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野塞壬
容玉拧着眉缓缓点头,她的确不曾想过宗正寺,毕竟这宗正寺在朝堂之上存在感十分微弱。
“可即便是宗正寺,父皇也不会允我任职的?”
容玉看着温知渝。
“那是因为宗正寺从未办理过什么要案,如今只要有一件移交宗正寺的案子,而宗正寺却不敢管的案子,陛下必然焦头烂额。”
“现在?”
“陛下修道的日子快结束了吧,这个时候最好,陛下心情好,有些事却又不得不管。”
“夫子详说。”
“只看公主殿下舍不舍得了。”
宣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名字,全都是和皇家有所牵连的人,温知渝大多都不熟悉,而这些名字也不是容玉写下的,而是玄馥在写。
“这些都是我天香楼的常客,地位尊崇,可名声也实在是不怎么好,而且这几个脾气尤其不好,为了抢楼里的姑娘闹起来,是常有的事。”
玄馥画出几个人名来,容玉点点头,然后去看玄竹“你呢?”
玄竹看了看容玉“公主又不是不知,我这可是南风馆,便是有人常来,也都遮掩的严实,若是我这南风馆中出了事,往后可就没客了。”
眼前的人不同于萧霁,美的十分柔和,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柔软,可却和其他小倌不同,半点没有涂脂抹粉,而且和容玉很亲昵,温知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旋即就被人挡住了目光。
“美人蛇蝎,阿姐还是警醒些好。”
第119章 美人蛇蝎】
屋子里静了下来,容玉看着萧霁“萧大人对我的人,似乎颇为不喜。”
萧霁这辈子的确不曾见过这两人,可上一世,这两人可是拼死为容玉报仇,虽不曾杀了他,却也重创于他,这般算下来,是仇人才是。
“杀气太重,世间最难挡的莫是美人刀了。”萧霁看了一眼玄馥和玄竹,玄馥捧着扇子,娇笑一声“我们同萧大人可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何必这般防备我们呢?”
而玄竹看萧霁的眼中已全然是戒备,容玉看了看温知渝,示意事情已经谈完了,赶快将人带走吧。
“怎么,你很熟悉?是熟悉花楼,还是熟悉南风馆,莫不是被这美人刀伤过。”温知渝凉凉来了一句。
“阿姐,我没有,我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萧霁弯着眉眼笑“除了阿姐,世上哪里美人?”
温知渝将杯盖放在茶杯上“这算是公主的情报网吗?”
容玉点头“自然,不过很多消息都用不上,或者说没有那个必要,我如今透出太多秘密去,反倒会被针对吧,我也就当听过八卦。”
“若是公主不介意,可以将楼中的消息也给我一份吗?”
“自然可以,温姑娘可以好好看看,毕竟这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哪个没往这两处来过?”
锦华楼的小倌,天香楼的姑娘,多寻的是官妓,既能陪着客人风花雪月,亦能附庸风雅,名气自然要比寻常的风月之地高一些。
温知渝出门欲走,萧霁将手中的兜帽斗篷给她披上“人多眼杂,切莫被认出来了。”
这个时候,该是愈发热闹的时候了。
温知渝随着萧霁往外走去,锦华楼不似天香楼那般热闹,不过,包厢要比天香楼更多些。
好男风,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这不是谢公子吗?怎么得空来见我了?”
谢,温知渝透过面纱看了一眼被前呼后拥进门的人,那人脚步匆匆的上了楼,温知渝只听着了一句。
“玄公子今个可在楼中?”
温知渝和萧霁出了锦华楼,天色未黯,锦华楼却已经点了灯,萧霁脸上戴着一个面具,上了马车才取下。
“那些客人都戴着面具。”温知渝看着萧霁手中的面具,那是刚出门的时候,容玉让人递给他的。
“嗯,京城中多有南风馆,文人觉得好男风也属风雅之事,可实际上若真被人知晓了,便成了污点。”
温知渝摘下斗篷“人一贯如此,乐得看别人笑话,自己却不能成笑话。”
萧霁掀开车窗,锦华楼和天香楼离得近,而无论如何,这等风月场却从未冷清过,总不缺人声色犬马。
“阿姐打算做点什么?”
“萧大人,无论是皇城司,还是大理寺,都是和宗正寺抢案子的地方,我为何要告诉你?”
温知渝瞧了瞧马车车门“停车。”马车本就走得慢,立刻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马车夫赶着马车走了,只留萧霁一人站在原处看着远去的马车,这地方已过了最热闹的街道,来来往往的多是平民百姓,也无人注意到他。
温知渝回府之后,容玉就让人将东西送来了,温知渝翻看了一下,一些熟悉的名字,而这些也不愧是从风月场得来的消息,翻看下来,像是一本风月小说。
“招月,我问你,我如今的话本卖的还好吗?”
