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也望
“好?。”宋吟福身一揖,“多谢杨大哥相助,后会有期。”
说?罢潇洒离去。
出了城门,二人共乘一骑,很快远离人声?鼎沸的小镇,进入树木苍翠的林间。
宋吟揪着苍杏衣摆,附过去问:“我们南下去龙云如?何?一直往东,约莫两个时辰能?到码头,再换行水路。”
“听主子的。”苍杏笑道,“瞧不?出来?,您生得娇娇柔柔,做起决断来?可真有气势。怎么说?来?着,临危不?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就都安排妥当了。”
骏马疾驰,劈开微凉春风,鼻间满是芳草香气。闻着自?由味道,宋吟享受地?闭了闭眼,一边答:“我闲来?无事,看?了几本游志。”
是卫辞爱看?的书,他甚至用红墨做了许多标注。偶尔夜里两人不?做那档子事,便依偎在一处,他略带懒散地?讲与?宋吟听。
歪打正着,她如?今倒成了活地?图。
苍杏乃习武之?人,骑马赶路是常有的事。可宋吟身子骨弱,这般颠了许久,小脸苍白一片,连唇色都几乎看?不?见。
“主子,不?然我们先去客栈歇歇脚?”
察觉到宋吟的不?适,苍杏心里头七上八下,好?似握着奄奄一息的猫崽儿,生怕轻易就将人折腾死。
“我没事。”宋吟咬紧牙关。
眼下离开算是出其不?意,可若路上耽搁,等夏家人察觉到,岂非功亏一篑。
兴许是强大的意志胜过了虚弱身子,天黑之?前,顺利赶到码头,宋吟也只腿软了一阵,并?无大碍。
苍杏身佩长剑,虽是女子,可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打手气质,纵两道不?时有男子投来?打量目光,无一胆敢驻足细看?。
宋吟放下心,弯身同船夫商谈价钱。
码头地?属锦州邻城,多为货船、渔船,夜幕渐渐拉开,船只如?归巢之?雁,顺着灯火往回行来?。
可她二人急着去湘阳府,路途遥远不?说?,还是夜里出动。好?说?歹说?,另赠一匹高马,肤色黢黑的白胡子大爷方松口接下这活计。
宋吟牵着苍杏坐于船尾,江风拂面,吹散无处不?在的鱼腥味。她着实有些疲惫,寻了个舒适姿势缩成一团,随口问船夫:“几时能?到湘阳府?”
“姑娘是赶着去坐楼船罢。”船夫对水路情况了如?指掌,猜测道,“若你是问湘阳府的码头,少不?得要?三个时辰,若你是想坐船南下北上,倒不?必这般麻烦。”
“此话怎讲?”宋吟支起身,侧耳倾听。
船夫被?她捧场的态度取悦,滔滔不?绝地?说?:“湘阳府的船只俱要?途径金门石塔,拜一拜,而后分流。传闻道,里头供着海神,可佑一路顺风。所以啊,你们不?必专程去码头,半途候着再上船补票,能?省不?少力。”
宋吟眼睛亮了亮。
这具身子临近极限,再累下去怕是要?病得昏倒,平白拖累了苍杏,倒不?如?就在石塔候着,顺道养精蓄锐。
船夫比她更开怀,笑得见牙不?见肉,大叹今日运气好?,拿远途钱走?近途路。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茫茫江面出现一座巍峨石塔,灯火通明。其下有面积不?大的落脚点,停靠了六艘大船,夜巡官兵正在盘查。
将人送至,船夫揖了揖,身影化为墨点消失在浓稠夜雾之?中。
苍杏早年间随兄长北上赴京,曾坐过两次楼船,护着宋吟到了去往龙云的那艘,同把守在木梯处的船员询问:“兄台,船上可还有客舱。”
