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碗大米饭
至于会不会遇到杀人越货,危险时被对方抛弃的可能性秋白露暂时没去思考,因为前者她无论和谁同路都有可能遇到,后者她觉得无所谓。
她需要一个人同路的最大原因是,不认识路!
她对异世界的了解实在太浅薄了,无论是出了帕尔诺斯之后要怎么走,还是怎么找到精灵族,她都完全不清楚。
精灵族又是出了名的隐秘,没有点特殊渠道,秋白露根本不可能找到她们。
养母倒是和秋白露说过点精灵族的事情,但养母本身就是个路痴,她对如何回家的描述是,到地方了神树就会指引精灵们回家,实在不行也可以靠魔力感应找熟悉的同族来接。
所以精灵族是没有地图这种说法的。
这对秋白露来说简直天崩地裂,她又不是精灵,地图会不会看另说,可现在连地图都没有,没人带着她根本无从下手。
而那位冒险者敢于接下任务,起码他对精灵族是有些了解,或者说他觉得有把握能做到的,和他能带来的好处相比,后面的坏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再说了,如果因为旅途中还没遇到的危险,就因此害怕退缩,那么秋白露最开始就不应该离开和养母共同居住的家乡。
那里有秋白露熟悉的神父,有接纳她的乡亲,她在那里过得可比现在舒服多了,既不用过着风餐露宿担惊受怕,危机重重的生活,也不会因为练习弓箭、斧头手上磨出来老茧。
放弃是简单的事情。
当产生放弃的念头,任何理由都能使人放弃,任何想法都会联想到放弃,危险只是你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联想。
秋白露不想放弃,她已经克服无数困难走到这里,她已经走了整整一年,克服了无数困难,渡过了最害怕,最想放弃的时间段,从那以后她再没有放弃的理由,也绝不肯放弃。
她正在进行自己一生中最大也最伟大的冒险,在没有抵达终点或死在路上前,她不会停下。
所以……
秋白露从口袋中摸出几枚金币塞进前台手里道:“我不是冒险者,找那位是想给他送钱,没人会和钱过不去的。”
摩挲了几下手中的金币,前台吞咽了下口水,确定手中的金币有五枚以上,顿时心动不已,要知道他每个月只有一个金币的工资,虽然在帕尔诺斯也算高收入了,但这里的物价同样很高。
秋白露这一出手可以抵得上他几个月的工资了,他能给母亲买治疗腿脚的药水,能大吃大喝好一段时间,一想到这里他就舍不得放手。
可又想到那位冒险者的眼神,他看着秋白露柔弱的样子,既担心对方可能会被打死,也担心自己可能会被迁怒,忍痛推还钱给秋白露道:“他的脾气真的很不好,如果你被打了……”
“那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无关。”
秋白露一听就知道有戏,压根没收钱,而是又加了几枚道。
两人这一来一回的推拉,前台的手不可避免的和秋白露手相触,今天一直坠在秋白露身后跟着她的丹尼尔看着眼前这一幕,此刻妒火中烧,本人却还没发觉,手捏在椅子上将把手捏得粉碎,只觉得心中燃着一股未知的火焰,令他烦躁痛苦,恨不得将前台撕成碎片。
秋白露的多给点金币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前台最终没忍住诱惑,心想前台是受到冒险公会保护的,没有冒险者会袭击他,最多被对方恐吓,但到手的钱确是实打实的。
所以……
他抬头示意秋白露向上看:“二楼第三桌,那个全身裹得很严实的人,就是他接了委托。”
说完,前台闭紧嘴巴假装什么都没说过。
冒险者公会不小,一共三层。
第一层是接取各种任务的大厅,二楼提供休息的地方,可以吃点心或者喝茶,也有单独的包厢供冒险者们商谈,不过要收钱。
三楼则存放了一些魔法书和战斗技巧合集、药材、武器等,大多数自于冒险者收集到但不想要,或是在委托期限到期后雇主不收,冒险者和公会交易回血,公会收下的物品。
公会成员可以根据贡献和积分换取,每所冒险公会的库存都不同,有些时候里面甚至会收录一些稀奇的魔法,所以有收集癖的法师们很爱来冒险者公会接任务。
秋白露对那些不感兴趣,她看向二楼的天选指路人。
他还真是……裹得严严实实,从头裹到脚,一点皮肤乃至头发都没露出来。
脑袋上缠着类似布的东西,脸上带着面具,穿的什么衣服看不清楚,外面包着一件垂到脚踝的漆黑袍子。
秋白露看了都替他热的慌。
就在秋白露看他的时候,他突然也回头向秋白露。
没有四目相对的画面,只有两只眼睛对着一张黑面具。
这一身黑的服饰看着就不像个人,更像是隔壁名侦探x南片场跑出来的‘死神’小黑,无怪乎从外形上对方看着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前台却坚定的认为他是个异族。
正常人谁那么穿啊!