招月点点头,显然是明白这件事的“姑娘您是不知道,这些年写话本的不少,可卖得好的却是寥寥无几,且都是模仿着姑娘写的。”
招月言语中多是几分瞧不上“有些都算得上照抄了,可怎么看也没姑娘写得好,您是不知,去岁的时候,还有书肆打着姑娘的招牌卖话本呢,最后,书肆都让人砸了。”
话本,在寻常读书人眼中是上不得台面的,不见圣人之言,多是些志怪情爱,可架不住后宅的女子喜欢啊,再加上寻常百姓听书的时候,也喜欢听话本,若说是圣贤书,谁还乐意听啊。
“那就好。”
温知渝铺开纸张,写下时隔三年,雨齐新作。
“祭品”
有些时候,似是而非的舆论,最能引起人的怀疑,而舆论造势,什么时候都不早。
姑娘可知,花楼中姑娘最厉害的手段是什么?
这是玄馥问温知渝的,彼时,温知渝正被请去天香楼做客。
请一个姑娘去花楼做客?
这事情,怎么听好像都很奇怪啊,容玉递过请帖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尴尬。
“他们姐弟二人,性子是有些古怪,不过温姑娘不必担心他们的忠心。”
容玉只是送了帖子来,却不曾开口让温知渝真去那做客,可温知渝却还是去了,瞒着容玉,瞒着萧霁。
看得出来,玄馥见到温知渝的那一刻,是毫不遮掩的震惊,虽然穿着斗篷,将自己遮掩的十分严实,且是从后门进来的,可温知渝还是秉承着做客的规矩来的。
玄馥既当得了这天香楼的掌柜的,最会的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若要和温知渝交好,也不是难事。
可这问题,玄馥问的很是认真,而温知渝也诚实的摇摇头。
“来这地方的总不会是为着琴棋书画而来,真要说才女,那书香人家的女儿,不比楼中的姑娘有才华?而美貌更是如此,美人总会迟暮,这算是手段吗?”
玄馥点头“在这风月场中,姑娘家最厉害的手段便是感情,让风月场的姑娘对自己痴心,对他们来说,那是战利品。”
“若是真的有真心,风月场中哪来源源不断的“红颜知己”?”
不会有男子真的瞧得上风月场中的姑娘,出了风月场,连他们的妻女都不曾尊重,又何谈是这里的人呢?
“温姑娘说的不错,所以入了这地方的,到最后一刻,恐怕连自己的真情假意都分不清了。”
玄馥看着温知渝,两人站在天香楼的楼上,看着楼中的声色犬马。
“温姑娘尽力帮公主便是,不必多想,进了天香楼的姑娘,一定会明白一件事。”
“男人,玩物尔尔。”
第120章 玩物尔尔(上)】
容玉曾和玄馥说过,这位温姑娘哪里都好,可有一样,温知渝眼中看到的人太多了。
贩夫走卒,风尘女子,在温知渝眼中都是一样的人,所以温知渝总想用温和的法子,不伤害任何人,只是这样的想法太天真了。
“温姑娘,您应该明白的,您若要辅佐公主,有些人一定要死,而对我们来说,那也是归宿。”
玄馥身披红纱,神色漠然。
“敢问这话,是大公主让你来说的吗?”温知渝按了按斗篷,将自己的面容遮掩的更严实了一些,玄馥愣了愣,摇头。
“姑娘放心,我家公主如今还是个直性子,至少她对陛下还抱有期待。”
“也是,公主总会明白的。”
玄馥送温知渝从后门离开,温知渝坐上马车之后才掀开车窗看着玄馥。
“你们楼中有一位姑娘,叫纤月,擅琴艺,问问她吧。”
玄馥隐隐松了一口气“好。”
……
大胤开国,虽有世家相助,可靠着从龙之功封侯拜相,一步登天者亦不计其数。
李黟的父亲忠信侯便是如此。
“少爷,到了。”
忠信侯儿女众多,可李黟是嫡幼子,出生的时候,正巧是圣上下旨封侯的时候,李黟便极受宠些,李黟虽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可家中也不求他建功立业,不闹出事来,当个纨绔公子也好。
李黟如今已经定下的婚约,乃是当今端王爷家中的姑娘,不过端王爷说是心疼女儿,婚事便拖的时间久了些。
李黟倒也不在意,他这婚事是爹娘定下的,那端王爷家中的郡主确有气质,可样貌只能算是清秀,且见过几次面,对他皆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样。
李黟平日在外一向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若非是他爹娘耳提面命,他怎会对着郡主卑躬屈膝?
不过,他在天香楼中有个红颜知己,一向是温柔小意,也是个美人,如今是巴不得婚事拖的再久一些。
李黟进了天香楼,鸨母见着人来了,赶忙来迎。
“这不是李少爷吗?今个有空来见我们纤月了?”鸨母看着李黟,笑的谄媚。
这位是个人傻钱多,心心念念成亲之后要给纤月赎身的,鸨母见多了这种人,心知肚明,不过是贪图美色罢了。
这成了亲,家中有主母,不说侧夫人的位置了,便是个良妾也做不得的,等到没了恩宠,岂不是处境更难过?
“李少爷这边请,咱家纤月这些时日可是练了舞,就等着您来看呢。”
“纤月姑娘的一舞,可是千金难求啊。”李黟身边的人奉承着他“我等可都是沾了小侯爷的福气啊。”
李黟看了看鸨母“纤月如今没接客的吧。”
“可不是,有李少亲口吩咐,我哪敢还让纤月接客啊,更何况,我愿意,纤月姑娘也不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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