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韩信心头轻松不少。
他也劝道:“义父,你该戒酒了。”
刘肥也哭着劝说。
他看到御医对父亲的诊断结果,吓坏了。
怎么会有人得病后不肯喝药,还把酒当水喝?
每次御医劝说父亲好好吃药,尽量别喝酒,父亲都说自己后继有人,不怕。
你不怕,我怕啊!
其余人,无论是否提前知情,都来劝陛下保重身体,赶紧戒酒。
至于偷跑的太子和太子妃……唉,习惯就好。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太子不就多拐带了一个太子妃吗?至少他没像上次那样,联合齐王把太尉绑架了。太子妃至少是自愿的。
刘邦狠狠吸了一口气,艰难道:“我今日起……戒色!”
韩信:“……”
众人:“……”
酒蒙子曹参都不理解了:“陛下,最重要的是戒酒。”
刘邦连连摆手:“戒色就够了。戒色就足以等到孽子回来了。”
众人无语。
虽然他们也爱喝酒,但陛下你对酒有多沉迷啊?你宁愿不睡后宫,也不肯少喝一口酒吗?!
第169章 谁说能白拿好处
刘盈出了长安城不远处就停留下来, 等着宫里的动静。
闲得无聊,他帮萧谨理了个发。
此时男子女子虽都留发,但并无头发和胡子不能轻易剪短,不然就是不孝的说法。
别说儒学还不算官方唯一学问, 孔子这句话也不能按照字面意义理解。
孔子的意思是说要自爱, 不是让你不修剪头发不打理胡须。
不过男子和女子的留发, 还是有不同的地方。
因现在打仗多, 男子的头发只要能扎个发髻就成, 不会留很长。刘盈就把头发一抓, 剑一割, 散发时差不多是披肩的长度, 就差不多了。
这样的长度好洗头好晾干,搓完头发后, 多擦几下,再多包几块干布, 就是在冬日都不会着凉。
女子就不同了。劳作的女子的头发也不会太长, 不劳作的贵族女子,基本是一辈子不剪头发, 顶多修剪一下发尾。
萧谨的头发就很长很长, 早已经及腰了。
刘盈摸了把萧谨的头发,问道:“出门在外长发清理不方便, 你是要一直脏着,还是把头发剪得和我一样短?”
萧谨答道:“都说妇人剪头发是诅咒丈夫, 你都不介意, 我介意什么?”
刘盈听萧谨这话,就知道萧谨的选择。
他笑道:“我来剪。若有人骂,也是骂我荒唐。我不会让别人来烦你。”
他在冒充商队的护卫惊恐的眼神中, 给萧谨身上围了一块亚麻布,拿着剪子唰唰唰把萧谨的头发剪了。
他剪得很仔细,把萧谨的发尾剪得特别平。
剪完之后,他还帮萧谨洗了个头,并嘲讽萧谨留着长发,发油里都藏虱子了。
萧谨气得给了刘盈一肘击,刘盈大笑。
“等我想想香皂是怎么回事,用猪油给你熬点洗头的好东西。”刘盈接住萧谨的肘击,“你既已嫁给我,之后就不用担心其他了,好好享福就是。”
萧谨闷声道:“我之前也在享福。”
刘盈继续笑着,没继续说下去。
他转移话题:“路上虽然辛苦了些,但我保证一定很好玩,你好好练一练弓箭,若能抢到人头,我也给你记功。”
萧谨小时候力气很大,随着年岁增长,她的力气只是比不经常锻炼的女性略大,与刘盈这等武将是完全不能比了。
不过弓箭杀人不一定用强弓,刘盈相信萧谨没问题。
萧谨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喜欢杀人。”
刘盈白了萧谨一眼:“小时候别人多瞪我俩几眼,你就要把人眼珠子挖出来。三岁看老,你那时候还不止三岁呢。就说你想不想玩弓箭吧。”
萧谨气得拧了刘盈一下:“怎么说的我喜欢滥杀无辜似的!若有人胆敢冒犯你,我当然会保护你!”
刘盈拍了一下萧谨的手,没好气道:“你和阿母学了多少坏习惯?怎么还拧人?行,到时我们互相保护。”
萧谨说完后,以为刘盈会倨傲地说她很弱,谁保护谁呢?
刘盈的话,让她微微一怔。
刘盈没等萧谨回神,继续帮萧谨擦头发。
待刘盈留书中问刘邦要的人,与灰兔驴一同到来的时,萧谨的脑袋上还包着一大块布,看得萧延一愣。
萧延疑惑:“妹……太子妃,你头上这是?”
刘盈替萧谨答道:“我刚帮她剪完头发,洗了个头。头发还没干呢。”
剪、剪什么?!
