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亡夫他大哥 第73章

作者:藤鹿山 标签: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河东梁氏,去天五尺,贵重的从来都不是穆国公的爵位,而是整个门楣。只有人丁多,有本事的男丁多,门第才能长久立足下去,尊贵才能绵延不断。

  尤其是他们这一支缺的便是人丁。

  自己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萧夫人真心实意的欢喜:“仔细算来,阿萧与阿阮的两个孩子都是生在同一年里了,一个年头一个年尾。日后兄弟一前一后落世,互相帮衬,朝廷上共同进退,可又是一番嘉话。”

  老夫人听闻乐的紧,捧着手上的佛珠,嘴里止不住念叨着:“阿弥陀佛,可见是菩萨保佑。改日我们家可是要再跑一趟相国寺,再捐些香火,权当作还愿。”

  韦夫人亦是笑着道:“媳妇儿今儿就去安排去,务必安排的妥妥当当!”

  众人正是一片欢天喜地,忽听院门口婢女通禀。

  “公爷过来了——”

  那一瞬,女眷们面上欢喜的表情皆变得有几分古怪。

  直到一身鸦青色大氅的修长身影迈着雪天孤身前来,男人挺鼻薄唇,鬓发乌黑如漆,染了雪的乌靴踩踏上廊下的那一刻,女眷们才回过神来。

  梁昀眸光越过一众人,清疏的眸光落在人群之后,那扇阖上的门扉上。

  老夫人喜意胜过一切,她倒还算是通情达理,不顾女眷们怪异的眸光,朝着梁昀道:“阿阮有身孕了。昀儿你……你便也进去瞧瞧吧。”

  老夫人话音方才落下,韦夫人眉心微微蹙起,显然是心中不愉,可终归还是忍住了劝阻的话。

  萧夫人见到场景,心中窘迫,便匆匆笑着道:“外头杵着冷的紧,我们年轻不打紧,母亲可不能久待。走吧,咱们先往母亲屋里坐坐,暖暖身子去吧。”

  总不能人家两个在屋里说话,她们还在外头干杵着的。

  韦夫人心中不情愿,却也只好带着女眷们重新踏入了主屋。

  韦夫人有些踟蹰,捧着热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甚至顾不得萧夫人在场,便心急说:“母亲,不是儿媳多嘴,阿阮也有身了,老大如今也该避着些了……”

  老夫人见她那副不屑掩藏的过河拆桥的着急劲儿,阖上眼皮道:“再怎么也是他的血脉,养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有感情,昀儿若真是那等狠辣无情的,对你有什么好处?”

  韦夫人被挤兑的面红耳赤,老夫人终究叹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吧。等阿阮醒来我差人送她回她院子里安养,也会说说昀儿的。昀儿自来明事理,知晓该如何做。”

  ……

  北风凌冽,银灰色的云朵高悬在苍穹之上,层层叠得遮掩了冬日的暖阳。

  盈时只记得先是眼前大片的昏暗,而后便是天旋地转。

  她听到自己手中滚烫的茶杯落了地,听到婢女们惊慌失措的呼喊,而后竟是再没了知觉。

  好累呀。

  身体轻飘飘的,麻木的像一片在水中漂泊的树叶,像是天上飘散的云朵,随着一阵阵风雨,失去了方向漫无目的的游荡。

  她也不知飘荡了多久,只觉得又累又冷,身上凉飕飕的。隐约间,她察觉到有人抚摸上她的脸,好熟悉的气味与感觉呀……

  指腹间微微粗糙的触感,延着她的额头,脸颊,延着那颗小巧的琼鼻,移到失去血色苍白的唇珠上。似乎要在她脸颊每一处角落都要留下痕迹。

  盈时眼皮颤了颤,也不知努力了几回,终于睁开了眼。

  屋内门窗都用厚重的布幔严严实实遮住外头的寒风,床头静悄悄的,燃着一颗昏黄的灯。

  太久的黑暗,以至于盈时眼前有短暂的失明,大片朦胧的白雾。她眨呀眨,好一会儿才等到那片白雾悄悄散去。

  就着昏黄的灯光,她终是看清了眼前的那张安静专注的眉眼。

  他孤坐在床榻边,似在沉思,垂下的睫羽又浓又长,高挺的鼻峰眉骨,仿佛山峦起伏的分界线,幽深的瞳孔深处,却是她前所未见的温柔平和。

  这样的梁昀,实在是太过俊美了。

  “兄长?”盈时的嗓音里泛着迷惘和初醒的鼻音,她软声唤他,一如以往那些叫人沉沦的时日。

  梁昀轻嗯了一声,不说话。

  他的手指拨开她额前细软的头发,看到她方才摔倒磕到桌边,红肿的伤口,深眸中闪过盈时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这番模样,叫盈时不由得有些害怕。

  盈时从床榻上坐直身子,环顾着四周全然陌生的场景,她抬眼问他:“我这是在哪里?”

  梁昀伸手扶住她的肩头,像是生怕她又一不小心从床榻上滚下来。她晕厥一场,在他眼里已经成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你方才晕倒在祖母房里。”

  盈时被他的语气吓得够呛,又见他总是这副古怪的神情,终于忍不住追问:“我是怎么了?可给我找大夫了?”

