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在逃小妾 第61章

作者:也望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穿越重生

  她当即撅起了唇,不满道:“我都做出了这般大的?牺牲,你怎的?还无动于?衷。”

  卫辞被她逗笑?,胸腔颤了颤,恬不知耻地说:“兵不厌诈,你若有条件,需得在使?美人计之前提出来?。”

  “……”

  宋吟费解地睁开眼,“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眸光微闪,一字一句道:“我要你承诺,永远不会再离开,以及,我要你心里有我。”

  永远二字过于?沉重。

  若是从前,她自能张口便来?,哄得他心花怒放。可如今,宋吟存了坦诚与?他一试的?决心,再虚言假语,她做不到?。

  短暂的?沉默,令两人神情变得凝重。宋吟还是那句话,径直问:“我们谈一谈。”

  卫辞定定看她一眼,妥协:“你说。”

  “我想要一段平等的?感情。”宋吟与?他对视,正色道,“我只?有你,你只?有我。”

  她音色清甜,如此平铺直叙,却蕴含了坚定的?力量,显现出柔弱外表下的?无畏与?强势。

  卫辞终于?明白,为何在京中?,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正妻之事。原来?并非瞧中?了那个位置,她只?是想自己能够从一而终。

  宋吟悄然打量他的?神情,笃定道:“你懂了,对吧。”

  “嗯。”

  所以,她其?实很早便坦诚过,只?是卫辞那时?不懂。

  她清了清嗓,继续道:“你若能接受的?话,我们不妨试一试。”

  卫辞眉心一跳,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个字眼:“什么叫做‘试一试’?你还要跑。”

  “也许。”宋吟微吸口气?,“从前,你我并不对等,多数时?间是我在忍让着你。谁知道说开了以后,你我是否能磨合得好。强扭的?瓜不甜,合则聚不合则散才是正道。”

  宋吟每说一句,他额角便轻抽一下。

  于?卫辞而言,着实难以理解两人亲密到?了这般地步,她竟能云淡风轻地谈着“离别”。三番两次的?逃跑,已经在他心底刻下烙印,旧痕尚未被时?间抚平,她却又重新剜上一下。

  气?氛骤然僵住,宋吟明白是没有谈拢。毕竟,两个灵魂实则隔着千年的?距离。

  她能理解,却不能接受。

  “你且慢慢想吧。”扔下这句话,宋吟率先?起了身,一边擦拭水珠一边往内室行去。

  诚如宋吟所言,卫辞贵为小侯爷,她却只?是一介妾室。地位的?不对等,注定了她难以交心。

  过去的?蜜语甜言,含有真意,亦是为了不触怒上位者的?屈从。

  卫辞若想得到?她的?心,独自消化掉方才抛出来?的?讯息,仅仅是入门而已。

  他果然十分错愕,甚至忘了追问,游魂一般换了干爽衣物,坐在距离书?案不远的?圆凳。

  宋吟披着宽大的?男子外袍,虽不合身,总算有了遮挡。她眉目舒展,摊开未写完的?书?稿,不再管卫辞作何感想。

第63章 冷战

  两人陷入了不尴不尬的气氛中,眼神错开,亦无谁率先打破沉默。

  宋吟旁若无人地写?着?话本,故事已经接近尾声,待全册完成,能助三味书肆的声名飘得更远。

  她预计等上?一月,再由?汴州“买断”书稿变更为非独家授权。届时,三味书肆赚了个?盆满钵满,《女总督传》亦能从一隅出现在各州各地的书肆、书坊里,让图南先生博得?与东来先生同台竞技的资格。

