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刘盈翻白眼:“阿母这么忙,根本养不了。让孺儿过来,我带她几日,她和壮壮一起住。”
吕雉皱眉:“哪有兄长带妹妹的说法?”
刘盈拉长声调:“阿母,是规矩重要,还是你的亲生女儿重要?”
吕雉在刘盈高喊“阿母不慈”之前同意了刘盈的请求,免得被刘盈烦死。
她也知道自己很忙碌,本打算让较为闲的曹夫人帮忙带孩子。但或许刘盈和萧谨照顾在孺儿出嫁之前照顾孺儿,确实对孺儿的未来更好。
反正刘盈也不会真的去照顾妹妹,肯定是萧谨干活。
吕雉心里有点难受。刘盈怎么和刘季差不多,总爱把劳累的事推给妻子?
刘盈确实如吕雉所想,说是照顾妹妹,就是甩手掌柜:“壮壮,我妹交给你了。你要教会她无论大事小事都多多入宫告状。”
萧谨明了刘盈话中的含义,点头:“我做事,你放心!我连皇后都能劝!”
刘盈好奇:“你劝阿母什么了?”
萧谨坏笑:“劝她在你故意气她的时候,假装没听见。”
刘盈倒吸一口气。他就说阿母的经验掉落效率怎么低了这么多,还以为是阿母成熟了。
萧壮壮你这个叛徒!
第153章 无看不得的热闹
萧谨可不认为自己是叛徒。
忠臣就要对君王不好的行为劝谏, 才是真正的忠诚。她明明就是大忠臣。
萧谨不仅让刘盈少得了许多日常奖励,还送给刘盈一本小册子。
刘盈翻开小册子,疑惑道:“你写的什么……晕!你是大唐的魏镜子吗!”
萧谨不知道刘盈口中的“大唐魏镜子”是谁,但她知道刘盈破防了, 于是开心笑了出来。
刘盈无语地合上了萧谨记录的“谏言”——这些谏言都是萧谨跟随在刘邦和吕雉身边, 听大臣对刘盈的怨言。
萧谨还深入京城民间, 如实记录了朝堂和民间对刘盈的“劝谏”, 隐了“劝谏”人的姓名, 只将谏言记录成册, 送给刘盈。
老实说, 萧谨所做的事对刘盈很有用。她相当于成了周朝记录国人对君王言论的“言官”。
特别是对刘盈这种听不得别人劝谏, 只有他“劝谏”别人的混球,这本小册子能让他“正衣冠”, 确实很有用。
所以刘盈破防。
我根本不想看这个!就算我要看,我也要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 好礼尚往来。我可以纳谏, 但你也要破防!
但萧谨嘴十分严,从小都不受刘盈威胁, 刘盈无可奈何。
刘盈把小册子合上又翻开, 翻开又合上,翻得哗啦啦响:“真不告诉我说我坏话的人是谁?”
萧谨答非所问:“如果太子真的做过这些事, 别人便只是实话实说,谈何坏话?”
刘盈沉默了一会儿, 道:“不要学我说的话。”
萧谨认真道:“我不向老大学习, 向谁学习呢?”
刘盈默默地盯着萧谨。
萧谨回以诚挚的眼神。
刘盈拦腰抱起萧谨,把萧谨从门口丢了出去,重重关上门。
刘盈是轻轻丢的, 萧谨稳稳落地。
她拍了拍衣摆,欢快地离开。
刘盈倚靠在窗口,看着萧谨脚步轻快的背影,直磨牙。
刘盈力气大了之后,不再轻易和他人“比试”,免得伤到别人。萧壮壮就是仗着知道刘盈不会真的动手,顶多把她举起来,天天忤逆犯上,忠言逆耳。
“唉。”刘盈叹了口气,认命地去翻看小册子。
没办法,他真的很好奇别人在他背后说了什么。这该死的好奇心啊。
七日之后,刘盈从栎阳离开,到达了长安。
在守灵的最后一夜,刘盈明明不悲伤,却突然哭了出来。
刘邦没有独自回长安。刘盈守灵的时候,他也搬到刘盈隔壁处理公务。
刘盈哭出来的时候,刘邦正在给刘太公烧草狗草人的火堆上烤粟饼。
听到刘盈的哭声,刘邦把粟饼掰开,递给刘盈一半。
刘盈边吃边哭。
刘邦啃着粟饼道:“你大父不让你为他守孝,说最好你回来就立刻成亲,有了孩子马上来向他报喜。”
刘盈吸着鼻子道:“才不要。他都不等我回来,我也不听他的话。”
刘邦道:“好,那守一年孝,明年再大婚。我还不知道太子大婚需要什么,正好给儒生时间吵架。”
刘盈咬着粟饼使劲点头:“阿父,你也要守孝,正好饮食清淡,不近女色,戒掉酒瘾。”
刘邦龇牙:“想都别想!”
