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刘邦忍笑:“你听他胡吹。”
哈哈哈哈忍不住了,灰兔的表情太好笑了。
盈儿居然会被驴鄙视,被驴鄙视的盈儿,哈哈哈哈。
“不七进七出怎么能显示出我的勇猛!”
刘盈坚称自己没说谎,为此,他宁愿再被母亲暴揍。
吕娥姁真的要暴揍他,四处找荆条。
刘邦拦着吕娥姁,不断重复“算了算了”。
刘盈还在那嚷嚷,“我没撒谎,就是七进七出!”。
灰兔深深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干饭。
陈平披着衣服从小院门口路过,遇到了其他路过的人。
他对众人打了个手势,都悄悄到别处散步了。
曹夫人则在屋里挑灯做衣服。
盈儿的衣服,不是她和阿姊亲手做的可不行。
……
楚汉大军中间的大帐中,项羽看着坐在上首处的韩信和曹参,心头警觉:“刘邦呢?!”
难道是趁着我来签停战协议,绕道去攻打彭城了?
彭城两度陷落,先后被刘邦刘盈父子夺走,项羽都快应激了。
“义父伤重未愈,不能起身,我来替义父签停战协议。”韩信张口就是汉王快薨了。
跪坐在他身后的刘肥不住点头:“抱歉啊楚王,父亲真的伤得极重。你那箭射中了他的脚趾头,父亲不良于行。”
脚趾头……
在做大事时很严肃的曹参,差点没绷住严肃的表情。
项羽深吸一口气,差点冲上去剁了刘肥的脑袋。
刘盈逃走时,大喊自己射中了他的脚趾头。
自己和刘邦对峙时被刘邦惹怒,偷袭刘邦以为得逞,刘邦又大喊自己射中了他的脚趾头。
刘家父子有神仙相助吗?怎么自己的箭老和刘家父子的脚趾头过不去?!
“你是谁?”项羽怒瞪着那个故意激怒他的汉军小将。
“我?”刘肥指着自己,憨厚道,“我是盈儿的二兄刘肥。”
项羽:“……”你老母的又是个刘家人!
曹参看够了热闹,忙出来打圆场,免得项羽不签了。
还有些汉将未到,项羽不签,他们怎么拖延?
“大王确实伤重难以起身,只能由我来与楚王商议。”曹参眉眼中难掩担忧,“若不是大王伤重,我等决不和楚军停战!”
项羽信了。
他居然信了。
第94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刘盈自我吹嘘得很兴奋, 半夜都不想睡觉。
刘邦把刘盈捉去洗漱,吕娥姁按着刘盈让他睡觉,刘盈才嘟嘟囔囔躺到床榻上。
哪知道刘盈刚闭上眼就呼呼大睡,让已经清嗓子, 准备给刘盈唱催眠曲的吕娥姁颇为挫败。
她戳了戳儿子养回来些许的脸颊:“听信儿和肥儿说, 盈儿刚回来时, 脸颊都凹陷了。”
刘邦把油灯挑明亮, 坐在刘盈床头叹气不语。
刘盈睡得很香, 戳他也不醒。
他的睡相甚至仍旧很嚣张, 一个大字躺把床榻占了大半, 半点看不出逃亡生涯有什么心理阴影。
如果不是灰兔驴来到刘盈的卧室, 在床榻旁跪趴着躺下陪睡,他们还以为陈平信中之言是说谎。
灰兔毕竟是一头驴, 身上味道不太好闻。刘盈爱干净,以前不让灰兔进屋睡, 只在野外才睡驴车上。
灰兔自己也不喜欢进屋, 只爱在院子里自己的小草棚里打滚。
刘邦摸了摸灰兔驴的脑袋:“听说你之前连晚上都是站着睡觉,辛苦了。”
灰兔驴甩了甩耳朵, 脑袋趴在了前蹄间, 闭上了眼睛。
刘盈哼哼两声,大概是长个子的缘故, 手脚轻轻抽搐,不仅躺得更宽, 还给了吕娥姁和刘邦一拳一脚。
并排坐在床头的夫妻二人面面相觑, 刘邦率先坐到了地上,背靠着床榻,手放在了驴头上, 就像是放在扶手上似的。
灰兔睡相比刘盈乖巧多了,刘邦把它当扶手,它也没挣扎,似乎睡得很沉。
吕娥姁也滑到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在了布裙上。
一只手摸驴的刘邦,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吕娥姁的肩膀上。
吕娥姁无声地抱着膝盖,双肩微微颤抖。
刘邦无声地看着窗外,双目沉静如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光悄悄爬过门槛,缓缓朝着床边的二人移动。
当如霜的清辉抚过刘邦和吕娥姁垂在地面的衣角裙角,油灯早已经燃尽,连青烟都消散了。
“我去抱床被子来,今日席地而睡吧。刘盈那竖子,大概是不肯把床榻让给你我一半。”
“嗯。”
刘盈像是在赞同他父亲的话,手脚又微微抽搐了一下,把大字形摊得更加完美,并一脚踹掉了被子。
刘邦和吕娥姁铺好地铺,又来给儿子掖被角。
“听说盈儿刚回来时,与信儿、肥儿和萧禄同睡。以盈儿这睡相,他们四人究竟怎么睡的?”
