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瓜子
“周同志,程同志,这件事是我们不对,我在这儿替我妈给你们赔不是了。”马常军讪讪一笑,然后讨好般地将钱票递给距离最近的程方秋手中。
“儿子,这钱不能给啊,他们就是在讹我们!”张桂香话刚出口,马常军就忍无可忍地瞪了她一眼,厉声呵道:“闭嘴!”
她都不知道她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
张桂香被吼得僵在原地,好半响都没能说出话来,心里觉得委屈的同时,对程方秋和周应淮这两个人的恨意又深了些,短短几天,她在他们身上栽了两个大跟头。
“马同志,你还是好好管管你妈吧,年纪大了就待在家里少出门,上次说你家大女儿摔伤了膝盖,从我家借走了碘酒,到现在都还没还,今天又说你家小女儿感冒了,去周同志家借红糖,呵呵,嘴里没一句真话。”
“可不是嘛,她还整天在家属院哭穷哭命苦,问这个要吃的,问那个要用的,咱们可都不欠你们的,没义务要惯着,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们不讲究邻居情分了。”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们家属院的风气就是这样被搞坏了的。”
眼看马常军肯管事,没有像往常一样和稀泥,众人心里一直憋着的火也不藏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次性吐个干净,免得还有下次,下下次。
马常军自然是一个个赔笑,脸都快笑僵了,才把这些人给送走。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也回去了。”程方秋不想跟他们过多接触,拿着钱就想回去。
马常军自然也没拦着,上前把张桂香从人家门口拉回来后,就目送他们关上了门,直到那扇大门被关上了,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下来。
“儿子,他们都是……”张桂香不死心,还想解释两句,但是脸上却突然挨了一个巴掌,打人的是马树根,他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凸出来,看上去甚是吓人。
张桂香捂着脸,大气都不敢出。
而马常军就在旁边冷眼旁观,对于自己妈被自己爸打了这件事毫无动作。
马盼娣到底是个孩子,吓得惊呼一声,然后又习以为常地瑟缩着身子,躲去了厨房。
“还嫌不够丢人!”马树根大力将人推进家,然后把门给关上。
马家面积不够大,人多,东西也多,就算平时有收拾卫生,但依旧显得乱糟糟的,尤其是上次他们把楼梯间的东西都给搬回来之后,就显得更逼仄了。
小小的空间恨不得一块掰成两块用,老人,年轻人和小孩子的东西混杂在一起,空气中都飘散着一股子怪味。
“妈,这一大清早的,你又在折腾什么?怎么跟对门的闹起来了?”马常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心累地揉了揉眉心,想到什么,眉头更是紧紧皱了起来。
“他们还说你撒谎盼盼感冒了?你知不知道祸从口出,万一盼盼真的感冒了,你就高兴了?”
张桂香难掩心虚地动了动嘴皮子,但听到这儿,还是忍不住辩驳了一句,“那丫头身体好着呢,生不了病。”
“你以后少跟他们打交道,再有下次……”马常军顿了顿,心狠道:“我就把你送回乡下去。”
杨丽群开门进屋,听到的就是这句话,眸光都亮了亮。
“要把爸妈送回去?啥时候啊?”
第47章 他剪了板寸
杨丽群原本因为这么早就被婆婆叫起来去供销社买菜烦着呢, 结果一回家就听到她男人说要把婆婆公公送回乡下的消息,一时高兴地都忘了要装一装,整张脸染上了笑意。
甚至她都开始在心中琢磨要给他们买哪一趟回家的车票了, 最好是越快越好。
谁知道还没开心几秒, 就被张桂香尖声给打断了思绪。
“你是不是就巴不得我跟你爸回乡下去?我们老马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媳妇儿,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张桂香本就又气又慌,见到杨丽群幸灾乐祸,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外面的人和家里两个男的她不敢得罪,难道还收拾不了她这个花了那么多彩礼钱买回来的儿媳妇儿了吗?