  她做起事来神情专注,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浑身散发着?舒展气息。

  卫辞占了小榻,手里攥着?话本,假意捧高,实则眼神落向奋笔疾书的女子。

  偶尔,宋吟渴了,顺势抬眸觑一觑,他又飞速翻动?书页,好似看得?津津有味。

  别扭与和谐达到了某种平衡,倒也相安无事。

  晚间,因?他提过?要去食肆,仆妇送来一套女子衣裳。看似素雅,挨近了才?能瞧见大片精细暗纹,自有内敛奢华之意,显然是卫辞钟爱的款式。

  宋吟得?以褪下不合身的长袍,且不必再缚上?厚厚的抹胸,登时,行走间似也轻盈了几分。

  卫辞则去了另一间厢房,片刻后出来,着?一身素面夹袍。因?是用了相同的料子,与宋吟比肩而立,明眼人一见便知是浓情蜜意的少年?夫妻。

  她故作迟钝,仿佛对他的小心思一无所知,只目不斜视地随着?仆妇往院外行去。

  黑楠木马车停在阶前,见了宋吟,立在一旁等候的苍术与石竹福身行礼。

  卫辞习惯予她搭把手,下意识抬掌去搀扶,却见宋吟足尖一点,身姿灵活地登上?马车。

  也罢,她如今翻墙、骑马俱是熟手,早便不是养在深闺的弱质女流。

  掌心既落空,卫辞面不改色地拂了拂衣摆,蜷缩起?指节,无事发生般掀帘而入。

  汴州之地不比京中繁华,临时采买的马车也略显狭窄。宋吟与他对坐,膝头并?紧,端的是乖巧模样。

  可卫辞却忽而朝后仰倒,斜斜靠着?软垫,两腿大开,将她夹在其中。时有颠簸,他带了热意的膝骨便也轻轻撞过?来,却再也不挪开。

  宋吟无处可躲,偏不想率先搭话,只好生生忍下,由?他没脸没皮地挨蹭。

  幸而极快到了食肆,暌违几日的喧嚣人声传入耳中。

  宋吟面上?渐渐染了笑,正欲起?身,却被卫辞抢了先。他立在车辕一侧,拨开布帘,如玉指节伸了过?来,熟稔地托住宋吟的小臂。

  她几乎要忍不住破功,好容易维持住矜持的神情,款款地被搀扶着?走下。

  卫辞倒也非无事献殷勤,从前她身子骨娇弱,若无丫鬟随侍,细节处的照料俱是他学着?来做。起?初自是嫌上?不得?台面,时间一长,倒也觉得?并?无所谓。

  也因?于此,宋吟纵然心疼他千里迢迢寻到汴州,俊俏的脸庞亦是明显消瘦,但要打破这思想上?的隔阂,必须下一剂猛药。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

  许多事,放在过?去,卫辞最是瞧不上?,偏偏如今上?赶着?做,还甘之如饴。同样的,一些观念,乍听上?去匪夷所思,待他跨过?了那道坎,便也觉得?不过?尔尔。

  若他当?真古板到无药可救,宋吟才?懒得?起?头。

  梳理过?如麻心绪,她心底淡薄的愧疚一哄而散,学卫辞板正着?脸,进了二楼靠窗的雅间。

  两人容貌俱盛,然而阴沉着?面色,无形的冷意在屋中蔓延。素来能说会道的小二连溢美之词也不敢说,轻手轻脚地放下食单,等候发话。

  宋吟无意殃及无辜,点了几道符合京中人士口味的特色菜,递还给店小二:“有劳。”

  “您客气了。”见她语调温和,店小二不再发怵,转头问卫辞,“公子可要尝尝咱们?汴州的梅子酒?”

  卫辞掀起?眼:“代我问问她。”

  店小二怔愣一瞬,凭借多年?察言观色得?来的经验,旋即会意,僵笑着?去问宋吟:“夫人可要尝尝?”

  “……好。”

  谁也不愿先开口,倒是连嘲讽他两句也做不成,宋吟倍感惋惜,抿了抿解暑花茶。

  虽是雅间,却不曾设立木门,而是垂下长长丝绦,隔绝里外视线。薄薄一层,自然挡不住食客乘兴而起?的话头,城中新鲜事,随夜风清晰传来。

  但听一粗犷男声道:“你们?可知来的是什么大人物?龙云之地的藩王呐。”

  “藩王来咱们?汴州做什么。”有人接话,带着?满满惊诧,“怪不得?,我妹夫是捕快,今日原要轮休,晌午被同僚急匆匆地喊了回去。”

  宋吟拼凑出一个?讯息,那便是祁渊今夜将启程离开汴州。

  于弹丸小地而言,王爷出行,县令亲自迎送,的确是了不得?的阵仗。

  她素来爱瞧热闹,视线不经意与卫辞撞上?,默默对视几息,倔强地收回眼,埋头吃菜。

  卫辞失笑,狭长双目微微弯起?,刻意不看向她,问:“想去?”