“可能是把好几张床拼在一起吧。”
夫妻二人一边诽谤儿子,一边入睡。
倒也一夜好梦。
第二天,刘盈从地上的刘邦背上踩过去。
当他想要踩向吕娥姁的背时,吕娥姁一个翻滚,躲过了儿子的踩背撒娇。
刘盈不满:“阿母怎么能躲?”
吕娥姁在刘盈起床“啊啊”伸懒腰打哈欠时就醒了,听到身旁刘邦重重的痛呼声就察觉不对,忙翻身起床。
她一起床,就给了刘盈后脑勺一下:“多大的人了!你以为你还是垂髫孩童吗?你还踩?!你阿父身上有伤!”
吕娥姁的声音飚高。
她以为自己见到儿子后,会变成最温柔的母亲。
分别的时候,吕娥姁心中的孩子越来越孝顺完美。她后悔对刘盈太严厉,对刘邦发誓再也不抽打儿子。
刘邦当时正在抠鼻孔,闻言弹了一下鼻屎:“我不信。”
吕娥姁当时因愧疚连累刘盈,忍了。
被刘盈狠狠踩了一脚的刘邦爬起来,幽幽对刘盈说起吕娥姁的承诺。
吕娥姁这次脸色大变,不仅辩称自己绝对没有说过,又给了刘盈的铁脑袋一巴掌,然后对刘邦数落起旧账。
刘邦在沛丰时可能是要保持秦吏的风貌,可能是孩子还小,除了与友人喝醉时,平日都较为注重仪表。
他会把衣服的褶皱捋平,会擦拭他的竹冠,会在出门时把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吕娥姁回到刘邦身边后,发现汉王刘邦和秦吏刘邦判若两人。
“当汉王了,你连衣服都不好好穿!居然撒开衣襟裸露胸膛四处乱走,你要脸吗!”
“我都当汉王了,还注意那些繁文缛节干什么?怎么舒服怎么来!”
“你居然在和臣子议事的时候抠脚抠鼻孔,甚至抠完脚又去抠鼻孔,你不嫌脏,臣子还嫌脏呢!”
“谁敢?!”
“你个不要脸的贼人,周昌来见你时,你居然在和宠妾亲热!你先叫了周昌来,明明知道周昌要来,还与宠妾苟且!”
“只是普通美人,不是宠妾,我哪来的宠妾,别污蔑我。”
“是这个问题吗?!”
吕娥姁和刘邦吵了起来。
两人就像是在沛丰一样,吕娥姁叉着腰指着刘邦数落,刘邦一脸痞气否认,并反过来说吕娥姁的不好。
刘盈揉了揉耳朵,从吵架的父母中间走出门,还推了父母一人一把。
“让让,让让,吵架归吵架,别拦乃公的路。”
“刘盈!跑什么跑!回来!我还没训完!”
“孽子,你偷了汉将印鉴虎符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吕娥姁和刘邦同时向刘盈吼道。
刘盈才不惯着父母。
“灰兔!”
灰兔冲上来,刘盈翻身上驴,“得儿驾”地就跑了。
跑就跑,他还转头向父母做鬼脸。
“我要把你们的早饭都吃光!”
刘邦笑骂道:“乃公现在富得狠!撑死你也吃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