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剑匣 第194章

作者:言言夫卡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重生 正剧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他甚至想要折身而逃。

  这句话将他想要掩埋、想要隐藏的一切直白且赤裸地撕开来,让他无所遁形,更无从解释。

  他想走,却也想要听凝辛夷会说什么 。

  “这是什么一定要告诉你的事?情吗?”凝辛夷的声线却没有?一丝慌乱,她甚至笑了一声,才道?:“连你不是我真正的阿爹这种事?情都可以隐藏,谢尽崖没有?死,我嫁的人也不是真正的谢家大公子谢晏兮这种事?情,你也没有?告诉我,礼尚往来,你不说,我也不提,这难道?不是你我父女十年形成的默契吗?”

  凝茂宏喜怒不形于色,手指却微微向?下压了压,道?:“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需要我告诉你,你才能发现的话,这些年来,我也是白教?你了。”

  他早已习惯于以这样压迫式的话语对着家中的两个女儿说话,凝辛夷也早就知?道?,他这样的手势,代表了不悦,按照以往,她应该是时候懂事?地认错请罪了。

  可此刻,凝辛夷却只是摇了摇头,道?:“这种话,我已经听烦了。我和?阿姐,都听烦了。所以今天?我不想听,以后,我也不想再听到了。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凝家的三小姐,我有?自己的名字,而你甚至不敢告诉我,我其实名叫九方辛夷。”

  凝茂宏静静看?了她片刻,眼中有?了明显的不悦,然而却有?人不动声色地一错身,将她挡在了身后。

  “九方辛夷。”凝茂宏慢慢念出这个名字,眼里闪烁着有?些异样的,让人难以分辨的怒意,亦或是其他情绪:“我养你十年,一个人的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你是想要恩将仇报吗?”

  “是啊,阿爹,这可是足足十年的恩情,十年的感情。阿爹难以舍弃,我也不能。”九方辛夷笑了一声,声音变得和?以往面对他时一样柔软:“所以我想再阿爹最?后一遍,除了我知?道?的所有?这些,您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利用?我,然后再杀我吗?”

  九方青穹的手指蓦地缩紧:“杀你?”

  那棵菩提树就在身后,他想要的宏图就在眼前,凝茂宏素来冷峻坚毅的神色恍惚一瞬,到底翕动嘴唇,想要说什么。

  可他才要开口,徽元帝面前的棺椁却蓦地动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击打在棺椁壁上的声音响起。

  咚——

  不同于过去的所有?招魂。

  白沙堤中,草花婆婆虽然行招魂之?事?,可她到底是妖祟,却忘了人不同于妖,便是魂体?归来,没有?肉身,也终究不过世间一缕幽魂。王家大院中,被封存于那面律法之?镜子中的姜妙锦,也曾血肉生长,却也只来得及看?这世间一眼,便重归于永寂。至于双楠村的挑生蛊,借命而生,那些将士的躯壳却沉眠于澜庭江的另一端。甚至于在凝家别院时,谢尽崖唤醒明德英时,站在院中的,也不过一具魂体?。

  可现在,那冰玉棺椁中,沉睡着的,是一具真正的,被保存了十余年的尸身。

  此时此刻,在那九名守阵人献祭了自己,以灵火点燃自己和?棺椁上的诡谲阵法,燃尽那些菩提树根后,棺中人终于伸出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扣在自己面上的水晶棺盖。

  很轻,也很重。

  咚——

第181章 “娘娘说得果然很对,……

  推开水晶棺椁的那只手,是一只素白纤细、漂亮至极的手。那只手一看便属于?一位绝对倾国倾城,容色绝世的美人,而当那棺椁被推开,棺材中的人缓缓坐起来的时候,也的确如此。

  她身上缀满了各色的花瓣,宝石,珍珠,随着她这样慢慢坐起身,所?有炫目繁复的这一切却都在向?下滑落,与棺椁坚硬的四壁碰撞出一片清脆。

  如绸缎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她的头上只剩下一顶璀金坠宝石的发冠,身上的华服看起来并非本朝的款式,却依然华美非常,金织银勾,大片的刺绣缀于?其?上,像是要穷尽世间的巧思与绣功于?这一张小小的布料上。

  但这样的花团锦绣却依然只是那张盛容的点缀罢了,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个人,若这世间会有人对她十余年依然念念不忘,余情难了,穷极手段也想?要让她重新活过来,竟好似也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棺中女子就这样转头看了过来,她的目光有些恍惚,却最终定格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人身上,有些迟疑地唤出他的名字:“……姬睿?”

