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 第32章

作者:藤鹿山 标签: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窗外几株木犀花在这几日的雨水滋养下,静悄悄绽开了。莲花池边两排绿木含烟,疏影横斜。

  想来是没出什么大事儿,盈时醒来的两日里每日里除了养病,绣花,隔着窗看看风景倒是乐得清闲。

  自己这番一闹腾,韦夫人可是再不敢继续来折腾她了,便是老夫人那边也能不去。

  日子过的颇为宁静,盈时身子好了也起了玩心,她趁着午后太阳被云层遮住之际,去廊边喂鱼逗龟,不一会儿将一池塘的鱼一个个喂的圆溜溜的,游都游不快了去。

  “三少夫人,二少夫人来了。”院门前的小丫头跑来禀报。

  盈时微怔,一抬眸,怎知竟见到萧琼玉领着两个脸生的女眷并着好些丫鬟进来。

  “母亲叫我来看看弟妹,弟妹身子可好些了?”萧琼玉依旧一如往昔的模样,面庞清冷穿的素雅,一袭碧青素绫衣裙,罗衣领口间绣着几株半枝莲,发髻间干净的紧,不见多少首饰。

  而她身后的另两个姑娘,打扮一个比一个华丽。

  领头的姑娘生的端庄,圆脸柳眉,面如满月,穿十二幅雪缎织锦裙,裙摆衣领绣着朵朵花影,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

  另一个倒是罕见的漂亮,梳着飞仙髻,额头点着一颗鲜红的梅花印,樱唇粉腮,身段弱柳扶风,是个美人儿。

  盈时收了心思与三人见礼,道:“有劳嫂子挂念,我身子好的差不多好了。不知这二位姑娘是?”

  萧琼玉听闻,很是松了一口气。

  她得了老夫人吩咐带着两位表妹来逛园子的,谁知这二位表妹精力挺大,一路逛了许久都不见歇息,甚至逛着逛着竟逛来了昼锦园,自己明里暗里说了三弟妹如今只怕不方便见客,二人却像是听不懂一般,一口一句:“这是园子前年我来的时候好似还没有建成?”

  “这位表嫂听闻是出身陈郡阮氏?不知性子如何?多大年岁?可能与我们姐妹说到一块儿去?”

  萧琼玉忍不住心下嘀咕,这已经成婚的与未成婚的怎么说得倒一块去?

  若真想说到一块儿去,方才不去与梁家两位未出阁的姑娘说话去?偏偏要叫她们媳妇儿陪着?

  萧琼玉只得压着面上的不喜,却是心里通透的厉害。这是还没进门,便提前来见见未来弟妹了。

  萧琼玉面上不动声色,好声好气朝盈时介绍起来两位姑娘:“雪白衣裳的是崔家的九姑娘,藕粉衣裳的是十一姑娘。昨儿崔家的大舅母并着表婶子带着这两位表姑娘表少爷们入京来了夜里落的脚,如今在西边院子里暂且住下,正同两位夫人陪在老夫人院里说话。”

  “老夫人知晓你身子还没好便也没来唤你,只吩咐我领着两位姑娘四处逛逛,不想这两位姑娘刚巧经过便想进来瞧瞧。”

  崔九姑娘与崔十二姑娘便笑着与盈时说话,言语热闹纷纷:“这位便是三表嫂吧?我二人远在博陵时便听过三表嫂美名,今日见之果真是生的好相貌!”

  可不是,二人自诩是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人,谁料今日一见这位三表嫂都是惊愕不已。

  病中初愈,不施粉黛,却是乌发如云,雪肤如瓷,新月笼眉,春桃拂面。

  生的……竟如此年轻娇艳不谙世事的模样。

  妹妹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皆压下眼中惊诧的情绪。

  盈时引着几人往莲池旁边的小亭中坐下,又吩咐香姚去取茶盘来沏茶,垂下竹帘遮挡外间滚烫的日头。

  她心里想着两位姑娘都姓崔?是崔家哪一房的姑娘?是亲姐妹?

  应当不是,生的可不太像……

  老夫人娘家侄孙女儿,大一些的便算了,小一些的十一姑娘生的这般漂亮,自己前世怎么没有印象?

