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果山老妖
院里的树变得光秃秃的,地上却没有落叶。
墙角放着的扫把被握的发亮,证明它被使用过很多次,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太阳彻底落下后,天从紫粉色变成橘黄色又转而变成黑蓝色。
再亮,已是年底。
一场大雪落下,田间的白菜都穿上了新衣裳。
又是新年。
如同去年一样热闹,照例放了烟火。
今年的孟不咎跟孟知理总算在董家好好过上一个团圆年了,没有任何急事和坏消息来打扰他们。
孟不咎也在江福宝来拜年时,一起吃了饭。
父子俩待到初五才先后离开。
江福宝本想休息到初七,奈何初五夜里,自家大门被人砸响。
原来是小食铺一个熟客的儿媳难产了,胎儿脚先出来的,稳婆吓得直说没救了,甚至钱都没要,就趁着这家人焦急时,偷摸从后门跑了,生怕担责。
妇人生产,怎么可能让大夫来治,就算救活母子二人,名声也没了,这妇人还怎么活。
只怕要一根绳子吊死在房梁上。
于是,这家人就想到江福宝了。
城中除了她,还有谁能救命。
女医只有世家养着,哪里是他们小小商户能接触到的。
江福宝作为唯一一个女大夫,被他们当成救命稻草。
江福宝睡梦中被门房吵醒,听清来龙去脉,她急忙穿好衣服,头发都没好好梳,只用一根簪子简单挽起,就拿着药箱走了,雪浣本想跟上,被江福宝拦住。
她实在太小了,看到那场景,只怕受不了。
门房怕江福宝一个人去,到时候救不活那产妇,这家人发疯,她会有危险,所以在江福宝走后就去后院喊醒了潘石头跟潘二丫。
兄妹俩也迅速起身,追出去了。
刚好在江福宝刚到时,追上了。
主仆三人一同进去。
再出来时,天都亮了。
一抹金色的阳光,斜斜的照射在江福宝的脸上,把她脸上的绒毛照的清清楚楚,像地上的雪一样柔软。
江福宝额头上的汗水已经被擦拭干净,但是她疲惫的脸蛋不难看出昨晚的救治有多艰难。
她将已经出来一只脚的胎儿给塞了回去,然后徒手按住产妇的肚子,愣是将胎儿转了个方向。
可惜,这家人喊她时,耽误了功夫,孩子出来都没了呼吸,加上产妇受了惊吓,大出血。
救治产妇和胎儿用了太多时间。
这才拖到早上。
“真是万幸,母子平安,要是他不来喊小姐,只怕要一尸两命,除了小姐,也没人能救他们。”潘二丫一直陪在江福宝身边,自然也进了产房。
她松了口气,拍了拍有些发堵的胸口。
在外面守着的潘石头不知道里面是何等场景。
不过听到产妇的惨叫声,他就猜到有多惊险了。
“可惜,虽然救活了,但憋了那么久,估计长大也是个半傻,希望这家人好好待他吧。”他也学着妹妹的模样,吐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
“幸好啊,幸好是男孩,这要是女孩,哪怕我救活了,也不一定能保住命。”江福宝何尝不是松了口气呢。
她把药箱交给潘石头拿着。
脚步轻松的朝着左边走。
虽然她的名声在外,让城内城外许多人家,都觉得女子也是有点用处的,但是九成的人家还是重男轻女,包括这家人,孩子还没出来呢,他们就一口一个孙子的叫了,仿佛认定这个孩子,就是男娃。
这要是女娃,还是憋坏了的傻子,估计下场就是当猫狗一样养大,给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又或者根本长不大,毕竟傻子谁会娶呢,没人娶,就意味着他们要养到老。
傻子还容易惹出麻烦,简直是亏本买卖。
到时候说不定孩子还没睁眼看清世界呢,就要永眠于山间了。
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不怪江福宝恶意揣测。
这里的女婴有太多太多死于亲人之手了。
