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兰花炒蛋
娴贵妃等人日常处理宫务后,须得向皇后汇报情况。协理宫务四人组之中,只有她生有三个孩子,娴贵妃、舒嫔、令嫔没有生育过,对于七阿哥的病一无所知,还以为仍是体弱旧疾所致。
但纯贵妃明显发现了不妥当。
她见七阿哥高烧不退,还伴有寒颤,背部隐隐可见疱疹,顿时吓了一跳,问富察皇后,“七阿哥是什么病,怎么还不见退烧,是不是要换个御医看看?”
皇后替七阿哥盖好被子,神色平静道:“御医说是天气骤变引发了旧疾,已经开了药,过几日应该就会好转。”
纯贵妃回到自己的碧桐书院后,越想越不妥,最后去了嘉妃的住处,将七阿哥的情况一一告知。
嘉妃大吃一惊,“七阿哥出天花了?”
纯贵妃皱眉,“我不能完全确定,皇后将七阿哥护得很好,我也只是无意中看到了,只能说是很像痘疹。”
嘉妃道:“御医为七阿哥所写的病案呢?”
纯贵妃道:“这东西我哪能看到啊。”
要死了!
嘉妃来来回回踱步,恨恨道:“天花是要人命的东西,她的七阿哥不好了,是不是就要拿别人的孩子陪葬!”
宫里的皇子皇女们从小会种痘,但纯贵妃的四公主,还有嘉妃的八阿哥因年小体弱,暂时还没有种痘,若是被传染了,后果不堪设想。
纯贵妃叹气:“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我是真的没法子了,嘉妃妹妹你素来来比我聪明,有没有别的法子?”
嘉妃思索片刻,道:“我猜皇后应该瞒着七阿哥出痘的事情,否则皇上知道了,他再怎么疼惜七阿哥,也不可能不为其他孩子着想。想当年,圣祖皇帝患天花,也一样被挪到宫外修养,直到身子去完全好转才接进宫的。所以为今之计,咱们得让皇上知晓此事。”
纯贵妃发愁道:“出痘是大事,御医想必都没有直接断定七阿哥出痘,如此皇上又怎么能知道呢?”
嘉妃行事果断,“事不宜迟,姐姐与我共同去求见皇上,向他声明此时,不管七阿哥是不是出痘,多请几个御医一同会诊,如果是,七阿哥该隔离就隔离,省得害了他的兄弟姐妹;如果不是,那就不是呗,我等只是关心七阿哥而已,怕他被御医误诊反而耽误了病情,皇上难道还能因此怪罪我们不成?”
这就是膝下有子嗣的底气,她们虽然不是元妻,但陪伴皇帝的时日并不比富察皇后少,又有生儿育女的情分在,皇上必定不会怪罪她们。
纯贵妃还在犹豫:“可是我们这样做就真正得罪了皇后?”
嘉妃笑起来,“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得罪皇后?她怎么不怕得罪我们啊,没了七阿哥,她这个皇后就是光杆司令,空有皇后名头罢了,你怕她做什么!”
纯贵妃点点头,“我都听妹妹你的。”
……
十二月中旬,七阿哥患天花的消息正式在圆明园传来。
按照宫规,七阿哥必须单独挪到圆明园后花园极其偏僻的一所房子的密室里,由乳母、御医照料。
一向柔顺的富察皇后与皇帝爆发了最激烈的争吵,甚至吐了血,最后皇帝无奈之下才准许她去密室陪伴七阿哥。
陆薇即使人在畅春园也听到了圆明园那边传来的流言蜚语,说皇后因子成魔,疯了!