说完, 就气势汹汹地上前想往杨丽群身上打。
但杨丽群也不是个软脾气, 见张桂香扑上来打人, 当即就伸出手还了回去, 她年轻, 手劲也大, 张桂香自然不是对手,一个没站稳, 就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哎哟,儿媳妇儿打婆婆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张桂香顺势躺在地上, 双手用力拍打着大腿, 好像是受了这天底下最大的委屈一样。
杨丽群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看着她撒泼, “你先动手的还好意思叫, 真不要脸,平时其他事我都可以忍着,但你要是跟我动手, 这事没完!”
她不聪明,但也不蠢,婆家动手打儿媳妇儿,只分一次和无数次,要是第一次被打就忍气吞声,那就等着挨一辈子打吧。
张桂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杨丽群才不要步这个老东西的后尘呢。
“你,你……”张桂香指着杨丽群半天说不出话来。
马常军看不下去了,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够了!妈你少说两句,一家人动什么手,传出去平白让人笑话,我没跟你开玩笑,要是你再出去惹事,我肯定送你回去。”
“尤其是周同志他们家,你少往人跟前凑,幸好周同志他们没再说什么了,不然你儿子我的前途就要被你给毁了。”
他现在待的部门没有什么发展前途,工资也好几年没涨过了,所以他一直都有转岗的想法,而周应淮带领的技术部门就是他的第一志愿。
本来住在对门,他还觉得是得天独厚的绝佳优势,可以趁机打好关系,到时候转岗也轻松些,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跟家里人说,他妈就给他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出来。
先是因为楼梯间杂物起了争执,今天又撒谎想去人家家里搞点好处……
现在优势都成了劣势,甚至差点儿演变成仇人!
张桂香最听她这个儿子的话,一听事关马常军的前途,她吓得也不敢再撒泼了,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忧心忡忡道:“要不我上门跟他们道歉去?”
她也不知道那姓周的那么有本事,要是早知道,她肯定不会挑他们家犯糊涂。
“事情都发生,道歉有什么用,人家现在肯定不想见到你。”马树根出声打消了张桂香的念头。
马常军也觉得马树根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杨丽群,语气放软了不少,“丽群,我妈她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她不是真的要跟你动手的。”
话毕,又补充道:“她好歹是我亲妈,你能不能放尊重一点儿?”
杨丽群冷哼一声,但到底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没有过多计较。
相比于这个,她更好奇他们刚才说的事情,她全程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周同志,什么道歉……
她去供销社买菜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一向孝顺,爱面子的马常军松口要把张桂香送回乡下去?而且还事关马常军的前途。
难道是张桂香做了什么,得罪了周同志,然后差点儿影响到马常军转岗的事情?他想转岗,她也是前天才知道的,所以才会在昨天遇见周同志和他老婆后笑脸相迎。
可对方态度淡淡的,她也没去热脸贴冷屁股。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闻言,在场的人脸上都不太好看,马常军更是往房间里走去,“事情都过去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他越这样,就越是有鬼。
杨丽群知道问他们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冲进厨房从里面揪出两个女儿,在她的逼问下,总算是知道了前因后果,她当即就炸了,缠着马常军要说法。
“那么多钱,那么多糖票,就这么赔给人家了?上次我弟媳妇儿出月子,我说拿一张糖票去做人情,你都不愿意,你老娘一惹事,你就给出去了?”
马常军刚想睡个回笼觉,就被杨丽群从床上薅起来了,他不耐烦地一把甩开她的手,“吵什么吵,烦死了,你每天就知道往娘家搬东西,那你回娘家过日子去。”
“马常军你还是不是人,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来,这么多年我操持家里上上下下,给你生了两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那些钱票里有一部分是我的工资,我给娘家弟媳妇儿怎么了?”
“都是一家人,你非要算那么清楚是吧?我懒得跟你说,简直不可理喻。”
“马常军!”