  离着过寿倒是还有几日功夫,她们怎么这般早就到了……

  没错,盈时与萧琼玉心中其实都是心知肚明,她们因何而来。

  为的自然是她们那位的大表哥。

第29章 荔枝

  昼锦园内颇大, 内中修缮也是精巧。

  两位从外府入京的崔家姑娘颇有些想要继续往里头转转的意思。盈时却没耐心陪着她们逛,便吩咐春兰带着两位姑娘去四处逛逛。

  “穿过月洞门,后头还有一片花圃里头栽着木犀花, 两位姑娘来的及时刚巧开了。”盈时指着后头, 温声笑道。

  两位姑娘虽今日冒昧拜访,礼仪规矩却挑不出错来,二人朝着她笑着:“多谢嫂子。”

  崔九姑娘同十一姑娘在园子里逛了没多久, 便因夏日闷热匆匆又回来亭子里乘凉。

  她们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暑热?

  静坐在亭里说话的盈时与萧琼玉还未与二人搭上话, 前院老夫人处便已经是差了人前来寻。

  “二少夫人,三少夫人,两位表姑娘, 老夫人差老奴请几位主子们移步往正厅过去,晚上在正厅里开家宴。”

  一听是家宴, 又是老夫人的人来院子里请,盈时便知晓自己今日是推脱不得。

  家宴场合正规,她这身随意轻薄的衣裳只怕是不能了。

  盈时连忙起身往自己院子里走,同她们说:“我换套衣裳就来。”

  她回到自己屋子里,桂娘与香姚忙迎上来给她换衣服梳头,方才派出去的春兰便也凑过来与她悄声说话,“娘子,方才两位崔姑娘好生不礼貌。”

  盈时偏头看春兰。

  春兰道:“方才她们支开我使我去拿伞遮阳,我才寻回来却正巧撞见她二人在石洞里说悄悄话, 说您一个人住这般大的园子却也没几个丫头伺候, 说您铺张浪费, 还说这是韦夫人当家,将大爷的好东西都浪费着!”

  盈时一听,险些气的呛死了去, 恢复了理智她倒也不怎么生气,只说:“……嗬,这话该传去给韦夫人听到,只怕是比我更气的。”

  桂娘却颇为忧心忡忡:“这两位崔氏姑娘年岁不大,怎么这么多古怪心思?如今她们这都还没嫁进梁府的门,就开始盘算起来其他房里媳妇儿爷们得了多少好东西?说的好像都是占了她们的东西一般!真是不害臊!”

  盈时只慢悠悠的,半点不急:“你们放心,连我们都瞧的出来的心思,老夫人焉能瞧不出来?给她当大爷媳妇儿,老夫人只怕是第一个看不上的。”

  春兰听了心里好受了些,却又忍不住:“只万万盼着未来大少夫人是个柔善好说话的性子才好,否则日后她当家作主了,我们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该过的多憋屈。”

  盈时一时间陷入自己的沉思——梁府甚至还未透露要给梁昀相看的消息,京中京外许多人家都能闻着风声赶了来,京中名门,京外豪族,只怕等老夫人寿辰那一日都会登门。

  还真不怪。

  梁府与旁人家可不同,嫁给梁昀,便是嫁来直接当国公夫人的,免了旁人家府邸媳妇儿几十年的熬。

  梁昀才多年轻?已经身居高位,检校左仆射,平章事,穆国公,这称呼任一一个都不得了。

  只能这般说,比他位高权重的都是老头,比他相貌好的——不,盈时并不觉得自己见过比梁昀相貌好的男子。

  通身相貌没得说,后宅还罕见的干干净净。

  这世间不纳妾的男人不少,但多是些贩夫走卒,寻常百姓,自身都快养不活了,还有什么能耐纳妾?

  像梁昀这般身居高位不好美色的男子,却是少之又少。

  女人们趋之如鹜才是常事。

  怪就怪在梁昀究竟是怎么想的?既前世一直不成婚,今世呢?应当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直到门外婢子唤自己,盈时才收了思绪。

  她也不敢继续耽搁,出去见客,太素静既是不庄重又是不合群。

  盈时叫春兰重新给自己挽了一个随云髻,换了身天水碧色的衣裙,又往耳上坠上一对温润明珠耳坠,鬓角簪了一支紫烟罗绢花两根珠簪,便跟在萧琼玉身后领着两位姑娘往前院正厅里走去。