骇人听闻。
令嫔为皇后难过,“她没有疯,她只是太苦了。”
能混清宫都需要有强大的心脏,像太后、裕贵太妃这样的是属于熬过来的,陆薇觉得富察皇后大概是很难熬过这一遭了。
距离乾隆十三年的新年还差两天,七阿哥最终因天花而薨世。
帝后二人陪伴他度过了人生的最后一刻。
富察皇后喃喃地对皇帝说:“我盼着他别走,可又想着不能再因为我的自私而留他受苦,他现在终于可以不用受苦了。”
弘历道:“佛云,西方有极乐世界,永琮必定是去了极乐世界,从此无病无灾。”
这是安慰皇后的最佳方式了,她信佛,便相信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七阿哥再也不用受苦了。
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七阿哥过世后,富察皇后并没有因此哀伤自毁,身子反而一天天好转。
皇帝对她愈发怜惜,多加陪伴,哪怕是怀孕的嘉妃也被置之一旁。
皇后重新开始主持宫务,雷厉风行,先前在圆明园散播谣言的那一帮人受到重罚,再无人敢传她疯了的谣言。
紧接着嘉妃之弟金简纵奴行凶的事情被爆出,皇帝依照处理纯贵妃、庆嫔之亲属的例子,免去金简的官职,押解回原籍,由当地官员监管。
不知道其中有没有皇后的手段在里面。
嘉妃闹了个没趣,但纯贵妃却毫发无伤,富察皇后对她似乎非常看重,仍旧让她协助自己处理宫务。
陆薇是越来越看不懂富察皇后了,每次去给她请安,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又仿佛仍是原来的样子。
她对陆薇还好,有一次请过安后,竟留下她单独饮茶,道:“大家共处这么多年,你倒是个不错的,太后面前多谢你为我寰转。”
陆薇正准备说些谦虚的话,皇后伸手制止了她,“不必多说什么,谁对我好过,我心里自然有数,不会忘记的。你先回去等着吧。”
等什么呢?
陆薇以为皇后会像以前一样给她赏赐金银珠宝,没想到等到却竟然是她封妃的消息。
当然这次的晋升并不只是她一个人。
她被晋为庆妃;舒嫔晋为舒妃;令嫔晋为令妃;婉嫔晋为婉妃;那贵人巴林氏被晋为颖嫔;另外贵人极其以下也
有多人晋升。
纯贵妃的位份暂时无法晋升,但她的家族从正黄旗包衣正式抬入满洲正黄旗。
以往嫔妃晋升,都是由皇帝下旨,奉皇太后名义行事,但这次与以往稍有不同,后宫众所周知,这次的晋升是皇后娘娘亲自向皇帝提及,算是皇后对嫔妃们的恩典。
陆薇披挂上全套的妃位的服饰给太后看,太后笑呵呵点点头,“你穿上这衣裳格外有气派,赶明儿再让如意馆的画师给你画一副画留存着。”
第114章 七阿哥的逝世就像一阵……
七阿哥的逝世就像一阵风一样吹过,乾隆十三年的新年依然热闹无比。
凡人只会在乎自己的切身利益,然而这世间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凡人。此番大封后宫,除了少部分的嫔妃,人人得得以晋封,整个后宫喜气洋洋。
这一批晋封的主位足有四个人,刚好能组团请郎世宁带领他的徒弟们来画肖像画了。
郎画师用的是西洋的绘画技巧,对人物的描绘肯定会更真实一些。陆薇还是有点小期待的。
因为画得是正统的嫔妃朝服像,所以画像那日,大家伙儿照例从头到脚披挂上一整套的冬季款朝服。
实话说,清廷的朝服依然报看!
至少陆薇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就是没有汉人王朝的衣冠大气好看,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看多了港产僵尸片,总觉得有股阴森森的气质……
颖嫔穿嫔位的朝服,陆薇、令妃、婉妃三人穿妃位朝服,四人的衣服真的只有非常细微的差别,再加上她们画一样的妆容,玩一把连连看完全没问题。
这么画半身像无疑是给画师们省了很多事,衣服、帽子、首饰等等大差不差,只用画脸就行了。
郎画师今年六十岁,年轻的时候就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原本的职业是传播天主教,但中国的皇帝不爱听他传教,反倒是看上了他的画技,从此他就改换职业,从康熙朝到如今的乾隆朝,专为帝王画画。
意大利的本土画师竞争太大,郎画师另辟蹊径,在大清国获得了职业生涯的巅峰。
郎画师精神抖擞地给四位娘娘请过安后,然后就开始了面部速写,他经验老到,能快速抓住入画人的面部特征,不过一个时辰,就完成了速写,效率十分快。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郎画师与他的徒弟们告退离开。
颖嫔最为好奇,“多久能画完啊?”