最古怪的法师都不会干这种事!
小黑盯了秋白露一会,就在秋白露登上二楼准备去和对方商谈前,他突然站了起来,快速从另一边楼梯走出冒险公会,走前他还故意回头看了秋白露一眼。
虽然没有说话,但秋白露奇异的懂了对方的意思。
跟上。
行吧……
秋白露跟了上去。
丹尼尔见状心情愈发不好,在秋白露出去后,紧跟着迈了出去,却没想到他一出去秋白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气味也淡到微不可查。
几乎是像遇到危险般丹尼尔条件反射的露出犬牙,全身毛发炸了起来,面上阴沉得可以滴水,同时内心充满慌张。
此时此刻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前不久
还在生气。
第8章 黑暗精灵
一出来,秋白露看着黑衣人的背影,还没来得及上前打招呼,就被对方转身用黑色外套一裹,给带走了。
几乎是眨眼之间,他们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被抓住前,秋白露凭其实并不是没有反抗,她凭借着一年多的战斗经验在对方裹住自己前迅速给了对方一个肘击,打算等他露出破绽,立刻用腰间的斧子给他来一下。
但被肘了的黑衣人并没有后退,而是用强大的力量直接将秋白露整个人卷起拖走。
黑色的外套盖在秋白露身上将她的视线遮蔽,黑漆漆的空间使人打心底不舒服。
而且……秋白露的脸被夹在黑衣人的胸肌和衣服之间,宽厚温热的胸肌和冰冷衣服磨得她的脸又红又疼。
不过在被对方彻底控制后,秋白露原本因为被抓而产生慌乱和懊恼的大脑倒是逐渐冷静下来。
等到被放出来时,她已经恢复理智。
首先对方能将她毫无反击之力的带到这里,不愧是【黄金】级别的冒险者,战斗力远比她要高得多,如果他想向她下手,她没有丝毫的反击之力。
而至于在哪里下手,只要是在帕尔诺斯内,那就没有区别。
为了防止城内的人进行未知的厮杀,帕尔诺斯的城主曾请来大魔法师布下法阵,凡是在城内因斗争发生的死亡都会反馈回城主府的水晶之中。
杀人在帕尔诺斯是严重的罪行,会被剥夺所有财产与受害人同死。
当然了被剥夺的财产属于城主。
所以如果对方有能力摆脱魔法的检测和守卫军,那么是在小巷中杀人,还是在冒险公会门口杀人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也不排除对方不喜欢被围观。
但无论是哪种结果,秋白露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真要死到临头,她觉得还是冷静体面点的好。
不过想到之前打探他消息的人都只是被打了一顿,秋白露估摸着对方要是因为这点生气,大概率不会选择杀她。
可能……打一顿?