  ……

  阳光透过树缝洒在地上,斑驳的光影随着熏风微晃。

  花窗外的蝉声和厅里女眷们交谈声交织一处,显得午后时光宁静而幽长。

  盈时随着人入内后,便见老夫人正在正厅里同自己娘家女眷们说话,韦夫人与萧夫人一左一右在老夫人身边陪着。

  老夫人左手边坐着一位比她略年轻几岁的老妇人,便是那位老夫人从博陵远道而来的弟媳,博陵崔氏的老夫人。

  崔老夫人身后立着的一位,想必便是她的儿媳。

  盈时眼观鼻鼻观心,原先还怕旁人问东问西难应对。

  谁知崔老夫人正同老夫人说的兴起,并未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另一位夫人也都未曾与小辈说话,只同韦夫人萧夫人二人谈论。

  谈着谁家嫁女谁家,谁家婚配了谁家。谈着谁家的儿子做了什么官,谁家的女儿又同夫妻感情和睦,又生了第几个孩子……

  老夫人并着娘家弟媳说起多年未见的老家之事,说到感动处不由连声叹息:“转眼我嫁人也已四十多载,自父母去世过后我便再未回去看过……倒是难为你比我也小不了几岁,老胳膊老腿还千里迢迢来给我贺寿来了。”

  四十多年,都没回去一趟。

  先前是孩子们还小,而后又是丈夫去了,她走不得,后来又是孩子没了,孙子们还小,府上更离不得她。

  如今……如今倒是得空了,却已经身子不行了,老眼昏花,耳朵不好使,不能舟车劳顿。

  便是真回到了娘家,只怕也找不回一丝她年幼时的回忆。

  父母姐妹,兄弟……一个个都早早去了。旧人已逝,府宅翻新,侄媳妇儿侄孙媳妇儿,全都是她不认识的面孔。

  哪里还有娘家啊。

  崔老夫人听了,叹道:“大姐又说见外的话了!”一面又伸手去将自己两个随着她入京的孙女叫到跟前来。

  “往哪儿跑去了?快要出阁的姑娘,皮肤晒黑了可不好看。你们来祖母这里坐着,陪着你们的大姑奶奶说说话,多亲近亲近。等会儿,你们的表哥也要回来,一同吃个家宴互相见见。”

  两个姑娘连忙一个比一个柔顺的贴过去,一口一个“姑奶奶”的叫唤着,叫的老夫人往日再是冷漠的脸,也挂不住笑意。

  上头热闹,盈时与萧琼玉二人这处却是有些冷清。

  盈时坐去临窗角落里,靠着香几困顿的听着她们说话。盈时得罪了韦夫人,韦夫人自然不会叫她上跟前杵着看着生气,更是一句话都不与她吭声,像是刻意冷着她一般。

  盈时却是巴不得这般。

  至于萧琼玉倒是比盈时忙了许多,忙来忙去倒是没得闲,一会儿被萧夫人叫过去吩咐事儿,一会儿又是往外去寻后厨的人,吩咐家宴用的菜。

  盈时倒是乐的清闲,她独自一人坐了好一会儿,上头还在亲密说着家常,婢女们鱼贯而入,端着案盘进来。

  盈时一日的郁闷在看到那高脚碟上盛放的水果时一扫而空。

  只见高脚甜白瓷石榴纹碟子里底下拿着冰铺着厚厚一层,上头一颗颗荔枝被剥去了壳去了核摆在冰上。

  窗外日头照进来,阳光下晶莹剔透几近透明的果肉颜色,远远的,盈时便能闻到独属于荔枝清甜香。

  等属于盈时的那一叠被放在她面前的香几上,盈时仔细数了一数,足足有七颗。

  她见上头人都在说话,便执起银叉戳了最大的一块荔枝肉含进嘴里。

  舌肉裹着它,冰冰凉凉的滋味。

  两辈子了,盈时含在嘴里仍是舍不得咀嚼,舍不得咽下去。

  小时候她只有一回见过从南边儿送来的荔枝,听说原本送了一箩筐来,只是路上烂了许多,送来阮府时统共也没剩了几颗。

  若是多或许还轮得到她,少了自然没她的份。

  她看过自己的堂弟堂妹们吃的模样,知晓它长什么样,头一回吃还是上辈子嫁入梁府,逢节日才吃过一两回。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回吃荔枝,在韦夫人面前惹出笑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