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竹听雨声
她的头悬在床沿边,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这种情愫经过分析,是一种被称之为“恐惧”的东西。
女孩看见一条黑色的尾巴缓缓地攀爬至那个床上女孩的身体,一点一点用力地卷曲着她,直至女孩的面孔开始剧烈的扭曲,只不过还不够,一点声音都没有。
明明很痛苦了,还要憋着,掐着自己的喉咙,捂住自己的眼睛,倔强的不哭出声来。
她难以理解。
不过尝到了血液味道的她,也十分满意,自己身上的洞口不断钻出那烦人恶心的物种,它们笑嘻嘻地快速地爬动着,确保着被杀死的人真的彻底咽气,这才大快朵颐起来。
女孩可能明白这床被子上的潮湿感是从哪里来的了,应该是和她一样面貌人的液体滴落在上。
她闭上眼睛,直至自己的耳朵被一股蛮力暴力地攥起。
是另外的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真讨厌,为什么要打扰她休息睡眠?它们难道不需要睡眠吗?
......
面前的各个她的身体都被她身上长出的尾巴刺穿,女孩很喜欢看它们的眼睛,不同的眼睛总是有着不同的情绪,像是一件件绝佳的珍宝,流淌出来的血液汇聚成颗粒状的像珍珠一样圆润的东西,镶嵌在她的尾巴之上,和它们的眼睛一样漂亮。
如果要更加完美,那些眼睛应该才是最该配得上这些蛇尾的装饰品。
“唰”地一下,面前的一切又变得惨白起来,和先前鲜艳的血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围是滴滴答答的数据流动的声音,女孩的眼睛一瞬间涣散开来,有些茫然。
“辛瑾!”她感受到一阵人的体温,体感温度是36.3度,发出声音的人是一个中年妇女,此时的语气检测是高兴愉悦。
她伸开手,回抱着面前的人。
“妈。”
很震惊,她竟然可以开口说话。
辛瑾动了动手指,自己的整个身体的灵活度在此刻不知道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直接上升了好多个度,自己对四肢的支配也更加灵巧起来。
“尚夫人,辛小姐目前各项指标均已稳定,请问是否关闭操控系统?”
“不用。”回答更快的,是那个身子很高,威严并济的老头子,那是辛瑾的外爷。
他轻轻地扫了一眼哭得有些梨花带雨的尚璘恩,淡声说道:“人你已经见到了,一个月后她会重新回到你的生活。”
随后便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拐杖,发出沉闷的厚重声,尚璘恩微微点头,神色又恢复成漠然之色,但转至自己的女儿辛瑾的身上的时候,眉宇间又不自觉温柔下来。
待尚璘恩走后,辛瑾将视线转移至面前这个老头身上,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外爷。
他朝辛瑾淡淡一笑。
而辛瑾也想程序设定好的一样点头道:“外爷。”
竹听渝的内心感觉有惊涛骇浪拍过,她从来没有想过,辛瑾竟然并不是完全的自然人类么?
“辛老,这一批的货已然被辛小姐处理完了,在她身上注射的HZI-87号疫苗显然威力比之前都大。”
“心脏呢?移植到她身上了?”辛怔微微垂下眼睛,让人看不透心思。
“嗯,疫苗虽然让辛小姐的身体并不同于常人,但是也让这副躯壳能够比其它普通躯壳更加抗压,可以承受八个核点及以上的容纳点数,而将小姐的心脏移进这副躯壳,几乎不会产生什么排异反应。”说着便推了推自己的眼睛,余光不自觉的撇向不远处的那些装在透明玻璃罩里面克隆出来的心脏标本,那些全是辛瑾的心脏。
只不过死掉了。
辛怔只是淡淡地看着那些标本,不以为然,他点点头:“嗯,你们做实验的,要注重严谨。”
研究员李圣一微微低头,干笑了几声,随后点点头。
他伸出手,是一块黑色的像玉牌一样的东西,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影像,他将这快像是存储U盘的东西递到辛怔的面前,但是辛怔并未接下,只是微微摇头:“好好保存。”
白色的一片又被渲染成黑色了。
这座房子,一样的面孔,一样的事情,一样的人,辛瑾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面对了。
不过这并不能怪她们自己,因为只有强者才能有资格走出这里。
即便她已经算是一个合格且优秀的产品,不过,哪里会有什么止境呢?
不懂。
辛瑾坐在房间的角落之中,这一次她并不想顺着之前的感受再去经历那些几乎没什么差别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无聊,没有意思。
那些老鼠蛇又缠绕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辛瑾已经有些麻木了,目前看来这一间屋子是她的卧室,在房间的最中央还有一张大床。
她走到那里,随后安静地躺着,耳旁的嘈杂声,各种眼睛的注视感,身体的黏腻酸痛,无不在充斥着占领着她的感官。
心脏口处传来扑通扑通的阵痛感,她感觉自己的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掐住了,是想走出去的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的小腿被滚烫的液体烫伤了,估摸是想要她一直呆在这个房间里,她的头发被狠狠地拽着,感觉就要即将脱落而下,周遭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痛苦又畅快。
快去追逐吧,她才没有心思去做那些,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体内的血液翻滚着,辛瑾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火辣辣地疼,就像是被热油浇入了寸寸肌肤,像是身体的排异反应。
竹听渝看见辛瑾闭上了眼睛,对于那些痛苦视而不见。
四周开始再次寂静,无数双眼睛也同她一样紧闭了起来。
那些炽烈的,疼痛的,翻滚的,迷茫的,混沌的,在此刻通通消失。
就像当时她进入到那个虚空之中的感觉。
飘飘的,没有实质感的存在,或者说不存在。
越来越多的“辛瑾”涌入了这个房间,它们镶嵌在四周的墙壁上,变成一双双通红的眼睛,同那些老鼠一样,虎视眈眈地看着床上的人,它们想靠近,想取代,想掠夺,这个本该就是它们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