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尔甜
她看着秦啸那双灵动幽深的眼睛,直觉告诉她,这男人有事瞒着她。
“今天那个牛排一端上来我就闻出来不对了,然后我就切开再闻,果然有问题,里面没干的血水腥味比家养的黄牛肉还重,按理说这么贵的牛肉是不应该有那种腥臭味的,我以为是你奶奶看我不顺眼故意整我,然后我看了看你的,还有其他人的,再加上她那么说,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秦啸不以为然道。
“所以,这才是你坚持要全熟的真正原因?”
“你以为?”
秦啸剑眉轻挑,笑的格外灿烂。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首先,我说出来其他人未必信,再者,老子又不是观音菩萨,为什么要说?”
林宛宁只感觉眼前一黑……
——
林宛宁今天逛到天快黑了才回家,拎着从百货大楼扫来的货回到家时,林家的一家老小快要升天了。
“宁宁啊,你可回来了……”
兰银带着两个小的虚弱的瘫坐在沙发里,脸色惨白。
“妈你没事吧?”
林宛宁见状,感觉上去询问怎么回事。
这时,林雅捂着肚子说道:“你和姐夫没事吗,刚才奶奶拉的太厉害,脱水被送医院了,姐姐,爸爸也快不行了,你快去医院看看吧。”
“那你们?”
兰银无力的挥挥手:“我们症状不重,只是吐了几回,家里有药,吃了就好了,就不去医院了。”
兰银感觉实在丢人,花了大钱吃好吃的,结果吃的全家窜稀,说出去怕是要成为全大院人的笑柄,还是窝在家里慢慢调养的好。
“你们,真的没事嘛?”
林宛宁强忍着笑,心里对泥腿子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周春月呢,她没事吗?”
林雅虽然没力气,但恹恹的强撑着说道:“她去学校了,希望她有事……”
第45章 “但是,你还有我。”
尽管此时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限, 但兰银还是强撑着病体,用胳膊肘捣了一下刚才口无遮拦的女儿。
他们可是大院五好之家,如此不利于团结的话, 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从自家人的嘴里说出来?
这时,秦啸见状, 转身去了卧室的行李袋中拿出了几包药。
这是他专门备着,怕路上有个什么好歹, 用来应急喝的。除了止泻药, 还有退烧药, 还有解毒的,他将这些已经炒过的草药研磨成了粉末, 用热水冲开就可以服用。
趁着秦啸找药, 林宛宁烧水的功夫,兰银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春月这个死丫头,窜没了才好。”
林雅瞪大了眼睛,一抹诧异神色从脸上飘过后, 又病恹恹的倒了下去。
这时, 林宛宁端着冲好的药从厨房走了出来。
“姐, 你这什么药,黑乎乎还这么难闻?”
林志有点嫌弃的看了一眼林宛宁手上的药,然后浑身写满抵抗,别过了头。
林宛宁对这个弟弟本身就没什么好印象,见他不喝, 也不勉强, 转头把两份热腾腾的汤药都给了林雅。
娘仨这会儿, 大眼瞪小眼,林雅率先接过来后, 顾不得烫嘴,几口就喝完了。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摸着肚子,眼中满是欣喜:“妈妈,我真的没有那种恶心腹胀的感觉了哎!”
一共三碗,林雅一个人喝了两碗,剩下一碗兰银喝了,她也感觉这一碗热乎乎的中药下肚,明显没有了那种想吐吐不出的感觉。
“小秦,你还有药吗?”
秦啸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带的不多,只有这些。”
林志闻言,立刻开始哼唧起来。
兰银见儿子难受成这样,于心不忍,央求秦啸和林宛宁:“你们俩能不能带他去医院看看?”