“走,请你们吃早饭,吃完回去补觉,今天下午再去医馆,这家人还算大方,给了我二两银子。”江福宝举起右手扬了扬,她手里的银子被阳光照的发着银光,有些刺眼。
“好嘞,小姐,我想吃肉包,三个!还想吃馄饨,再来块煎油饼,唔,豆腐脑我也想吃。”
潘二丫胃口大。
潘石头更是,兄妹俩现在体型壮实的很,跟赌坊的打手似的。
江福宝已经习惯了。
她把潘二丫说的都点了一遍。
她自已只吃了半碗豆腐脑,外加一个肉包子,看到那么血腥的场景,她属实没什么胃口。
剩下的半碗,潘二丫吃了。
吃完就回家了。
刚好赶上张金兰一行人出来。
门房早已把这事告诉他们。
“累坏了吧?待会好好补一觉,二丫石头你们也是,今天别忙活了,都补一觉,对了,那妇人救活没?”张金兰心疼的拉着孙女的手,问道。
“活了,可惜,孩子憋了太久,长大估计是个傻子,不过幸好是男娃。”江福宝回。
“那就好,傻就傻吧,总比没命好,反正闫家富裕,养一个傻子没什么难题,快回去休息吧,阿奶不问了,有什么话,晚上再说。”
张金兰其实还想问细节的,但是她看到孙女满脸萎靡的模样,实在心疼的紧,把她赶回二进院睡觉去了。
然后她才出发去小食铺。
潘二丫跟潘石头也各自回屋,脱了鞋子,衣服都懒得换,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第734章 江康后娘
三人都是下午醒的。
醒来吃完饭就去医馆了。
今天上午包括中午,都是邵四游在顶替江福宝的位置,接待病人。
把他忙的团团转,中午饭都没吃上,陈红霞给他盛的饭,摆在桌边,早都冷了,油脂凝固,菜上泛着白。
“师父,您不是说今天过来吗?感情是下午啊?哎,您总算来了,徒儿快累死了。”刚到医馆,江福宝就看到邵四游用着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负心汉呢。
“今天人很多吗?”江福宝有些诧异。
过年虽然她休息,但是医馆是开着的,有几个徒弟守着。
毕竟病说来就来,一年都不能休息一天。
“多,昨天也多,前两天上冻了,天一下骤冷,许多人受了寒气都得了病,一早有不少人过来,师父您瞧瞧,那还坐着十来个呢,交给您了,我先划口饭吃。”
邵四游不等江福宝回答,拔腿就跑,生怕跑晚了一步,江福宝就拒绝他了。
江福宝有些无语,她口中的话咽了回去,身体也坐到还温热的椅子上。
开始接诊。
日子有一天没一天的过着。
冬去春来。
干枯的树枝上,嫩绿的叶子纷纷绽开。
江福宝已经着手准备环游全国了,就等着生辰后出发。
六月中旬,一个顶顶好的日子,她带着江康江宁兄妹俩回到江家村。
这次回来,不是看药田的。
而是参加江康亲爹江柱子的婚宴。
他娶的媳妇,是江家派来侍弄江家老宅的丫鬟腊梅。
两人一来二往,就看对眼了。
张金兰放了腊梅的奴籍,江家还送了一笔嫁妆给她,两人定的日子就是今天。
江家人人都很忙,江福宝就代表江家来参加他的婚宴了。
马车停在江家老宅,她与江康江宁和潘二丫一同下了马车。
潘石头把马车牵到后院,给马喂草料。
江福宝则是看完新娘子,带着兄妹俩去江柱子家。
其实她昨天就想放两人假的,奈何江康不干,只能今天一起回来了。
等到了吉时,江柱子带着七八人,去江家老宅迎亲。
江家老宅昨天就挂起了红灯笼,还贴了喜字,特别喜庆,江腊梅从这里出嫁。
她原本是姓陈的,张金兰赐了她江姓,哪怕已经脱了奴籍,她也一直用着江姓,并未更改。
婚宴摆在江柱子家,不多,也就三桌而已。
算上自家人和村里玩的不错的,和江福宝,刚好坐满。
拜完天地,就开始吃席了,三桌席面都是刘香儿跟周长谷做的,味道对于江福宝这种吃惯了好东西的人来说,还算行,不难吃,但也没有多好吃。可对于村里人来说,却是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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