  宋吟闻声抬眸,瞥见某人不断上?翘的唇角,一边暗骂他幼稚,一边难以抑制地跟着?发笑。好半晌,淡淡“嗯”了声,装作兴致不高的样子:“去也行,不去也行。”

  话虽如此,甫一出了食肆,她便同暂作车夫的苍术道:“去城门口。”

  说罢,扯了扯卫辞的衣袖,支支吾吾道:“既要去,不如将你的侍卫也都?叫上??”

  县令既能为了讨好祁渊,大动?干戈地去书肆寻事,她便好好利用永安府小侯爷的名头,一劳永逸地化解危机。

  否则,日后自己?若是离开,光靠沈氏母子,如何能在松山书坊的手中分一杯羹。

  卫辞反握住她,揶揄:“狐假虎威?”

  宋吟应声:“狐假虎威!”

  县令爷召集了所有捕快,排列成两队长尾,殷勤地将祁渊护送至城外。

  正说着?临别的客套话,听闻远处马蹄阵阵,众人转头看去,见一行带刀侍卫缓速行来。

  祁渊玩味地勾了勾唇,示意下属收剑,语无波澜道:“是本王的老友。”

  此番卫辞带了约莫二十人,数目不多,却俱是练家子。是以,不论从侍卫面料昂贵的劲装来看,抑或着?少年?浸在骨子里的倨傲与贵气,绝非池中之物。

  他翻身下马,不急着?自报家门,态度熟稔地同祁渊搭话:“来送送你。”

  县令爷一听,只当?两位贵人是友非敌,遂抹了抹不存在的虚汗,放下戒备,温声问:“这位是?”

  卫辞淡淡移来目光,在县令因?讨好而堆起?褶子的脸上?掠过?,颔首,自有苍术上?前出示腰牌。

  “小,小,小侯爷?”

  县令爷嗓音变了调,不知是惊惧更多,还是惊喜更多。待缓过?神来,恭恭敬敬地行礼:“下官李昂见过?小侯爷。”

  “免礼。”

  卫辞自马车中牵过?宋吟,情绪难辨道,“听闻,李县令为了讨祁王爷的欢心,竟半夜以查点的由?头去我夫人书肆里寻事?”

  语气分明平淡,李昂却觉得?仿佛化为了有形的刀刃,冷冰冰刮过?颈下。一时吓得?两腿打颤,几度启唇也发不出声音。

  祁渊“哼”笑一声,解围:“宋姑娘也来送我?”

  宋吟不过?是要借卫辞的身份震慑一二,免得?县令为了自家女婿独大,往后故意针对三味书肆。倒并?未将谁视作仇敌,遂顺着?祁渊的话头说道:“听闻玉柔姑娘也爱看话本,若以后有幸在龙云开间分店,还望她能多来光顾。”

  “好说。”

  祁渊虽谈不上?阅女无数,却也有三五美姬,初见宋吟只觉惊艳,既抢不过?卫家人,兴致也渐渐消退。他敛了笑,正色道,“宋姑娘先前答应的传信一事,可还作数。”

  宋吟扬扬下巴:“作数。”

  她方才?所言并?非客套话,而是的确存了将书肆开遍大令的心思。行商也需人脉,此时卖个?人情给祁渊,将来万事好商量,不亏。

  时辰不早了。

  祁渊最后望一眼宋吟,眸中炙热淡去,变为寻常不过?的欣赏,挥一挥手,上?马离开。

  李昂已是汗如雨下,任他想破脑袋,依旧琢磨不透小卫夫人为何会与三味书肆扯上?关系,只好躬身问:“不若下官做东,请您二位去城里的揽香居坐坐?”