令妃道:“头饰衣服都差不多,由郎画师的徒弟们代为完成就行,郎画师只用画面部,今年年底的时候应该就能看到画了。”
陆薇暗笑,看来大家真只有脸不同,其他的没差别。
画像完毕,各自该散了。
婉妃回紫禁城,令妃说要去皇后那里,陆薇本打算回绿荫轩,被颖嫔挽住胳膊,“庆妃姐姐,我搬了新家,帮我去参谋参谋怎么布置新屋子吧。”
几年前,皇帝在蒙古收下颖嫔,那时候她还是那常在,被交给娴贵妃教导宫中规矩,这么多年她一直傍着娴贵妃住,此番得封嫔位,身为一宫主位,终于能够独立于娴贵妃了。
她常随着娴贵妃去看望太后,故而陆薇与她有几分交情。
颖嫔在圆明园的新局位于杏花春馆,得名于杜牧的诗“牧童遥指杏花村”,矮屋疏篱,阡陌交通,主打一个田园风光,但主殿仍是雕栏画壁,气势轩然,名为春雨轩,颖嫔就住在这春雨轩内。
陆薇随着颖嫔参观她的屋子,家具摆设都是崭新的,所谓新人新气象嘛,颖嫔对于她的屋子十分满意。
她指着窗外一大片光秃秃的林子,道:“这些都是杏树,等到了春天开花时,不知道有多美!”
陆薇道:“花开过了再结果子,等杏子金黄色时你请我吃杏子吧。”
颖嫔高兴地答应下来,“不止有杏子,还有杏脯,杏核。说起来庆妃姐姐的宫女就叫做杏子呢。”
杏子应声,自豪道:“颖嫔娘娘,正是因为杏子全身都是宝,所以我额娘阿玛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大家都笑起来。
来参观人家的新屋,自然得送点暖屋礼,陆薇让杏子回绿荫轩去给颖嫔准备礼物。
杏子去了快半个时辰才带着几个小太监扛着大物件过来。
一架约一人高的雕梅兰竹菊的檀木屏风,另外还有一座精致小巧的西洋自鸣钟。
颖嫔觉得太贵重了,“送我一个就行了。”
杏子笑道:“我回到绿荫轩时正好遇到了彩娟姐姐,我同她去见老佛爷,老佛爷得知颖嫔娘娘乔迁之喜,特意送您一架紫檀屏风,西洋自鸣钟是我们家娘娘的。”
颖嫔喜笑颜开,“想不到老佛爷还惦记着我!”
她喜欢这两样东西,因此派人将它们摆放在了卧房。
陆薇参观她的卧房,突然瞅见了熟悉的东西。
颖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这是娴贵妃送我的《心经》,她亲手抄写的。”
陆薇也笑了,“巧了,她也送了我她亲手抄的《心经》。”
没有比《心经》更适合手抄的佛经了,字少。
另外,娴贵妃还给太后抄了一本足足有五千多字的《药师经》,这样想想看,其实很不错呀,开辟送礼新道路,既有诚意,还省钱省事,至少抄经比做针线活儿轻松。
参观完春雨轩,颖嫔同陆薇去长春仙馆去给太后谢恩。
以前的颖嫔处处仰娴贵妃鼻息,如今终于可以当家做主了,日后不必要娴贵妃领着,她终于可以自己去给太后请安。
……
话分两头,令妃去了天地一家春皇后殿,却发现纯贵妃与她所出的三阿哥、六阿哥都在,富察皇后更是将四岁的四阿哥亲昵搂在怀里。
令妃向皇后、纯贵妃二人行过礼后,富察皇后并没有让她坐下,而是吩咐道:“和敬在后殿,你去陪她说说话。”
纯贵妃冷眼看着,皇后对待令妃完全不似对待别的嫔妃那么柔和,态度十分随意,令妃在皇后面前竟如她的宫女一样。
看来宫里的传言果真是没错的,魏氏就是靠当皇后的小哈巴狗儿混到了如今令妃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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