  徽元帝姬睿站在距离她不过一步之遥的地方,注视着她。

  九方辛夷想?象中的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没有终于?功成?后的欣喜,没有相拥而泣,甚至徽元帝明明距离棺椁这么?近,可在推开那厚重的水晶棺盖时,他却完全没有伸手去帮忙,只是静静地注视。

  某种诡奇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明明费劲了心思,耗尽了心神?,甚至不惜将?这么?多的人推入死地,耗费足足十年时间做局,在这玄天塔的地宫中以白玉为地,以冰玉为棺,只为了得到一颗最完美的返魂丹,来复活自己面前这位女子。

  她尚在沉睡时,便已经会被所?有人尊称为明皇后。有她一人在,徽元帝的后位便永远空悬。曾有某位后妃试图靠前朝之力推动自己再向?前一步,得来的结果却是帝王雷霆一怒,被打入冷宫。从此以后,铜雀三台,鸦雀无声,安安静静。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徽元帝心中,早为那个位置留好了人,而这个人,理应是他深爱至极,珍重无比的存在,所?以不可替代?,不容染指。

  可他甚至不肯伸手,帮她扶一把?那个厚重的棺盖。

  女子长久地看着他,脸上的困惑之色越来越浓:“你怎么?这么?老了?本宫……”

  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再看自己的手,然后在垂头的瞬间看到了自己之所?在,旋即才?环顾四周,似是想?起来了什么?,慢慢站了起来。

  “是了,本宫应该是死了的。你夺权上位,将?长德宫染成?了一片血海。”她低声喃喃,然后看着姬睿身上金龙环绕的常服,蓦地露出了一个带着不可置信和讥讽的笑:“姬睿,总不能?是你还对本宫念念不忘,所?以硬是把?本宫从阴曹地府里叫了回来吧?本宫可是你叔父的女人!”

  “是且欢散的味道。菩提,且欢,招魂。”她边说,边笑了起来,笑得满头青丝都和她一起颤动起来:“本宫死了多久了?看你的模样,应该是很久了吧?就这样还要把?本宫拉出来?这么?情深似海?这世间是没有别的你能?利用的女人了吗?”

  她竟是一开口,甚至不用徽元帝多说一个字,已经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徽元帝将?要出口的情深谎言!

  “明贵妃娘娘乃国色倾城,朕辗转反侧,实难忘怀。”徽元帝含笑道:“娘娘难道不知?自己姝色?”

  能?够被称为明贵妃娘娘的,这个天下只有一人。

  明舜华。

  九方辛夷轻轻叹了一口气 。

  在有了明德英的记忆后,她自然也知?道了姬渊的那段实在难以回首的过去。

  ——分明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所?生,可却因为星官批命,破军缠身,将?惹天下大乱而险些被自己的生母掐死,所?幸闻真道君将?他救下,带回三清观养大。

  而那位传闻中心狠手辣、为了荣华富贵而甘愿亲手弑子的娘娘,正是明贵妃,明舜华。

  她不希望那冰玉棺木中是她,陈年的伤疤明明费尽心思去埋葬,却要被人这样血淋淋地挖出来,这对姬渊来说太残忍。

  可偏偏,偏偏。

  九方辛夷甚至下意识按上了三千婆娑铃,可她并不知?道,这样的被唤醒和复活,究竟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而被她遗弃了这么?多年的姬渊,又是否想?要见到自己母亲如今的模样。

  闻言,明舜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慢慢睁大了眼,极有兴致地打量了徽元帝一遍,她这样看人时,带着天然的挑衅,却依然顾盼生姿,美不胜收,就这样绕着徽元帝走了一圈后,明舜华才?道: “本宫当然知?道,可这世上也没有人比本宫更清楚,什么?是帝王,什么?是……男人。”

  她边说,边像是想到了什么过去,再次笑了起来,如花枝乱颤,也自然带了一股说不出的疯意,她笑得眼泪都沁出了眼角,也或许正是这样一点模糊,才?让她认出了变化更大一些的凝茂宏和一旁已经枯槁雪发的九方青穹。

  “是你们啊。凝茂宏,你还是这么道貌盎然。九方青穹,你怎么?看起来比本宫还像快要死了,当年让京城多少贵女趋之若鹜的脸,怎么?看起来像是瞎了?”她饶有兴趣地看了过去,目光在九方辛夷的身上微顿了一下,打量了一圈她的脸,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中的兴味更浓了许多,微微扬眉:“你是谁家的小姑娘?难得长得能?入本宫的眼,若是本宫那孩儿还在,本宫倒是可以属意你来当儿媳。”

