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彩
华月郡主点头:“当然能成,别忘了我可是找了我九姨母帮忙的。”
想起九公主在原剧情里做的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文安郡主便笑了:“那当然能成了。”
随即又问:“那九姑姑呢,没和你一起进宫吗?”
华月郡主:“刚才我和九姨母刚进宫门,就见六姨母和六姨夫往宫外走,可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脸色还都不好看,九姨母就停下和六姨母说话,让我先过来。我刚想问你来着,六姨母她们怎么了?”
文安郡主小脸垮了下去,叹了口气:“阿姐你刚才没来,没听到阿桶说,六姨母在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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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暄几句,九公主看了看六公主,又看了看滕屹,发现他们俩神色不对,正色问道:“六姐,究竟发生何事?”
在自己妹妹面前,六公主不再强颜欢笑,可却也不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一言难尽,你去见过母后和我母妃便知,我还有事急着出宫,咱们改日再叙。”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滕屹冲九公主点点头,快步追上去。
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九公主蹙了蹙眉,转身往凤仪宫去。
六公主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滕屹本是骑马而来,此刻也跟着上车,本想挨着六公主坐,可见她偏头不看他,他迟疑一下,在她对面坐了,一直盯着六公主看,可六公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滕屹,我们和离,佑儿归你。”
滕屹脑中又想起方才在凤仪宫外头,六公主同他说那句话,也想到她说那句话时,虽双目含泪,语气却格外坚定。
他无法想象,阿蓉该是有多么伤心,才能那般决绝地说出那句话?
他尝试着站在她的立场,把阿桶方才说的那些事全都回想一遍,越想越觉得心头堵得慌,心中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了一把,痛得他喘不过气来。
若他是阿蓉,他的感受只有一个,绝望。
若是小来小去的错,他定会和以前一样,二话不说当即道歉。
可那是一条命,阿蓉的一条命。
他不知该怎么开口说出“对不起”三个字,他不知,也是不敢,更是没那个脸求得她原谅。
可他是不会和她和离的,他要弥补他们滕家犯下的错。
两人都不说话,马车内寂静无声,直到马车快走到公主府,滕屹才开口:“阿蓉,我不同意。”
六公主并不理他,只静静坐着,看着车门方向。
滕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任何回应,掀开车窗帘子看了一眼外面,见快到了,便也不再说话。
很快,马车停在公主府外面。待得马车停稳,六公主起身下车。
滕屹紧紧跟在后面,一路跟到了屋内,挥退下人,回手把门关上。
六公主握手而立,静静看着他。
滕屹走到六公主面前,双腿一弯,跪了下去,几经隐忍,还是没忍住,痛哭出声:“阿蓉,我对不住你,我不敢求你原谅,但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犯下的错可好?”
望着昔日恩爱的男人跪在自己面前哭得不成样子,六公主心里也不好受,偏过头去:“滕屹,事情不是你做的,我不怪你,你起来吧,去写和离书。”
滕屹伸手去拉六公主的手,被她甩开,他就抓住她的衣摆,哭得无法自抑:“不,怪我,一切都怪我,要是当年母亲执意要把佑儿抱走的时候,我态度坚决一些,就能把孩子留下来。”
“若是佑儿留在你身边养大,他就不会什么事都听母亲的,也不会和你不亲,你就不会伤心,或许,或许后来那些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这么些年,你伤心难过,我不是看不见,我只是,只是想着母亲喜欢佑儿这个孙子,我自打十几岁起,便一直在外忙碌奔波,母亲时常埋怨我不陪她,我便想着,能让佑儿陪陪母亲,替我尽尽孝道也好。”
“可是,我忘记了,你也是母亲,你也想要自己儿子的陪伴,所以,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些话戳中六公主多年以来压抑在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她顷刻间泣不成声。
若是没有听过阿桶说的那些事,她也许会捶他几下,问一声,你早干嘛去了,然后只要他把孩子给她要回来,她就会原谅他。
可如今,却是不能了。
不然,她对不起原剧情里那个被人害了的自己。
滕屹起身,将六公主揽进怀里,紧紧抱住:“阿蓉,看在当年我们也曾恩恩爱爱的份上,给我一次机会弥补可好?”