“有是有,剩下一间甲字房。”
甲字房乃是楼船上价格最高昂的客舱,去往龙云尚需三五日,寻常人家负担不?起。偏巧宋吟不?缺钱,捏了捏苍杏手心,应下来?。
因是夜间停靠,甲板上乌泱泱立满了人,吹风饮酒,或是欣赏江河入海的壮观景象。
甲字房在第三层,愈往上行愈加僻静,还有专人再验一回船票,只是衣着料子极好?,与?一路走?来?见过的船员有些出入。
宋吟不?欲多管闲事,此刻身心俱疲,拢紧了外袍,左右探看?,寻找自?己那间。
“吱呀——”
对面“仙芽间”的大门忽而从内打开,身形魁梧的俊朗男子被?拥簇着走?了出来?。
霎时,小小过道变得拥挤。
女子身量娇小,此刻为了避让缩在角落,活似入了狼窝的白兔,亮盈盈的眸中满是警惕。
“……”
祁渊抬手,示意众人退回去,友善欠身,朝宋吟道,“姑娘先请。”
房门再度阖上,宋吟与?苍杏相视一笑,在昏暗烛火中找准“云华间”的锁孔。
条件有限,她强撑着精神换了一身干净里衣,用凉水洗过脸,躺至最里侧,拍拍床铺:“苍杏,我怕黑,你陪我一起睡吧。”
正欲打地?铺的苍杏一愣,耿直道:“公子回京后,您不?都是独自?睡的么?”
宋吟哭笑不?得,如?实说?:“地?上容易潮,你就别管什么公子小姐,反正咱们两个都是女子,一块睡床。”
“不?合规矩。”
“快点。”宋吟板起精致的脸。
苍杏受宠若惊地?挨过来?:“是……”
宋吟几乎是倒头便睡,苍杏探过她的鼻息,起身去了甲板。方才在码头买了只信鸽,苍杏将写有特殊文?字的纸条绑好?,喂几口粮食,待它腾空飞远,这才回去客舱。
宋吟乘船南下之?际,留守在锦州的暗卫八百里加急,将消息递入京中。
卫辞正与?太?子几人在猎场比试,苍术得了信,一脸焦急地?立在围栏旁,不?敢贸然打扰,又生怕耽搁时机。
幸而七皇子赵桢仪占了下风,恼火地?将长弓甩出去,“咔嚓”断为两截,比试中止。
太?子不?赞同地?微拧起眉头,欲提点两句,耳畔却响起一道更清脆的“嘎碴”声?。
“……”
众人循声?望去,见卫辞满脸怒容地?踢上围栏,生生踹出个大洞,长腿一迈跨了出去:“你说?什么?”
苍术呈上密信:“您母亲调用了夏家死士,共有三人,杏儿发现后与?吟主子连夜离开锦州,暂且不?知去往了何处。”
“怎么回事。”赵桢仪眼巴巴地?凑过来?,“还是第一次见让尘发这般大的脾气。”
太?子忍无可忍,扒过自?家毫无眼力见的胞弟,同卫辞说?:“既有要?事,你先回吧。”
卫辞眼尾已然发红,周身戾气几乎要?化为实体,他朝太?子一揖,不?再多言,翻身上马赶往永安府。
卫母所居的春萝院占据了永安府中风景最佳的位置,除去晨起问安,一众妾室与?庶出子女皆不?得入内,是以卫辞畅通无阻。
知子莫若母,见他怒发冲冠的模样,卫母猜出个大概,温声?解释:“为娘不?过是见你留了好?些个丫鬟和仆妇在锦州,差人去瞧上一瞧,值得生这么大的气?”
“连死士都动用,却只是瞧一瞧。”
卫辞冷笑,“不?过要?让您失望了,我已下了死令,将他们拦截在途,不?留活口。”
卫母淡然地?抿一口茶,秀眉不?曾蹙动半分,语调轻柔:“怎么,我家辞儿还真在锦州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他置若罔闻,仰起头,粲然眸子中有怒火蔓延:“我会即刻出京,若再有夏家人出现,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孽障!”