两夫妻吵翻了天,张桂香在客厅里没忍住骂了一句,“跟你男人吵什么吵,嫁进来这么多年就生了个两个丫头片子,顶什么用,怎么有脸吵,我们家常军没跟你离婚,就算对得起你了。”
听见这话,杨丽群滞了一瞬,这一直是她心里的疼,张桂香无疑是在往她心窝子里戳。
“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呢,做饭去啊,等会儿不上班了?”
“你给我个交代,我就去,不然大家都别想好过。”
“真是反了天了……”
马家一阵鸡飞狗跳,时不时就传出来几句争吵声,让楼上楼下看足了热闹。
程方秋和周应淮关上门后,就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也就不知道马家发生了什么。
“太气人了。”程方秋将马常军给的钱票随手扔在桌子上,气得深呼吸好几次才把那股烦闷感驱散出去。
“不气,不气,以后不来往就是了。”周应淮轻轻拍着她的背,见她情绪稳定下来,才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问道:“早餐想吃什么?”
“你不继续睡觉了吗?”程方秋问完就觉得自己这话太过多余,别说周应淮了,就连她被闹了这一通,也是毫无睡意了。
正想说她帮他去做饭的时候,周应淮突然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处,低声道:“秋秋,对不起,刚刚是我做事不够谨慎,才让她进了屋。”
如果进屋的人是个男人,还是个穷凶极恶的男人……
他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听出周应淮语气中的后怕和颤抖,程方秋先是愣了愣,然后才转身回抱住他,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周应淮的眼眶居然红了一大片。
或许是觉得在她面前红了眼睛有些丢人,他便偏了偏头想躲开她的视线,可是却被她给捧住脸,强硬逼他和她对视。
“别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好不好?”
程方秋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指腹蹭了一下他湿润的眼角,一点点将其擦干净,耐心安抚道:“乖,我们不内耗,遇到她那种奇葩又不是我们的错,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一个“乖”字,再加上她温柔轻缓的语句,周应淮动荡的内心渐渐平复下来,他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才放开她。
“你先去洗漱,我把那些糖收拾一下,然后把饭煮上。”
程方秋颔首,调转脚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她也就没看见周应淮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吃完饭后,两人又睡了一会儿午觉,然后才倒腾那些请帖,程方秋不敢再动笔,只是指挥着周应淮操作,很快就设计好了请帖的样式。
中规中矩,又带着些许小巧思,总之程方秋很满意。
再者就是周应淮的字迹有点儿出乎她的意料,她之前在知青点见过周应淮的字,那时候她就知道他写得一手好字了,但没想到认真书写的情况下,他的字迹会这么令人惊艳。
行云流水,遒劲有力,一看就是多年练出来的。
刚好,程方秋便以此为理由,将写请帖的任务全权交给了他。
样式搞定了,接下来就是人员名单,萍乐村的婚宴交给了程保宽和丁夕梅负责,他们小两口只要负责准备荣州的婚宴。
而程家能来省城参加婚宴的就那么几个亲近的亲戚,丁夕梅早就把名单给她了,周家那边就更简单了,估计只有周应淮弟弟一个人来。
最令人头疼的是厂里要请哪些人。
这里面的水就深了,人情世故,走错一步就可能无形中得罪人,但机械厂几百上千名员工,又不可能都请……
两人没什么经验的人面面相觑,有些犯了难。
程方秋咬了咬唇,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人,眸光一亮,“哎,你那个同事不久前不是刚结婚吗?我们向他们取取经?”
周应淮眉头却是轻蹙,“他是副厂长,又是二婚,请的人比我们有讲究,可参考性不大。”
“你管副厂长叫同事?”程方秋嘴角抽了抽,然后想起徐琪琪,她之前还为她一个漂亮小姑娘嫁给心有前妻的糟心二婚男感到不值,但现在得知男方的身份不一般后,莫名感到了一丝小小小小小的安慰。
嫁都嫁了,男方有身份地位总比普通人强,至少能带来宽裕安稳的生活。
“他是副厂长没错,但是技术部门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所以……”
他跟常彦安关系还可以,但没到朋友的程度,又觉得对方不算是自己的领导,便如此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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