  九方辛夷:“……”

  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还真是。

  气氛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明舜华何等人精,敏锐觉察到了不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面上丝毫不显,只话锋一转:“本宫最见不得漂亮的小姑娘受骗,本宫来问问你,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

  姬渊:“……”

  九方辛夷:“……”

  骗你面前这个漂亮小姑娘最多的,好巧不巧,正是你儿子。

  这个瞬间,姬渊的心都要提起来了。

  他刚刚如一片落叶般轻巧落在地上,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在一片彻底的黑影之中,再看向?对他来说其?实再陌生不过的母亲。

  他曾经在双楠村的幻境中也梦回过一次乱世之前的长德宫,那时闻真道君问他要不要进去看看,他尚且能?转头离开,却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他竟然终于?还是见到了自己生母的模样。

  人对于?自己最在意事情的真正麻痹,其?实是逃避。

  所?以他甚至在幻境之中,都不愿向?前半步。可此时此刻,他明明可以转身就走,却哪怕只是看到了她的一片衣袂,一道声音,都让他难以再扭转足尖。

  更不必说,明舜华问出的这个问题,实在让他……有些战栗。而她所?问的,更是他为其?不惜燃血烧命也要不眠不休赶来,哪怕只是远远看着的那个人。

  他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他怕她语带讥讽地说什么?,也怕她不答。

  却见九方辛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脸天真老实道:“实话实说,的确不太知?道。”

  “自大,虚伪,道貌盎然,谎话连篇。”明舜华伸出手指一一数道:“懦弱,胆小,却偏偏渴望这世上所?有的权势,要做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样子,尤其?喜欢在女人面前这样。他们一个个自以为策无遗算,兼权熟计,其?实不过是一群庸俗的蠢货罢了。就像是现在——”

  她的手指点在了徽元帝姬睿的方向?:“你们的这位皇帝,就打算告诉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不仅要骗我,想?来也要骗天下人。而这种骗,还有一个更确切的说法,叫做挡箭牌。他们会毫无任何心里负担,理所?当然地将?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都当做挡箭牌,所?有的错处都是别人的,所?有的错事,都是别人诱惑他做的,他只是一时昏聩,听信谗言,被蛊惑,被迷惑罢了。”

  “而我,就是那个别人。”她眨眼的速度很慢,看人的眼神?却很认真:“我说得对吗,姬睿?”

  徽元帝姬睿终于?低低笑了起来:“娘娘,做一个美丽又愚蠢的女人,不好吗?以为自己千娇百媚,千万宠爱于?一身,所?以这世上的男人为娘娘做什么?事都很正常……这样不好吗?”

  “或许做一个美丽又愚蠢的男人很简单,但要做一个这样的女人,实在太难了。”明舜华讥诮道,她摆了摆手指:“尤其?当同样的事情被一次又一次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再愚蠢的女人,也会看出这世上的男人,其?实都是披着一样皮的腌臜货色罢了。”

  “不,这个世上有一个人不是。”明舜华倏而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恍惚,有些瑟缩,似是连想?起来这件事,对她来说都是莫大的勇气。

  凝茂宏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你该不是说……谢尽崖吧?”

  “谢尽崖?”明舜华像是这才?想?起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微妙,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地看向?凝茂宏:“你是说一个为了家族的利益,亲手将?自己的妹妹送入宫中,再三番五次向?自己的亲妹妹诉说绵绵情意……的变态?”

  凝茂宏难得有了噎住的表情。

  明舜华微挑眉毛,压着眼皮看他,像是彼时在后宫中看到了一条没用的狗:“凝茂宏,就算本宫自出生起便寄养在明家,但本宫到底是太子太傅之后,读过的书未必比你少?,至少?本宫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什么?是纲常伦理,你呢?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呸!”

  她骂得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她都是死过一次、从棺椁里爬出来的人,又有什么?害怕的。她对这个世间没有什么?留恋,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她,她自然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徽元帝负手而立,他淡淡看着明舜华,脸上虽然挂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寒意:“这么?清醒又有什么?好呢,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既然娘娘都已经猜到了,朕也省得再与娘娘演一出情深如海。不错,朕的确还要娘娘为朕挡一点这天下的恶名。”

  他边说,边抬步向?着面前的如是菩提树走去,在看到了神?色明显变得警惕的九方青穹和九方辛夷时,他淡淡一笑,站定道:“昔日你我兄弟三人为了这能?够安邦护国的两?仪菩提大阵,各自付出了最重要的东西。如今的朕,修为尽失,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是走过来而已,你们对我,又有何惧?”

