父皇不会因为身体虚弱而开始重感情的。
“第二种,陛下忧惧非常,疑心成病,尤其是他健康强壮的儿女们。”
温知渝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今日喝红枣枸杞茶啊。
“第一种,公主殿下这种离着远的,自然不占便宜。”
毕竟,远处而来的请安折子,轻飘飘的一张纸,可比不得伺候在床前的儿女。
“那好了,我这一场该是走了大运了吧。”容玉笑眯眯的看着温知渝,看上去非常高兴,而且很有把握的样子。
“我那位父皇,一定会是第二种的。”
温知渝有时候也想不通,当初她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宣武帝对百姓来说可是个明君,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但仔细想来,历史上再是圣明的皇帝,晚年的时候都会变得昏聩,更何况,这皇帝,说到底也是生在了恰当的时间。
“那殿下便在江淮等着吧,等着京城里的好消息。”温知渝看了看院子里郁郁葱葱的绿。
“这夏天也快要过去了。”
容玉应了一声“马上就要中秋了,等到中秋的时候,宫中定然会设宴,若是能去看看就好了,一定是一场大戏。”
宣武帝醒了,太医院只是给他用了镇定的法子,到了时候,人自然会醒来的,但醒来之后,宣武帝还是疯癫的样子。
萧霁和高公公联手,将宣武帝关在一处大殿之中,然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只得他们指定的人才能近身伺候。
但这也不是法子,萧霁却想起了刚才他见到宣武帝的样子,他只见着宣武帝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阴狠。
他们这位帝王的确中毒了,但若说失了神志,倒也不至于,萧霁只当没看见,然后照旧做他该做的事。
“善渊国师。”萧霁在殿外看着漫步而来的国师。
“您来了。”
萧霁和人打着招呼,全然无视了眼前的善渊国师竟然穿着一身素服。
陛下只是病了,又不是要死了,这个时候穿素服,那不是咒皇帝陛下去死吗?
“国师,陛下如今似有些不舒服,或许国师能看出几分端倪来。”
“萧大人,老夫一生无牵无挂,无子无女,这条命,也算是享尽了荣华富贵。”
“所以,萧大人请让开吧,老夫定会治好陛下的,即便是舍了自己这条性命。”
萧霁只是看着眼前人,然后缓缓让开路“善缘国师,请。”
萧霁说着,微微弯下腰。
那个人越过萧霁,让殿内的人都出去,他要救治陛下了。
宣武帝如今疯疯癫癫的在殿内,那些伺候 的人也害怕,萧霁和高公公也不曾多言,便都退了出去。
善渊看着眼前的宣武帝,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件黑色的膏体,然后看着宣武帝“陛下,这便是您救命的灵药了,您还要吃吗?”
那位陛下抬起头,周身哆嗦着,但眼底却还挣扎着,让自己清明起来。
“殿下,您要吃吗?”
善渊国师露出一个近乎诡谲的笑来。
宣武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眼前人,一瞬间好像失去了精气神,突然苍老了起来。
他面前,是那种黑色的膏体。
“这是什么?”
“五石散。”
“这就是你给朕炼的丹药?”宣武帝怒极反笑,将手边的东西砸过去,善渊躲开了,然后看着眼前的男人,哈哈大笑。
那是无与伦比的畅快,是隐忍多年,大仇得报的畅快。
“陛下,其实我有无数机会杀了你,那些办法都很快,不过是舍弃我一条命而已,我也不在乎。”
善渊轻轻摇着头“可是不行,殿下,那岂不是太便宜您了?只有死前的惊惧,是远远满足不了我的。”
宣武帝看着眼前的道士,即便这个时候,眼前的人却依旧淡然,甚至取掉了自己脸上的易容。
“殿下,你可还记得我?”
宣武帝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却怎么也记不起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的仇人实在是太多了,哪里还记得这些人的长相啊。
“你是何人?”
“故人。”
善渊回他。
“姜家女姜桐的故人,来向陛下寻仇了。”这句话说的时候,眼前人似笑似哭,声音再无从前的仙风道骨,而是如地下爬出的恶鬼一般。
“这里没有姜家女,只有朕的元后。”宣武帝阴鸷的眼神落在善渊国师身上。
“是啊,她一生光明磊落,你是唯一的污点,若非是你,她不会早逝,若非是他,你坐不上这个位置,容暄。”
容暄,多久不曾有人喊这个名字了?他当了很多年的皇帝,何人敢直言天子名讳?
所以,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竟也觉得陌生。
“这些年,朕给你荣华富贵,给你万人之上的地位,你要什么朕没有给你,你竟敢背叛朕。”
宣武帝看上去恨不得冲上去亲自杀了善渊。
“我从不曾背叛,不曾忠诚,何来背叛?我忠诚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或许是他期待这一天太久了,看着眼前帝王的怒气,善渊竟这样平静。
“容暄,你忘了,忘了她是怎样的女子,可我不曾忘,我不能忘啊,我曾想过,她是会战死沙场,重病缠身,为人所害,我都可以接受,不过是为她送一场往生罢了。”
善渊漠然而讥讽的看着他“可容暄,她死在她最信任的人手中。”
“朕,不曾害她,元后乃是忧思而亡。”
“这个时候,你还在自欺欺人,殿下,你去祭拜她的时候,不曾心虚愧疚吗?”
善渊看着眼前的皇帝,莫非做了皇帝,便连人都算不上了吗?
“我为何要复仇?皇帝,我进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她的陵墓,那,不是一个风水宝地。”
他为何起疑?因为那是元后啊,是陛下给了所有宠爱信任,和他一起开创大胤的元后,元后的陵墓竟不是一处风水宝地。
“我想见见她,所以我进了陵墓。”
容暄瞪大双眼,身子微微颤着,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我还没见到她,但我看到了,看到了棺材上的十六根镇魂钉,容暄,你让她连往生都不曾有。”
善渊心绪激荡之下,竟然吐出一口心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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