六公主靠在滕屹怀里哭了好久,直到哭得脱力才停住。
她推开滕屹,摇了摇头:“滕屹,这么多年,我累了,趁着现在事情还没发生,咱们好聚好散吧。”
滕屹急得上前一步:“就算你不要我,可佑儿你也不要了吗?”
六公主忍着眼泪,狠心摇头:“这么多年,佑儿跟着你母亲一直过得很好,那便让他跟着你母亲吧,想必他也会开心的。”
滕屹:“子不教父之过,就算佑儿有错,那也是我这个父亲失职,没有教好他。”
“可是阿蓉你想想佑儿小时候,那时候他那么乖,那么可人,你把他抱在怀里,他望着你笑,你也望着他笑……”
说到这里,滕屹哽咽难言:“阿蓉,你就再给书佑一次机会好不好?”
六公主望着滕屹眼睛,问道:“不是我不想要书佑,但你父母杀了我,我必定是要和你们滕家断绝关系的,若是书佑跟着我,他日后定要偷偷去看他祖父祖母,你让我作何想?若我不让他去,他又作何想?”
还不待滕屹作答,屋门猛地被推开,九岁的滕书佑冲进来,满腔愤怒:“娘,你不要我了吗?”
“今日进宫你不带我,现在又想抛弃我和父亲,您是贵为公主,可也不能这般冷心薄情,不讲道理,我和父亲做了什么,您就这般对待我们?”
六公主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滕书佑,你如今已经九岁了,也懂事了,既然你如此不认可我这母亲,那就当,我们母子缘分尽了吧,望你往后安好。”
说罢,转身就外走。
滕屹面色铁青,上前就抽了滕书佑一个巴掌,直接将他抽翻在地,他薅着领子将目瞪口呆的男孩扯起来,怒斥:“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娘生你时九死一生,就换来你这么对待她?”
滕书佑不服:“可是我祖母说”
滕屹抬手又打了一个巴掌,打得男孩另一边脸也肿起来:“往后休要在你娘面前提你祖母一个字,若我听见一次,我打你一次。”
滕书佑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也不明白自家父亲为什么突然发疯,气得跳脚哭:“我祖母怎么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提她?”
滕屹犹豫一瞬,最终还是咬牙切齿道:“你祖父祖母杀了你娘。”
滕书佑惊得目瞪口呆,都忘了哭,抬手在滕屹面前晃了晃,难以置信道:“爹,你在说什么?”
滕屹一时无从解释,三两句话也说不明白,只得改口:“你祖父祖母想杀了你娘,你娘这才要同我和离,你往日和你娘也不亲,还站在你祖母那边给你娘难堪,你娘这才打算把你留给你祖母。”
滕书佑满眼错愕,觉得这怎么可能,可看着腾屹那通红的眼,便知道,滕屹说的都是真的,而他那一向温温柔柔没什么脾气的娘亲,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心中突然陷入无边的恐慌和惧怕,拔腿就追了出去,追到院门口才把人追上,一把抱住六公主胳膊,满脸惊惶:“娘,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九岁的孩子锦衣玉食长大,个头蹿得很高,都快到六公主肩头,可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还是能看得出小时候的容貌。
六公主想起那个在她怀里被她一逗就咯咯笑的奶娃娃,眼泪刷一下顺着脸颊滚落。
她偏头抹掉眼泪,将男孩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下去,“你既然更喜欢你祖母,你祖母对你也很好,那从今往后,你就跟着你祖母吧。”
说罢,狠心转身,快步走了。
可再怎么狠心,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又亲手抱到三岁的孩子,她怎会舍得。
可即便,她再伤心,她再难过,她还是那么决绝地走了。
如果书佑只有四五岁,哪怕五六岁,她都要把他带走。
可他九岁了啊,那么大了,什么都懂了。
这些年她尝试过无数次,想和他亲近,可他就是那般不给她机会,她知道,她已经带不亲了。
这个儿子,是他先不要她的,她也没有办法。
六公主去书房写了和离书,签下自己的姓名,盖上印章,让身边丫鬟送了一份给滕屹,随后也不等他签回来,便离开公主府,回了皇宫。
到了贤妃宫里,六公主扑在贤妃怀里,放声痛哭:“娘,我没有家了。”