距离铁西大院最近的人大附属医院,林厚德和周翠金都在这里,林宛宁让秦啸带着林志去挂了急诊,而她自己也是提了些水果去看看林厚德和周翠金。
毕竟两位长辈是因为接待她和秦啸才在外面吃坏了肚子,按照礼数,是该去看看。
她在护士站那里询问了值班人员,拿到了病房号后被告知,周翠金作为退休领导遗孀,和林厚德都在顶楼的干部病房。
林宛宁怔了一下,拎着水果,脚步突然有些沉重。
如果不是护士突然的提醒,她恐怕都忘记了,这个恶毒的老太太,是她慈祥的爷爷的遗孀。
林仲去世多年,但一直到现在,因为他的存在,林家的一家人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林厚德作为他唯一的儿子,哪怕各项能力都平平无奇,也能在那么大的系统内坐上如今的位置,不仅衣食无忧,甚至可以说是富的流油。
林宛宁已经试图在原主的回忆中搜寻爷爷曾经的模样,可时过境迁,她已经快要忘记林仲的音容笑貌了。只记得那是一个慈祥高大的老人,她童年的前半段,也因为有林仲的照顾和疼爱,过的格外滋润。
如此和善开明的老人,却有周翠金这么一位刻薄尖酸的夫人。
也难怪在她的记忆中这两个人向来都是面和心不和,林宛宁心里念着曾经在沪城生活的片段,那时候自己不到五岁,按理说已经到了能够记清楚好多事情的年纪,可是爷爷去世后她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后来,很多事情她就都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她挪着艰难的步子,一点一点的来到了周翠金的病房外。
房门虚掩着,这层楼上的所有病房都是单间,林宛宁想到和这个老太太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其实很不情愿进去看她,便打算调转方向,先去看望自己的父亲林厚德。
林厚德在隔壁的病房。
她正欲转身,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是林厚德的声音,他在周翠金的病房里。
这层病房区很安静,连过路的人都没有,林宛宁索性提着水果,默默的站在了门口,声音从那条虚掩的门缝里传出来,每一句话,都狠狠的扎在了她的心上。
“宛宁现在都大了成家了,您还老这么处处针对她,现在连着小秦您也看不顺眼,可是您忘了吗,我们费尽心血将这个女儿养的这么漂亮这么好,不就是为了让她能嫁个好男人,将来能够扶持一把我们林家吗?我看小秦是个稳重的,又有秦首长这层关系,您这样的态度,把小秦弄的这么下不来台,以后人家还愿意给我们家出力吗?您不要为了面子,丢了里子。”
林宛宁站在门外没绷住,还没听清周翠金说了什么,眼泪就突然刷刷的落了下来。
原来林厚德是一直都知道她的委屈的,她知道,这个老太太就是在故意欺负人。
从小到大,每次她被奶奶骂甚至上手打,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总是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帮着周翠金一起教训她,甚至还要让她写检讨反思自己的过错。
明明被欺负受委屈的是她,父亲却……
林宛宁小时候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终于释然于心。
林厚德不是愚孝,不是不明白,而是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在乎。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用来向未来得力女婿联姻的工具。
尽管林宛宁心里早就有数,但是当亲耳听见林厚德说出这些话时,她内心的最后一道屏障破碎了。
但林宛宁很快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她陷入原主的情绪太深,差点儿忘记了,自己是重生来的啊喂!
何必为了这个原生家庭的磕磕绊绊动真感情啊,林宛宁擦了一把泪,转头的瞬间,看见秦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不远处的楼梯口。
医院走廊上的灯光又白又亮,打在他的身上,仿佛整个人都给镀上了一层清晖。
林宛宁望着那张冷峻的面庞,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她轻轻的敲响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进来。”
林厚德的声音传来,林宛宁朝着那头的秦啸挥了挥手,让他跟过来。
*
“小秦,什么时候去看看你伯父?”
林厚德见到秦啸的第一眼,甚至忘记了关心一下他们小两口身体是否也抱了恙。
秦啸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林厚德问出这样的话,他清冷的眼睛中没有一丝丝感情色彩,大大方方的坐在周翠金对床的沙发上,明明相隔很近,目光却好像从来没有落在病床上的老人身上。
周翠金脸色发白,看见秦啸这种全程冷冰的探视人,只感觉自己的气又短了一些。
“堂伯很忙,我们住不了几天就回去了,就不打扰了。”
“诶,”林厚德拖长了声音,显然对他这个说法不是很满意。
他摆出来一副长辈架势教育秦啸:“你和宛宁的婚事能成,还要多感谢你的伯母呢,要不是她热心介绍,我们哪里能成为一家人呢?你年纪还小,这社会上的人情世故还是要多经历经历,像这回事,宛宁回门了,我们和你伯父又都住在一个小区,理应去看望看望,要是不去,这街坊邻居,该说我们家宛宁不懂事了。”
林宛宁十分佩服林厚德的圆滑世故,一番话下来,让人张嘴拒绝都不好意思。
用自己女儿的名声来道德绑架新姑爷,高,实在是高。
林宛宁心里甚至来不及难过,就听见秦啸生硬地回了一句:“好。”
她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耳边林厚德欣慰的笑声在回荡着,林宛宁十分无语,秦家的人让他住在地下室,还是林厚德亲口告诉她的,试问哪个真心尊重疼爱自己的长辈,会让自己住在地下室呢,这秦家人,也是一言难尽。
可林厚德是不会在乎的。
*
从周翠金病房里出来,林宛宁才发现,刚才她和秦啸,一进去就被林厚德询问什么时候去秦家,他忘记了关心这俩小辈是否也吃坏了肚子,而秦啸和林宛宁一直到出来,竟然也都忘记了关心周翠金的病情。
俩人相视一笑,心有灵犀。
“我看见你刚才哭了。”
“嗯,没事。”
林宛宁确实已经平复了情绪,但是在秦啸看来,她从来不是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福利院小可怜,而是在铁西大院土生土长的富家千金。
“我知道你为什么哭。”
俩人一前一后走在医院满是消毒水味道的楼梯上,秦啸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
林宛宁笑着回头,对上秦啸深深的眉眼,灵动的像只兔子。
“因为他们不爱你。”
秦啸清清冷冷又略显低哑的声音,在四下无人但寂静的楼道中带了一点回声,这句话,让林宛宁的脚步一顿,她有点不习惯这么细心的秦啸,粗枝大叶的钢铁直男泥腿子,怎么,看的这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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