  人多是这般,萧琼玉有孕时,她很容易就能凭借细枝末节猜到。

  可轮到她自己了,事到如今仍不往那方面怀疑,宁愿怀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也不怀疑自己怀孕了。

  盈时将今日所有事都告诉他:“我只记得前一刻还与人说着话呢,忽地就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甚至也听不着……到底怎么回事?我今日明明什么都没吃,怎么也不该是中毒啊……”

  梁昀垂着眼帘,看着她被吓得白生生的小脸,他克制着尽力牵起唇角,用平直的口吻告诉她:“盈时,你不是中毒,是你要有孩子了。”

  盈时被他说的一愕,她凝望着他不像开玩笑的面孔好半晌,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她原本苍白的面颊渐渐泛起喜色,深深呼吸了两次,垂眸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我方才摔倒了,不会将它摔坏了吧……”

  梁昀若无其事地安慰她:“它如今在你肚子里,要有事也是你先有事儿。你瞧瞧,除了额头摔到了,可还有哪里摔疼了?”

  她仔细察觉了一番,说没有。

  “除了头,哪里都不疼……”

  盈时又仔细感受了一下,却是在感受肚子里那个小人的存在,可惜她努力许久依旧一点点属于孩子的感觉也感受不到。

  虽是感受不到孩子的存在,她依旧是心满意足,牵着唇角笑了起来,“兄长真不是糊弄着骗我吧?”

  她最后又求证一般,问他一句。

  梁昀说不是。

  “你自己这段时日身子不对劲,应当知晓才是。”

  盈时想了想,可不正是么?如此看来,自己当真是怀孕了?天啊,当真是老天保佑呀……

  她仔细回想着这些时日自己身子的种种不对劲,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忽地,盈时察觉到梁昀拿沾着温水的帕子覆上自己额头的伤,额上的胀痛叫她回过神来。她的身体却是比脑子更快一步,她下意识的偏头,躲开他的手。

  梁昀垂眸看向她。

  盈时身体变得僵硬,她低声道:“这段时间谢谢您。”

  梁昀微微顿了顿,唇边那点弧度慢慢敛下,他面无表情地问她:“谢我什么?”

  盈时扭头躲避开他睽睽地眸光,许是心虚,许是旁的原由,叫她声音变得更小,几不可闻:“谢谢公爷您将它送给了我……”

  梁昀听着她称呼的转变,客气而疏离。

  心跳倏地停了那么一刹。

第65章 父亲

  烛火轻轻摇曳, 昏黄的烛光洒在梁昀乌黑的鬓角。

  他那张一言未发的脸上,有种诡异的寂凉。

  盈时显然并不习惯这种压抑的氛围。

  她也觉得他们如今的状态很是可笑。这世上只怕再没有他们这般的人了,两个时辰前, 还在床帷间睡在同一个被窝里, 腻歪的二人,转头一切无形中就变了。

  是啊,她没法对他像以往那般。

  但盈时并不觉后悔。

  她这一路走来, 每一日都清楚地知晓自己想要什么。她心里一次次反复挣扎中, 那点荒唐报复的想法从来都存在,愈是压制,愈是汹涌。

  也许直到这一日盈时才终于肯承认,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姑娘。她看似被逼无奈的样子,其实不过是早就想好了的一步步引诱, 借着梁昀一步步的退让,利用他待自己的温良达成自己的目的。

  是啊,她就是想看他们兄弟阋墙,看着梁家祸起萧墙。

  是啊,她经历过前世梁冀的背叛,刺骨的伤痛,伤口还在滴血呢,怎么会再跳入另一座火坑里?她岂会愚蠢的继续以身为饵——拿着自己与梁昀这些时日的亲密,去挑拨兄弟间的感情?

  兄弟可是他的手足。

  她与他至多是见不得人的床上关系, 梁昀十分宠爱自己, 甚至可以上升到喜爱, 可也仅此而已。盈时知晓他喜爱的不过是自己柔顺乖巧的样子。

  可那是自己么?盈时已经分辨不清了。

  盈时太了解他们这些男子了,深情时深情,绝情亦绝情。一个两个都是以家族门楣为首要。

  她要护着自己搅乱这场风雨, 再全身而退如今便是退下的最好时机了。再贪恋旁的,可是退不掉了。

  只是片刻间,盈时便想清楚了很多事,也是有了更多的决心。

  她转了个身,以背对着他:“我有些累了,想歇歇就回去,您想必还有事儿忙,便不打搅您了。”

  他素来都是高高在上,不屑同旁人展露情绪,更像是一尊没有感情的圣人。连房事都是那般的高高在上,像是对她的施舍。

  盈时知晓以他的性格,不屑于为难自己。

  只要自己一旦抽离,他也会瞬间清醒过来——

  可这日,梁昀却好似没听懂她的送客之词。

  他一动不动,瞳孔冷缩,眉眼间的阴郁是那般显而易见。

  盈时以往是没有法子,要哄着他,要顺着他的喜好。

  如今,她是有多贱才喜欢拿自己的热脸贴他冷屁股?

  盈时闭着眼睛佯装出疲惫无力的样子。

  忽地听他声音沉沉,竟依旧如以往时般温和:“外边地滑天也冷,以往无所谓,可如今你有了身孕便不能自己走动了。对了,你最近清瘦了好些,想来是食欲不振?你以往便有些挑食,如今可有想吃的东西?”

  盈时眼皮颤了颤,她回忆起来,像是头一回听梁昀说出一句这么长的话。

  这话,真比她往日与他一日腻在一起说的都多。

  她是个心肠柔软的人,所以她打定主意,便不想再听下去。

  “公爷,我自己都晓得的。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这个孩子的。您该走了,再不走叫旁人瞧见又要说我了。”

  “盈时……”他忽的唤她。

  盈时装睡一般,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