贤妃抱着女儿,摸着她的头,跟着她一起流泪,“傻孩子,你还有娘,还有你皇后姨母,还有你哥哥,你弟弟,还有你父皇,咱们一大家子人都在呢。”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好一阵,贤妃先收住哭声,劝慰道:“父母和子女之间,也要讲究缘分的,你将书佑带到这个世上,也曾全心全意爱过他几年,如今你们母子之间的缘分尽了,放手就放手吧。”
六公主哭过之后,心里仍旧没有任何轻快,但不想让贤妃担心,便擦了擦眼泪,随即说:“娘,我的事,还是别跟我八哥说吧,免得影响他在外剿匪。”
贤妃想到自家那个护弟弟妹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莽儿子,点头道:“好,既然你和滕家断了关系,老八那里不说就不说吧,但十四肯定是要找滕家人出口恶气的,这事你别管。”
六公主像小时候那样躺在贤妃腿上,乖巧点头:“好,就让十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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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屹手里捏着和离书,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再看一眼一旁红着眼眶的儿子,满眼灰败,枯站了良久,起身往外走。
腾书佑急忙跟上去,拽住腾屹的袖子:“爹,你也不要我了吗?”
滕屹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儿子:“我要去找你祖父祖母,你可要跟着去?”
相对于总是严肃的父亲,滕书佑更喜欢凡事都纵着他的祖父祖母,忙点头:“好。”
可点头过后,又想起滕屹方才说的话,脚步迟疑了,他们在谋划杀了自己娘亲,那他们还是自己的祖父祖母吗?
可怎么会呢?他们没有理由那样做啊,更何况,娘亲是公主,他们怎么敢呢。
腾书佑内心纠结,仍旧觉得父亲说的事,不是一向慈祥的祖父祖母会做出来的。
见他不走,滕屹不再管他,转身就走,滕书佑再不敢磨蹭,忙追上去。
父子俩回到滕家老宅,进屋之后,滕老太太打量父子俩身后,没见到六公主的人,板起了脸:“我就说,一回到京城定然要摆起公主的谱来。”
滕屹看着面前的父母,觉得他们如此陌生。他们怎么就狠心到那个地步,将他们的儿媳,他们儿子的妻子,他们孙儿的亲生母亲,活生生捂死了?
他很想上前质问,问问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问问他们可有把他这个儿子放在眼里,在动手杀人的时候,可有想过他这个儿子。
可皇后警告过他,不能把阿桶的事情说出去,不然陛下会重重责罚。所以他不能。
滕家老两口见儿子就那么站在门口,满眼复杂地看着他们,两人都是一愣,齐声问:“这是怎么了?”
滕书佑站在父亲身边,哽咽着道:“祖母,我娘回宫去了。”
他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母亲,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问,问了,这个家就没了,所以他愣是没敢问。
滕老太太嗤了一声:“回宫就回宫去,祖母在呢。”
滕屹:“阿蓉同我和离了。”
滕老太太脸色一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滕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公主同我和离了,佑儿她也不要了。”
滕老太太脸色大变:“怎么会?”
滕守礼面色也是一变,腾地一下站起来:“好好的,到底发生何事,公主为什么要和离,可是阿屹你哪里惹了公主生气?”
看着一脸无辜的父母,滕屹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哈笑了,笑得眼泪都飞出来,笑得弯下腰去,站都站不直。
腾书佑从来没见滕屹这样过,吓得脸色青白,带着哭腔喊了两声爹,伸手想去扶滕屹,却被他一把推开,滕书佑踉跄几步撞到墙上,再不敢上前,手足无措地看着那笑得几近癫狂的人。
许久,滕屹才停下来,已经笑得脱力,扶着一旁的门框,才堪堪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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