心里这么思索着,真被放出来的那一瞬间,秋白露还是迅速地架起自己的弓对准黑衣人,无论是要打架还是死斗,死前的反击总是要尝试下。
不蒸馒头争口气。
弓被架起来时,秋白露还没想放弃谈谈的想法,试图说服对方:“我不是来和你抢任务酬金的,事实上我有个护送的任务想拜托你……”
“收起你的弓,森精灵的小崽子,因为在人类世界久了,染上人类的坏毛病了吗?”面前的人声音低沉又沙哑,刺得秋白露耳朵痒痒的像有蚂蚁在爬。
不过比起声音的事情,对方一开口,秋白露就知道他没有恶意,立马上道的把弓放下来,并对他这种熟稔的语气,忍不住生出一点激动的心情。
这语气就算不是精灵,那起码也是熟知精灵的人。
保险起见秋白露挂起笑容选择先问:“请问前辈您是森精灵吗?”
“不是,我是他们的死对头暗精灵。”黑衣人说着,顺便把缠在头上的包布解下,他白色的长发瞬间像流淌的瀑布般顺流而下,深色尖尖的耳朵暴露在空气之中。
虽然因为面具,秋白露没能看到传说中黑暗精灵标志性的红眸。
但现在展现的一切都足以证明对方确实是个黑暗精灵没错。
这番自爆,直接让秋白露嘴角的笑没崩住,好、好、好,找到死对头了是吧。
不过尽管对方这么说着,秋白露却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他的话更多类似一种调侃,所以此时秋白露心中并不慌乱,只是面色还故意挂着僵硬的笑容。
“啧,你信了?都说了让森精灵那些家伙们好好管管家里的孩子,别老往人类世界跑,被忽悠傻了吧。”
“不、不对,你的味道和耳朵,半精灵?”像后知后觉的察觉什么,高大的黑衣人凑近秋白露,撩起她翠绿的头发看向她的耳廓,是正常人类的形状,并非精灵们向后延伸又尖又长的样子。
精灵不像兽人们全靠气味分辨种族,她们主要看外貌,加上精灵之间来自神树赋予的独特魔力,分辨面前人是不是同族。
秋白露身上携带着养母的灵魂,精灵在死亡后魔力会凝结在灵魂之中,保持灵魂的稳定,这份魔力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在魔力流失前如果精灵的灵魂还没能回到神树,就相当于人类的魂飞魄散。
按理来说,魔力的逸散在非特殊情况时不会展露的太过明显,就算秋白露将养母的灵魂带在身上,也不会出现被误认为精灵这样的乌龙。
最多就是在鼻子灵敏的兽人眼中,她完全被一位森精灵包裹,是对方类似恋人一样亲密的存在,可属于她的气味依然存在,不会被掩盖。
而在人类眼中,他们闻不到特殊的气味,秋白露长着人的样子,哪怕头发花哨了点,但人类法师最不缺花哨的头发了,这点反而没什么大问题。
所以就算遇到精灵那么点逸散的力量,也不该盖住秋白露属于人类的特征和气息。
但这不是巧了吗?
秋白露做为光明圣女,拥有的光系魔力本就和森精灵们的魔力接近。
而且因为她从来没修行过,自身的魔力微弱,光属性的魔力又是出了名的包容,和什么魔力都能融合。
因此她这份微小的魔力在碰到养母的魔力后,迅速被养母的魔力侵染,变成和养母一样的味道。
再加上她的头发又和养母一样是标准的翠绿色,被误解不足为奇。
不过以上的事情,是秋白露后来发现的,她现在还并不知情,只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根本没想着解释,而是随口就编了段谎话。
“是的,我的母亲和人类结合生下了我,在死前说希望我带她回到精灵的故土,但我一直作为人类活着,不知道怎么回精灵族,所以来到冒险者公会希望能找到个识路的人。”
秋白露深知说多错多,谎话就要七分真三分假的道理,简单概括了一下前因后果,除开她是养母养女和养母死前根本没说任何嘱咐的事实。
谁能说她说的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