  九方青穹平静道:“陛下这话,骗骗自己就可以了。玄天塔外层层包围的神?卫禁军,恐怕不是这么?想?的。”

  “你已经拿回了你最重要的东西,如今不过是轮到朕了而已。怎么?,难道你要拦朕?”徽元帝微微一笑。

  不过是两?句再简单不过的对话,却足以在九方辛夷的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徽元帝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竟然原来,是修为?!

  因为两?仪菩提大阵而失去的东西,再通过这阵夺回来,恐怕这就是他身为一个帝王,最简单、最直接、也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脑中瞬息连了起来,那些徽元帝在看到明舜华后展现出来的怪异,也在这一刻有了解释。

  “最至高无上的权势,最美的女人。”她蓦地开口,然后抬眼看向?徽元帝:“陛下已经拥有了一切,如今还缺少?的,只剩下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所?以,所?谓的后位空悬,倾尽天下,只为了复活心爱之人,不过是一个弥天大谎。陛下真正的目的,是藉由这样的幌子,从两?仪菩提大阵摄取苍生万民之力,然后再将?这些,变成?自己的力量,我说得对吗?”

  徽元帝笑了起来:“娘娘说得果然很对,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向?来不会愚蠢。”

  “原来如此。”九方青穹倏而道:“从两?仪菩提大阵的力量不稳,年年增补,却从来不见多,愈发摇摇欲坠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卦象所?指,乃是诸方世家,想?来陛下所?谋,其?实也并非什么?真正的秘密,只是独独将?我蒙在鼓中罢了。”

  “大徽南渡,定都于?此,到底根基不稳,风雨飘摇,饶是有你与蔺文二人勉力扶持,朕在这皇位上的艰辛,也有诸多不可与人说。两?仪菩提大阵,伐尽天下菩提之力,以神?都为阵眼,安邦定国平天下。”徽元帝抬头看向?面前参天却不见天日的茂盛大树,似是无限唏嘘:“可若无这些世族世家们的相助,这阵,又怎么?可能?起得这么?顺利?这十年来,又如何维持大阵运转?”

  “所?以你与这些世家达成?的交换条件,便是任由他们窃取两?仪菩提大阵的力量吗?”九方青穹边说,边向?前一步,“陛下,你明知?这阵……”

  “这世间,人各有所?图,朕之所?为,无非看清人心,各取所?需。世家想?要权势,朕便给予他们权势,想?要寿命,朕便给予他们寿数,将?这些贪婪的世家族长们的肚子填饱,朕才?能?从这些狗屁世家的手里抠出来朕想?要的。”徽元帝骤而打断他,声音极冷道,“人之贪欲,无穷无尽。朕亦凡人,有所?欲,有所?求而已。”

  “我在王家大院时,便觉得登仙之药实在蹊跷。且不论区区一个王家,便是昔日最鼎盛时的谢家,也绝难独吞这其?中的利益与恶果。”九方辛夷道:“陛下此言,倒是解了我心头之惑,这些登仙药,便是陛下为这些想?要延年益寿之人所?准备的吧?陛下真是好手段,表面以两?仪菩提大阵饲养之,再暗中以秘药控制。依我所?见,这天下,再没有比陛下更会玩弄权术之人了。可是陛下,我却想?问,除却这些东西——陛下的心中,可有苍生?可有百姓?可有这个天下?!”

  “如何没有?”徽元帝道:“朕这些年来,权削世家,不立亲王,不许地方割据,使寒门亦有入朝为官之机,这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利国利民之策?大邺朝时,满朝皆是世家世族,而今我大徽朝中,已有三成?寒门之后,你可知?为了这三成?,朕的案头堆了多少?折子?肩头压了多少?沉疴!”

  “为天下者,责任所?至,本就如此。”九方辛夷却道:“我从未见过史书中有任何一位帝王觉得自己因为劳苦,所?以功高的。更何况,陛下,您搞错了一件事。我是想?要问您,为了您想?要得到的力量,为了您想?要与世家豪族们达成?了条件,百姓的命,便不是命了吗?白沙堤献祭的那些村民和孩童,那些撞死在菩提树上的母亲们的血,王家大院那些菩提树下的冤魂们,双楠村的满村妇孺……又算是什么??她们就只是……”

  她甚至有些难以形容,顿了顿,才?将?这句话说完:“只是一张无数人命铺就的、帝王欲念的遮羞布吗?”

  “我说什么?来着?”明舜华静静地听了片刻,倏而笑了一声:“这世上的男人,说到底,都自私得一模一样。”

上一篇:游戏搞到一个亿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