刘盈拍着萧延的肩膀道:“到了我这里,都遵守我的规矩,无论你还是壮壮都一样。明白?”
萧延:“……”他敢说不明白吗?
虽然萧谨的神情一点都不难过,萧延也为妹妹感到难过,以为妹妹被欺负了。
哪有人刚成亲就剪头发啊!太子你究竟在做什么?
一脸如丧考妣的蒯彻,带来了帝后的书信。
刘盈略过父母骂他的废话,直接看正事。
他向阿父索要的人只来了一半,阿兄韩信和二兄刘肥都没能成行。
刘邦骂刘盈,刘盈既然要去西域找死,刘肥当然要回齐国坐镇,监视中原。
而韩信也必须留在宫里辅佐吕雉,否则他若早死了,谁来帮刘盈开城门。
难道刘盈还指望吕泽、吕释之?
刘盈嘀咕:“吕释之指望不了,大舅父有什么不能指望的?好吧,阿父也说得对,大舅父二舅父年纪都不小了,说不定和阿父一同去了呢。”
第一次跟随刘盈的吕产:“???”
吕产见刘盈叫回了兄长,以为仍旧是兄长跟随刘盈。没想到陛下让兄长领了一支禁军,把他派来帮助太子。
吕产很忐忑。他武力远远不如太子,真的能为太子护卫吗?
他看了一眼新组建的太子卫队,更加绝望。
除了曹窋和萧延两个领头的人,剩余人都不是刘盈最初的勋贵护卫。
看看这群叽叽喳喳没个正形的小青年们,什么樊伉、夏侯灶、周胜之……都是一群什么没经历过风吹雨打的勋贵废物啊?!
“周胜之,你怎么把你弟弟也带来了?!”吕产居然还看到一个垂髫小孩!
周胜之得意:“我弟弟超级厉害!他偷偷钻进了车里,我下车才发现!”
绑着红头绳,缺了几颗牙齿的周亚夫叉腰:“我很厉害!我也要跟着太子一起去西域!”
刘盈瞥了一眼门牙豁口的周亚夫,淡淡道:“行。别吃不了苦,中途哭着喊着想回家。”
周亚夫激动地攥紧拳头:“我绝对不会!”
刘盈扫视面前这群曾经的小弟。
这些人才是他曾经的小弟,萧禄、萧延、吕产他们是兄长,年长他许多,他们不会一起玩。
天下乱得太快,他最初带的下属,都是沛丰的兄长。而小弟们,现在才成长到可以带出门的年龄。
这群享福比吃苦多的年轻勋贵,真的能培养出来吗?
刘邦和吕雉看到刘盈索要的人,都忐忑不安。
不过他们还是依从了刘盈,能派出来的都派出来了。还有一半没出来的,有的人身体不适,有的人帝后二人询问之后,发现他们和他们的父母都心有抵触不安。
不是人人都愿意来吃苦。
跟随刘盈,不仅要吃苦,还可能送命。
都已经是吃香喝辣的勋贵子弟,能躺在父辈的功劳簿上享受一辈子了,不是人人都有建功立业的野心。
反正建功立业,自己的爵位也不会更高,不如躺平。
刘盈本意是不管对方怎么想,自己让他们滚过来,他们就必须滚过来。
反正到了自己麾下,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服从命令。
刘邦却不同。
他没有强制命令,而是以商议的方式。如果他发现对方不乐意,就把人从名单上划去。
韩信反对时,刘邦对韩信道:“你的弟弟有多厉害,你与他相处更多,比我更清楚。他心软,想带着曾经的友人立功。以他的本事,他确实能拖着一帮废物立功。但凭什么?盈儿是太子。若盈儿已经下令,还心存不满的人,就没资格站在盈儿身边。”
刘盈的霸道是不管对方的意见,自己想如何就如何。
刘邦的霸道则是如果对方心里有怨言,就别想再进一步。
现在的皇帝是刘邦,不是刘盈。刘盈虽不满,刘邦不放人,他也无可奈何。
刘邦只给了刘盈名单上的一半人,但总人数还增加了一些。补充的人,都是他和韩信精心挑选的护卫,多是刘盈从匈奴战场上带回来的北疆良家子。
刘邦认为这些人才是刘盈真正的左臂右膀。那些勋贵子弟,并不能成为刘盈真正的力量。
他们没有狠劲,没有拼劲,后路太多,不会对刘盈死心塌地。
刘盈见阿父在信的结尾骂他不成熟,狠狠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屁话呢。他从北疆带回来的良家子护卫,不用跟随他,只需要阿兄练着,就能保持战斗力。他就是想把曾经的小弟拉到残酷的战场上,多吓唬几次,他们总会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