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科学君
踩着布满青苔的阶梯,众人躲在酒店屋檐下避雨。
司机伸长脑袋,好奇朝酒店大厅张望,小声嘀咕句,“已经废弃这么多年,竟然还在营业,——太诡异了。”
从进入老黑山开始,发生的一切,都在朝着他无法理解的方向狂奔。
半夏眺望远方浓稠的黑暗,细细感应着。
【你感觉到了微弱的不适】
【技能“先知先觉”受到触发,——黑暗中有一定微小几率存在危险】
见技能给出反馈,半夏扭头望向身后方的酒店,这一次技能没有受到触发,酒店是安全的。
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她抬手推门,踩过柔软地毯,走进酒店大厅。
大厅的布置和副本外的酒店没什么不同,“L”形总服务台,前面零零散散摆有几张桌椅,每张桌面上,都放着一两张酒店的活动传单。
“你好,欢迎光临。”女前台站在服务台内,嘴角挂着礼貌地微笑。
柳叶眉,铜钱头。
长着售票员小姐同款脸。
“一个人打两份工,你们这的老板也太黑心了。”半夏健步如飞地走到柜台前,眉眼弯弯地搭起讪。
前台小姐沉默不语,直到其他人陆陆续续走进大厅,她才微笑着取出标有住宿价格的小立牌,摆在柜台上那些活动广告的立牌间。
“入住时间:傍晚20:00,离店时间:上午8:00
房费:¥6666 ”
入住一晚上,房费快七千。
半夏撇撇嘴,旧的黑欣景区倒闭了,新的黑心景区崛起了,明明可以直接抢钱,却还是给了一间客房。
外面“噼里啪啦”下着雨。
气温在持续下降,快要接近零度。
这种糟糕透顶的鬼天气,在室外呆上一晚,怕是第二天就可以被直接抬走了,众人交头接耳商量几句,要了两间客房。
司机和两位男乘客一间,半夏和柳朝思一间。
付钱时,看着递给前台的银行卡,眼镜男心疼的直抽抽,他扭头凑到柳朝思耳边交头接耳起,“你说,如果我们不付钱,会发生什么?”
他以为自己声音已经足够微小。
却见女前台霍然抬起头,直勾勾盯着自己。
眼镜男不敢直视她浓黑的眼睛,目光飘忽,怯惧地后退两步,“怎……怎么了?”
“死。”
“什么?”
前台小姐嘴角挂着始终如一的笑容,解答了他的疑惑,“白嫖,死——”
半夏翻看酒店活动传单的手微顿,侧眸望向女前台,目光落在它疯狂上扬的猩红唇角上。
恶。
纯粹的恶。
这一刻,女前台冷硬的躯壳内不再空荡,半夏在她身上,感知到了赤|裸裸的浓浊恶意。
大厅内陷入一片死寂,柳朝思几人僵站在原地,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死”字,会令人骨寒毛竖,如坠炼狱。
半夏接过房卡,领着魂不守舍的众人,朝楼上客房走去。
见他们吓得不轻。
她收起手中印有小蛋糕的传单,耐心劝慰起,“你们不用太怕,只要安安分分按照规则行事,就不会遇到危险。”
副本中也是有着规则存在,那些规则不仅限制着他们这些外来者,同样也约束着副本里的鬼怪。
就像先前买票,当时售票窗口没有张挂价格单,售票员亦没有提及门票具体费用。
那时半夏就猜测,无论给出多少都是合规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给出一枚一元硬币,售票员尽管不情愿,也只能同她进行交易。
只因这是合规的,那么可以大胆推测,只要按照规定给出应付的代价,就不会遇到危险。
再者,这只是一个新手副本。
这也是,半夏对自己的推测如此自信的原因,既然特意标注出“新手”二字,就代表副本难度不会太高,副本规则的线索自然不可能埋得很深。
踩着楼梯,抵达二楼。
半夏和柳朝思的房间在202,司机他们在203,两间客房只隔着一面墙。
先前的安慰起了效果,他们不再沉湎前台小姐带来的恐惧,迫不及待推门走进客房,想尽快处理身上脏兮兮的伤口。
“滴”
半夏刷卡走进202,环视一圈房间。
双人间,打扫得很干净。
她扯扯身上脏兮兮的外套,正要阖起房门,却瞧见司机一动不动站在走廊上,正勾着脑袋摆弄手机。
“叔,你在干嘛?”半夏好奇问了句。
“报警。”
“?!!”
第6章 汪~
半夏眉心一跳,遇到危险选择报警,这很合理,只是联系外界求助,明显不被副本所允许。
大叔这样做……
她抿抿唇,正要追问报警结果。
就见,听到他们交谈的柳朝思从房间走出,“你打通了吗?我的手机没信号。”
司机摇摇头,他手机也没信号。
试了关机重启也没用。
柳朝思伸长脑袋,朝隔壁203喊了一声,“你们两个手机有信号吗?能不能联系外面?”
眼镜男手机划船时掉进了湖中。
硬汉男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而后摇摇头。
见他们手机都没有信号,半夏心中有些失落,同时也隐隐松了一口气,她暗中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满格信号,网速丝滑。
看来能够联系外界是取阅者的特权,可惜,她不能拨打报警电话。
回到房间。
客房桌面上摆放有医疗箱。
半夏换上拖鞋走进浴室,冲洗干净伤口上的脏污,她取出医疗箱中的外伤药物与绷带,和柳朝思互相帮助处理对方身上的咬伤。
有些地方的伤口,自己触碰不到。
互相帮助效率更高一些。
隔壁,203。
惨遭鱼群追杀了一晚,就算是三个大男人也都累得不轻。
简单处理干净身上的伤口,他们哈欠连天地坐到沙发上,商量起每个人的守夜时间段。
这片景区处处透着诡异,这种环境下很难安心入睡。
他们决定轮流休息,以此保证今夜,至少有一个人是清醒状态。
三个人通过抽签决定,硬汉男抽中前半夜守夜,眼镜男抽到后半夜,司机运气最差,夹在正中间。
长夜漫漫。
硬汉男在沙发上干坐了会,实在无聊,他拔下充电的手机,玩起单机游戏打发时间,偶尔抬头注意一下周围。
空调朝房间内吐着暖风。
挂在出风口的湿外套,在轻缓暖风中摇摇晃晃。
窗外。
雨还在下,豆大雨珠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听得人昏昏欲睡。
深夜零点。
硬汉男叫醒睡得正香的司机,该换他守夜了。
夜色越发深了,司机一脸倦意,为防止不知不觉间睡去,他干脆在房间里散起步。
好不容易熬到凌晨三点。
司机推醒床上的眼镜男,“醒醒,该你了。”
在枕边摸索着戴上眼镜,他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起身。
睡得正香时被人晃醒,眼镜男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见司机倒头就睡,也不搭理自己,这才闭上嘴巴。
又困又乏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别人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
属实是一种折磨。
眼镜男带着满腹牢骚,用力坐在窗旁的沙发上。
房间暖烘烘的,沙发软绵绵的。
不多时,瞌睡虫再次席卷而来。
眼镜男窝在沙发中,脑袋越勾越低,越勾越低……昏昏欲睡间,忽听到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