说罢,他就从怀里摸出一块肉干,嘎吱嘎吱啃了起来。
刘盈瞪刘邦,刘邦又摸出一块肉干,塞进刘盈嘴里。
刘盈犹豫了一下,实在是太饿,没忍住把肉干吃了进去。
刘邦这个不孝子笑得差点呛到。
刘盈瘪着嘴,啃完粟饼啃肉干。
刘邦吃完肉干,抹了抹嘴:“虽然你的老师是儒生,但我大汉又不学腐儒那套。该吃吃,该喝喝。我们都不吃好喝好,庶人也不敢吃好喝好。以后我死了,也别让庶民麻烦。”
刘盈道:“至少禁一个月娱乐吧?国丧好歹严肃点,不然大臣会闹。”
刘邦摸了摸胡须:“这个你自己想,我又管不到我自己的丧礼。”
刘盈垂着头,继续啃肉干。
啃完后,他就往刘邦怀里摸索,把刘邦藏着的肉干都搜出来。
这七日他都只吃粟饭,真的馋肉。
大不孝子生出小不孝子。刘盈心想,都是阿父的错。
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刘盈的精神恢复了一些,有闲心逛长安城了。
现在的长安城连个城墙都没有,要是敌人打过来,那可以直接退守皇宫了。
哈哈哈,只有皇宫有城墙。
刘盈把这个笑话讲给刘邦和吕雉听,被刘邦和吕雉夫妻混合追打。
什么不吉利的话都说!我就是小时候打你打少了!
刘盈都长大了,哪可能被父母追上,瞬间逃得没影。
他逃走的时候,还左手扛起萧谨,右手捞起怯生生的刘孺儿,劫持了二女而去。
“我让壮壮和阿妹给我当导游,阿母和阿父不用留我的饭!”强盗刘盈大喊。
吕雉气得差点晕倒。
你住手啊!你这像样吗!
刘邦很愁:“等大婚的时候,盈儿会不会也不管什么礼仪,抢了你女儿就跑?”
萧何捂住了耳朵。
曹参笑出了牙花子:“你捂住耳朵就能当这件事不会发生吗?”
萧何放下手,对刘邦拱手:“陛下,臣老病,请辞相国。曹参可代我。”
刘邦假装没听见,吩咐神色焦急的刘肥:“你还愣着干什么?追上去……信儿,你不准去!你落下太多公务!”
刘肥迅速丢下阿兄离开。韩信遗憾地止住脚步。
比起陪着义父处理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文书,韩信更愿意去围观刘盈第一次逛长安城。
弟弟肯定不会老老实实逛长安城。
刘盈没跑多远,就把萧谨和刘孺儿放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刘肥果然跟了上来。
刘盈嘲笑韩信:“阿兄肯定没跑掉。”
刘肥笑眼弯弯:“阿兄肯定很难过。”
刘孺儿没想到一直温和的二兄居然也会在背后说人闲话,惊讶地瞪大眼。
刘肥习惯性地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就像是对待女儿一般温柔:“我们先去换身衣服。先去哪一家?”
刘盈道:“去找张不疑。听说张伯父生病了?”
刘肥笑着的脸立刻垮了:“张伯父是真的病了,你可别去气他。”
刘肥拉着刘肥往外走:“我只是去探病!我是会惹病人生气那种人吗!”
刘肥毫不迟疑道:“不是。只是张伯父气性大。”
萧谨深吸一口气,拉着刘孺儿的手,稍稍远离了这对兄弟。
几人没带侍卫,先乘坐马车去了留侯府。
他们隐藏身份,悄悄通报。没过一会儿,张不疑被两个壮士架出了门。
两个壮士也跟着出门,偏门在他们身后悄悄关上。
其中一个壮士对刘盈和刘肥拱手:“主父身体抱恙,怕将病气传染给贵客,不敢见贵客。主父命我二人为贵客护卫。”
刘盈抱着手臂坏笑:“你说我要是从墙上爬过去,张伯父会把我从墙上射下来吗?”
两位壮士脸色大变。
张不疑苦着脸道:“阿父已经猜到太……公子会这样说。他说公子如果不打扰他养病,下次公子想偷偷离开,可寻他问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