卫母勃然大怒,苦心维持的温和面具出现一丝裂痕,她颤声?道,“那是为娘的本家,也是你舅公家,你,你真是……”
“若还想儿子认这门亲戚,趁早收手。”
说?罢,卫辞头也不?回,离开永安府。
第27章 祁渊
睡了一夜,宋吟仍是虚弱,喝下半碗粥,支着脸望向窗外的湛蓝海面出神。
苍杏买来热腾腾的甜糕,顺道说起:“吟主子,可要出去走走?从甲板上能瞧见二楼,有书生在?办诗会呢。”
“我换身?衣裳。”
此间娱乐方式有限,宋吟闲不住,披上一件挡风外袍,再用面纱覆住脸,随苍杏来到甲板。
海风呼啸,实也听不清楼下在?说些什么,但瞧几位稍显文弱的男子争得面红耳赤,倒也有趣。
宋吟秀气地咬一口甜糕,不比陆路上好吃,却聊胜于无,她?分与苍杏:“听说龙云的胭脂很出名,菌子锅也不错。”
楼船途中不会再停靠,夏家死士便是有通天?本领也上不来,两人俱是有些放松,边聊边吃,笑得眉眼弯弯。
正说着话,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从?二楼上来。
他肤色并不黝黑,也不白皙,泛着健康的麦色。身?量健壮似是习武之人,五官生得英俊,给人一种历经千帆的沉稳气质。
乍见到宋吟,男子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友善的笑。视线既已?撞上,她?也落落大方地颔首,以示回应。
继而,对方偏过?头交代了什么,身?后诸人皆刻意绕至甲板另一侧,不打扰她?们?雅兴。
“还挺有礼貌。”宋吟挑了挑眉,继续拉着苍杏聊起龙云之地的风土人情。
苍杏却有些心不在?焉,瞟了瞟客舱,实在?忍无可忍,压低音量道:“那男子每回都要盯您四五息才移开眼,真是不害臊。”
宋吟讶然?:“不是统共才见过?两回,兴许人家觉得我们?形迹可疑罢。”
她?观察过?了,除去“云华间”,三层甲字房皆被男子及他的下属包下。怕是没料到半途有人从?石塔上船,否则,估计要连这间也会占去。
且看守在?旋梯上的船员,脊背笔挺,肤色亦不呈风吹日晒后的粗糙,真实身?份怕是和苍杏差不多。
“反正我不喜欢。”苍杏瘪瘪嘴,“您和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宋吟哭笑不得:“你?还兼任爱情保安呢。”
……
不成?想,用过?午膳后,宋吟忽而发了一身?冷汗。苍杏学的是舞刀弄棍,哪里会伺候人,顿时急得团团转,眼圈都发着红。
反倒是宋吟出言宽慰:“可能是昨日累到了,或者水土不服,歇一歇自然?会好。”
苍杏嘴一瘪,仿佛立马便要哭出来:“不行,我去问问可有船医。”
“莫要急。”宋吟用热帕子擦了擦脸,嗓音轻轻柔柔,却带有安定的力量,“别?小瞧了人体的自愈能力,一会儿免疫系统开始运转,病自然?就好了。”
“啊?”
苍杏听得云里雾里,总算是将泪逼了回去,“您躺着吧,我还是出去问问。”
恰好遇上对面一群人围坐在?甲板对饮,约莫七八位男子,另有两名中年妇人。见苍杏行色匆匆,祁渊主动?搭话:“可是出什么事了?”
若说先前苍杏对此人百倍提防,眼下便有千倍欢喜。观他一行人衣着华丽,非富即贵,于是问道:“不知公子可有随行郎中?”
闻言,祁渊睇一眼邻桌,身?形瘦弱的妇人会意:“我去取药箱。”
祁渊挥手命众人继续,他则理所当然?地跟着医女离开甲板,状似随意道:“可是你?家姑娘不舒服?有何症状?”
苍杏这会儿感激多于防备,倒豆子般地往外说,生怕遗漏掉什么细节:“我家姑娘素来体弱,昨日又是骑马又是乘船,小脸煞白。今晨起开始没胃口,晌午还发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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